“我说你们这些人,识相的话就滚远一些,碍着大爷我的眼了。”一位气焰嚣张、穿着精致马装的人忽然出现在二人身后,话头直接对准了离他最近、排在最后的流星,他的腰上挂着的居然是五号腰牌。
流星一愣,凤眼微眯,转瞬间便知道其中关窍。她只觉得这个五号号牌明显就是跟她过不去,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遇上?她的嘴角处挂着笑容,却丝毫没有温度,既没有反驳也没有讨好,甚至多余的目光都没有给这个人。
那人身边一人忽然插嘴说道:“大少爷,你何必跟这些人多费口舌?到时候将他们打败,看他们还有什么脸在这里待下去!敢跟我们争,哼,真是一群不自量力的东西。”
流星重重叹了一口气,真是哪里都不能让人清净。待这些趾高气扬的人离开以后,流星咕哝道:“真是有一种想要踩死他们的冲动。”
无双忍着笑,似乎很难见到流星如此吃瘪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刚才就忍不住呢?”
流星冷笑着:“既然已经知道即将有一个大好的机会,不仅能够好好教训他们,还不用被人说三道四,我现在何必多此一举?”
“原来如此,那待会为兄就全靠弟弟了,可不要让我失望啊。”无双面露俏皮的表情说道。
流星忍不住嗤笑道:“你少框我,我不吃这一套。我们都知道各自的老底,就别玩这些没用的了。”
第一场比赛正如流星所料,就是所谓的赛马。
评审者是染月国一位朝廷重臣,足以表露出染月国朝廷对此事的重视。这次比武大会本是由染月国太子月霜寒举办,而且据说最后一场还会亲自出面观看,从中选拔人才,为朝廷出力。第一名更是可以得到能起死人肉白骨的凌霜花,也难怪会吸引这么多人参加。
五大家族是染月国十分重要的一支力量,虽然不参与朝政,但影响力不容小觑,故而这次能得到月霜寒邀请,直接划拨他们每家五个名额。
“骑马这一项目要求很简单,各位骑马从起点开始,到有旗帜的地点就是终点,夺取旗帜以后就可以回来了,将旗帜插入这竹筒中就算赢。不过正如各位所看到的那样,旗帜一共只有二十面,所以各位除了不可以用兵器之外,可以用任意手段,只要能够将旗帜成功插入竹筒就可以了。另外还有一点,这次比武大赛是‘生死不论’,这四个字想必大家十分清楚,那么我在这里也就不多作解释了。”
流星压低了嗓子,轻声说道:“看来有不少人要出血了。”
“只要不是你的,就无所谓。”无双虽然脸上挂着清风一般的笑容,声音却无比冰寒。
“无所谓了,”流星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只要值得就行了。”
待底下的议论声低下去,评审者在台上继续说道:“各位按照编号,依照顺序可以自行挑选马匹。”
当即有人愤愤不平道:“这也太不公平了,咱们的编号可都是在二十号之后,谁知道挑剩下来的马会是什么样的?”
然而也有人幸灾乐祸:“哈哈……兄弟想开点,你应该庆幸自己不是最后一位,都不用挑,剩下的只能够归他。想想那个第四十四位的家伙就活该倒霉啊,不光数字不吉利,就连这种选马的倒霉事也落在他头上。话说我倒是想看看那人长什么样,该不会是一副倒霉样子吧?”
无双实在忍不住,居然笑了出来,看着站在自己旁边的某个倒霉鬼:“这可纯粹是靠天意了啊……谁都帮不了你了。”
某个倒霉依旧脸色不变,丝毫不见任何慌乱,她只说了一句话:“马是活的,人也是活的,这旗帜是死的,你怎么看?”
无双用扇子捂着嘴,故意拉长了语调调侃道:“喔,我倒是十分期待我的好弟弟又一让人惊喜的表现。”流星冷哼一声,不理他。
参赛的人这时候已经陆陆续续从围栏里牵出已经挑好的马匹,轮到流星到围栏里面领取自己的马匹时,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哄笑声。
原来这围栏里面就只剩下一匹又老又瘦弱的黑马,而且它的左眼是瞎的,马背上更是有着一条一条长而显眼的伤痕。怎么看就是最劣等的马,丝毫没有胜出的可能。
然而流星却没有丝毫的不满,当她看到这匹马的第一眼时,就被这匹马身上所受到的伤痕所吸引。它静静的呆在最里面的角落里,没有像其他马匹一样不安肆意乱动,相反它安静的和流星对视着,里面透露的是一种无言的沧桑。
流星的脸上露出了真挚的笑容,她的手轻轻抚摸着这老马背上的鬃毛,她看得出来,这匹马定是经历了生死的磨练,马背上的伤痕和眼睛上的刀口是利刃所造成的。
流星向照料这匹老马的人问道:“你知道它的来历吗?”
小厮叹了一口气说:“它是一个被满门抄斩的老将军的战马,据说它曾经是这世间难得一见的宝马,老将军骑着它打赢了无数的胜仗。更重要的是,它通人性,曾经在一次战斗中驮回了已经深受重伤的老将军。它的左眼就是在那个时候被箭所射瞎的,身上更是被无数的刀剑砍伤,有的伤口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的骨头,不过最后它还是活了下来。只可惜,这样一匹好马,在它的主人死去之后,就被卖了。现在又老又瘦,谁都没有认出它曾是那匹让所有人都为之惊叹的好马啊。”
流星的心弦在这一刻被拨动了,她静静看着这匹马,然后俯首在它的耳边说道:“愿意和我一同再作战一次吗?”
老马轻轻蹭了她一下,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声。
流星脸色露出笑容:“好,我们这就出战吧。”她一个利落的动作就上到马背上,骑着它来到起点。
身旁的无双说道:“你似乎挺喜欢这匹马的。”
流星笑着点了点头:“没错,很喜欢,简直就是爱死了……我可是捡到了宝。对不对啊,老伙计?”她轻轻拍了拍老马的脑袋,而老马显得十分兴奋,抬起了自己的前肢。
这时候,有人拿起一面红色的旗帜站在路旁:“比赛开始!”
旗帜挥动,比赛正式开始了。
流星骑着马简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开始就跑在了最前面,并且将后面的人拉开了一段距离。它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可以与风速媲美,这时候的它完全不像一头衰弱无力的瘦马,简直是脱胎换骨了一般,速度与力量简直惊人。
很快,流星就率先拿到了一面蓝色的旗帜,然后调转了方向往回跑,这时候正好正面迎来了紧接其后的大军。流星的全身都紧绷起来,进入了戒备状态,她几乎可以从对面人的脸上看出他们的不屑与愤恨,这时候必须谨防他们使绊子。
果然不出流星所料,那个先前故意来找茬的“大少爷”在靠近她,并且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狠狠将手中的马鞭打在了老马的屁股上,然后顺势去抢夺流星手中的蓝旗。
老马的屁股顿时鲜血直流,因为痛苦而发出凄厉的嘶鸣,随后它抬起自己的后蹄就狠狠的踹向了“大少爷”。再加上流星顺利躲过了他的攻击,反而重重给了他一拳,这样一来,那人就摔在了地上。他的右腿正好又被老马狠狠踩了一下,这一回,更是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谁也没想到,倒霉的反而是这个一开始就图谋不轨的人。
流星心里恨不得将这人碎尸万段,她刚才可是瞅见老马的身上皮开肉绽了,而且还是当着她的面上,让老马又添了一道伤痕,这让她怎么能够咽下这口气?但是她已经听到后面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甚至夹杂着呻吟声和落马的惨叫声。
流星拽着马让它第二次从那人身上踏过去,这一回老马重重踩在了“大少爷”的另一只大腿上面,之后扬长而去。
意料之中,流星第一个到达终点,并且将手中的蓝色旗帜轻巧插入到了竹筒里面。与此同时,锣鼓声响了起来,昭示着第一个过关的人诞生了。
流星下马的第一件事情,并不是欢庆自己的胜利,而是从怀里掏出了那瓶金疮药,小心翼翼涂抹在老马所受的伤口上面。
无双所到达的名次是居中的,既不惹人眼,又是个不错的成绩。
他皱着眉头说道:“你这算是跟那个周家结下梁子了,那个被你废掉两条腿的人可是他们家主的大侄子,这一回你在众目睽睽之下废了他,周家定不会就此罢休的。”
流星头也没抬,专心致志地给老马涂抹着伤药,脸上露出不屑的冷笑:“他们能将我怎么样?既然敢弄伤我的马,那就应该有胆子做好被我废掉的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