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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原来很爱很爱1

第34章 原来很爱很爱1

左都卫见他脸色突然惨白,忙上前去扶他,谁知还没来得及抬手,就见玖夜一口鲜血喷出来,将地面染成了红色!

这次他本就伤重,完全凭着一股子傲气和意志忍道现在,加上在破庙他绝望之际,曾一度不顾身残体痛,心撕力竭妄想逆天,更是伤心伤身,那样的重伤能忍到现在早已经超出身体附和,湿透的黑衣还没来得及换去,虽然被匈口血迹渗透,但也看不出痕迹,只有一波强过一波的抽痛提醒他伤势悄然恶化。

“王上,王上!”

左都卫大惊,接住玖夜摇摇欲坠的身躯,忙向着门外疾声大喊:“御医!快传御医进来!”

大门被哐当一声撞开,几个侍卫进来分立两边,那三个御医连滚带爬被其它铁卫拥进屋内,见玖夜面色发青,顿时大骇,手忙脚乱替他施针,伤口出血不止,而且与包扎的白布粘在一起,不敢大力分开,深恐引起更严重的出血导致伤势恶化,只得用药物和针灸暂时护住心脉,一切得等到回宫之后用上好的灵药才能治愈,如此,那些太医也满头大汗一直忙到半夜。

见玖夜呼吸渐稳,众人也直到现在才松了一口气。那三个太医之前又惊又怕,连着从鬼门关抢救回两条人命,早已累的几乎瘫软在地上,额头挂着黄豆般大的汗珠。

玖夜挂念花奴病情,又闻宫中有变,昏迷中一直做着噩梦……

梦里。

一片红花飞舞。

红衣少女孤独地站在悬崖之巅,漫天的红色花瓣如血雨一般纷纷落下,让他有一种连天空都是猩红一片的错觉,那景象虽然悲凄美艳,散发着一种让人流泪的悲呛。少女在漫天红雨里回眸,向他绽开淡淡的笑容,他看不清她的面容,只看见她那双眼睛漆黑湛亮,笑容苍白悲呛!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呼吸猛地窒住,整颗心被一种凄凉悲哀的情绪笼罩,那是怎样令人心悸的眼神!

那样刻骨的爱意,那么强烈的仇恨,都在少女那一瞥里表露无疑……

“玖夜,这就是你想要的么?我帮你好不好……”

他听见少女的声音,他看见少女的眼泪沿着香腮滑落……

然后,她对着他柔柔一笑,毅然转身,绝美的身姿在满天残红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缓缓地向深不见底的黑涯下坠去,面向着他,带着悲凄的笑颜……

“不!”玖夜惊呼一声坐了起来!

守在门外的铁卫闻声,急忙冲了进来,见玖夜安然无恙坐在床上发呆,不由得面面相觑。

我帮你好不好……

轻灵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那决然凄厉的眼神让他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痛,他冷汗涔涔,只觉得白色的衣衫都被汗湿了,稍坐了一会儿神智才渐渐清楚。

“王上,您没事吧?”

门外的太医匆匆忙忙提着药箱进到屋里:“可是伤痛又发作了?王上的夜不能拖,虽然暂时稳住,但还是惊险万分,需尽快回宫才是。”

太医小心翼翼地上前回话,等给他稍作检查,见无异状,这才放了心,正要上前为他换伤药,只见他略一摆手。

“让左都卫过来。”

话未落音,只听门外传来急急的脚步声,想必是左都卫已经得到消息了。

“王上!”

门吱呀一声开了,左都卫满脸胡茬,眼角有淡淡的血丝,只见他眼底的惊喜一闪而过,迅速恢复镇定,上前几步单膝跪地,垂头不语。

玖夜刚才被噩梦带来的惊悸震撼已经退却,此时俊美苍白的脸色显得他不似凡人,他眼神淡漠,但眼底却闪耀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光芒,这让他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常人才会有的人气。

他略微撑起身子,向旁人挥手:“你们退下。”

铁卫齐应一声,整齐地推出门外,胡太医看了看手中的药不敢多言,便放在一旁跟着其他两位太医推出门外。

玖夜眼神向四周一扫,声音顿时冰冷:“花奴呢?”

“王上不必担心,花奴姑娘伤势已经稳住,只缺些药物调养,但目前暂无大碍。”

玖夜眼里的寒意不退反增,厉声道:“她人呢?”

左都卫青筋一跳,猛地抬头看向玖夜,见玖夜怒容渐现,忙回道:“当日王上伤重,属下命人将花奴姑娘移到旁的屋里了。”

玖夜冷哼一声,就要下床。

左都卫忙阻止道:“王上,属下这就去带花奴姑娘过来,您伤势过重,不宜……”

玖夜犀利的眼神从他面上淡淡扫过,左都卫没说完的话顿时梗在喉咙里,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他下榻穿了靴袜,刚站起身,一阵晕眩袭来,身子不禁一晃,幸亏扶着床沿才未跌倒,他略站了片刻待晕眩过去,才大步走出门去。左都卫看的心惊肉跳,又不敢上前搀扶,忙快步跟上。

此时已经接近傍晚。

院子里的阳光却仍然很耀眼,门口对着一棵大树,远处几个铁卫整齐地守卫在两旁,墨绿泛黄的树叶在阳光下泛着白色闪耀的光点,有零碎的枯叶从空中飘下,一切显得和谐静谧。

他抬手挡住刺目的白光,眼神扫向四周。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茅舍,院子的大门是木质的,周围有土方砌成的低矮的围墙,越过围墙放眼望去,远些的地方都是荒地和树木,看不清有路,树叶开始枯黄,地上落了薄薄一层。

院里一连三间平房小屋,屋顶都是茅草黄泥糊过的,东边的屋子高些,是主室,往西边是两间小屋,再往另一边,是个单独的灶房,挂了斗笠,竹罗,还有一些厨具,在温暖的阳光下显得很温馨。

玖夜站在院子里打量半晌,眼底竟闪过一丝向往之情,这种平凡的生活,或许永远和他没有交集的。如果他不是帝王,或者说如果他没有经历过那样的命运,他是不是也能过上那种平凡的生活,其乐融融,妻贤子孝。

阳光下,他的眼前浮现出花奴笑意盈盈的样子……

可是他好像从没看过花奴发自内心的笑容呢!

他轻咳几声,喉咙翻涌出一股腥甜,伤口又开始剧痛,他惨白着脸深深呼吸等那阵抽痛过去。

左都卫满面愁容,想要上来扶他,被他挥开了。

“王上!您伤势严重,稍不留神便有性命之虞……王上贵为一国之主,现在边关战事不断,太后那边又蠢蠢欲动,王上现在可万万不能有任何闪失。王上……”

玖夜面色冰冷,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往后院走去,只是脚步有些沉重,走的颇费力气。

他推开门,屋外的阳光一下子照进来,茅屋里有几分阴冷,他眉头一皱,一眼就看到小屋的床上躺着一个瘦小的白色身影,被被褥遮住半个身子,却仍看得出她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安静的像一只已经死去多时的小动物。

他匈口窒了一瞬,虽然已经从左都卫口中知道她暂无大碍,但他看到那毫无生气的瘦弱身躯,仍然觉得脑子像被敲了一棒。他急切地过去试了她的鼻息,直到感觉到她微弱的呼吸,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愠怒地盯了左都卫一眼,后者心惊地退了一小步。

小心地将那孱弱的身躯从地上抱起来,发现她身子冰的像铁,一丝温度都感觉不到,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甚至有些恐惧。花奴在他怀里动了一下,唇畔溢出一丝呻yin,他俯耳过去仔细听了,听清她说的是:“玖夜……对不起……”

黑暗中,玖夜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他低头,仔细看她的眉眼。

隐约看见她颦起的秀美和迷茫无助的神色,紧闭的眼睑噙满水气,眼皮微微轻颤着。

“花奴……”他呢喃一声,抱紧了怀中的女子。

黑暗中,玖夜的眼睛亮的很突兀,像无数碎钻流动闪烁,他垂下头在她眉宇间轻轻落下一个吻,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花奴在他怀里蹭了蹭,无意识地紧抓住他匈前的衣衫。

一种柔和的光芒从他眼底溢出,他搂紧了怀中的人儿,大步走出小屋。

左都卫在身后无奈地叹口气,虽然这间屋子比不上主室,但跟其它屋子相比已经是最好的了,王上住惯了锦衣玉食的皇宫,定是觉得自己委屈了花奴姑娘。

想起那个倔强的女子,左都卫咧开唇角憨笑起来。

或许,她留在王上身边也不是一件坏事,最起码王上现在看起来更有些人气,不像以前那个心中只有杀戮的死神!

左都卫跟着玖夜回到主卧,见他抱着花奴像捧着易碎的珍宝一样,就觉得好笑。

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王者竟然会出现这样的表情,若是让他亲手用哪魔鬼般的方式训练出来的铁卫看见,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他回头看了一眼远处跟来的几个铁卫,果然见那几个家伙嘴角抽搐。

“笑什么?”他冷哼一声,那几个铁卫立刻敛起笑意。

他转过身,自己呵呵笑起来。

见王上已经将花奴姑娘安置好,他想起刚才进屋时太医嘱咐的话,上前一步开口:“王上,您的药该换了。”

尽管他已经尽量压低了声音,但是他粗犷的嗓门听起来还是和常人大声说话没什么区别。

玖夜皱眉,眼光往左都卫脸上一扫。

左都卫惊的忙捂住了嘴,小心地瞅了一眼熟睡中的女子。

“宫里有什么动静吗?”玖夜偏过头看身旁的少女依然睡的很沉,这才松开手中抓着的手腕,不悦地看左都卫一眼,小心起身。

“回王上,宫里最近安静的有些奇怪,前些时候太后已经暗中在各宫布了眼线,还将咱们的人想尽法子往外调动,属下已经暗地将新调进来的人底细都摸清了,谅她耍不出什么花样。不过最近她们那边突然没了动静,整个宫里安静的有些不太平,按说王上迟迟未回宫,以她的性格,该加快动作才是啊?”

玖夜微微皱眉,沉吟道:“看紧郑太和那老匹夫,太后要想有所动作,少不了他。”

“属下明白。”

退掉外衫,右肩的剑伤已经包扎好,可是左匈的伤口很深,左都卫小心地去揭那纱布,纱布和伤口粘在一起,又怕扯大力了再流血,要分开很费工夫。

“对了,王上,属下得到消息,那苏莺莺倒有些手段,听说近日里天天出没在福寿宫,太后对她也逐渐另眼相看,属下已经派人看着她了,王上日后回宫见到她定要小心些。”

“回去找个理由将她赶出去。”

玖夜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仿佛说的是一个陌生人,而不是和他曾同塌而眠的女人。

左都卫抬眼惊道:“若她回了赤炎国,岂不是留下笑柄,她毕竟……曾是王上妃嫔。”

“哼!”玖夜冷笑一声,“不过是上过本王的床而已,本王的女人有多少你可比我清楚的多,凭她也能让本王成为笑柄?该担心的是那个赤焰吧!她既做了本王的女人,这个消息一传到赤炎国,多的是人想替本王处理了她,若是她聪明,定不会蠢到自找死路。”

左都卫心底一寒,现在的王上才又有了几分以往的影子。

药膏纱布被揭掉,四周已经结痂,但仍揪扯了些血肉,玖夜低头看着左匈的肌肤上紫黑的洞,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一下,自嘲地冷笑道:“看来那老太婆说的没错,我的命真的很硬呢,这样都死不了!”

左都卫粗犷的眉毛皱成一团,眼眶有些泛红,梗着声音道:“上次若不是先皇不肯放弃最后一丝希望,按照古籍偏方费尽心思找到从没人见过的银母灵芝为王上通心脉回气血,王上恐怕早就……这次,竟然又伤到同一处……”

“那有什么关系?一次两次都是一样的痛,多伤几次又有什么区别。”玖夜轻笑一声,只是那笑声苍凉的让人心酸。

左都卫叹了口气,拿着药膏一时不知道怎么下手。

他一个大老爷们,平日里哪做过这些事,这两个侍女还是让铁卫从宫里才送来的,可她们面生,玖夜竟不让她们近身,这苦差事就落在了他头上。

“一夜夫妻百日恩,王上还真没辜负了冷血之名,苏美人好歹也与你共枕多日,一句麻烦倒抛得干净!”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玖夜和左都卫都是一怔,他们方才聊的出神,竟没发现花奴不知何时已经醒了。

玖夜转身,看见花奴正坐在床上目光漠然地盯着他们,他眼神一敛,冰冷的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花奴一眼看到他匈前那深黑的洞,心被狠狠揪了一下,但她很快镇定下来,看着玖夜冷笑:“不过像你这样的人,又怎能明白那种感情,女人于你,不过如衣,我不该奢望你理解才是。”

玖夜捕捉到她一闪而逝的心疼眼神,不由得换了神色,勾起唇角冷笑:“怎么?在后悔没杀死我吗?”

“错了。”

花奴盯着他,声音沉稳中带着几分挑衅:“后悔不能解决问题,我是在想该怎样才能弥补过错,再杀你一次。”

“有趣!”玖夜仰天长笑,然后脸色迅速冷却下来:“真想不到你一点愧疚感都没有,一醒来就理直气壮的教训人,你真不怕死吗?”

左都卫迅速抬头看了花奴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兴味,他将药膏放在桌上,抬头看向窗外,外面已经暗下来了,他四周看了看,没有油灯,在角落的抽屉里找到两根用过的红烛,用火折子点上,这才退出去掩上木门。

屋里被红烛一照,顿时亮了很多。

在红烛的火光下,花奴脸色微微一变,想起那天的事,不自然地看向他可怖的伤口,眉宇闪过一丝担忧。

“哈哈……”玖夜是何等眼力,很快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逝的担忧,心情不由得大好。

他光着上身走到花奴面前,曲线优美的肌肉在亮光中散发着蜜色的光泽,信手挑起她的下巴,明亮的眼睛像黑洞一样紧紧吸住她的眼神,温热的气息吹在她的脸上,他很满意地看到她不自在地想要别过脸去,略微苍白的脸上泛出晕红,轻笑道:“只是……说谎话可不好。”

花奴咬住唇瓣,恶狠狠地瞪他,可最终还是在他犀利而明亮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忿忿地别过脸。

他戏谑地笑:“爱上我,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其实,你只需要告诉我一声就可以,我很乐意让你做我玖夜的女人,甚至可以不去计较你那轰轰烈烈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