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看过来:“贝宁已经回来了?”
“是。”
“今天的战绩似乎很差。”苏浅也有些抑郁。
“也许是太热了缘故吧。”
已经入伏了,温度变得很高。
“看你的气色好了不少。”安逸太安静了,苏浅找着话题。
“是,我在努力好起来。”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苏浅轻声。
安逸笑了下,表示感谢,她这一周,真的已经好多了。因为她的生活里又有了目标,虽然没有任何把握能够在竞选中胜出,但是她会尽力。
“程诺已经帮公司拿下了公关代理权,江琳今天也要出院了,大家都好了起来,你也一定会好的。”苏浅看她不说话,于是说。因为贝宁这一周飞行的任务很多,程诺又要忙着做策划,苏浅就主动承担了照顾安逸的责任。虽然大多数时间是沉默的,但是他们也会聊些书籍和电影,有时也会聊些不疼不痒的话题。
“你也有好起来吗?”安逸看向苏浅:“我前几次见你,似乎你也是不快乐的。”
“是的,我也是不快乐的,但也在好起来。”苏浅没想到安逸会这么说,更没想到安逸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她的内心并不像贝宁所说,那么大条。而是细腻的,脆弱的。
“怎么会这么快就好起来?”
“因为突然发现,自己一直以来的固执是个错误,所以要把它修正过来,所以就好得很快。”
“什么错误?”安逸关切地看着苏浅,她以为苏浅也有爱情的伤。
苏浅读懂了她眼中的意味,笑了笑:“我一直误会了我的父亲,而他因为忙碌一直没有什么机会和我解释,直到他病倒了,才在病床上和说出事情的前因。我很后悔,但是我知道,我还有时间可以去弥补,所以我在努力修正。”
“那很好。”安逸浅笑了下,低了头。
“不过我有很多问题需要面对。”苏浅接着说:“比如我不喜欢关心别人。”
“我觉得你很关心你的病人啊,那不是刻意去做就可以做出来的,看得出,你是发自内心的,而且对我们也很关心啊。”
“我还要面对沟通的问题,别人老说我冷漠。甚至就连程诺和我倾诉他要离婚时,我也没有给他什么安慰。”
“沟通的方式有很多种,但是要挑对的。在这种时候,你陪在他的身边就是安慰了,不需要多说什么,也是有力量的。”
“还有爱无能的病症。”苏浅叹气:“不是不想爱,而是不敢爱,怕受伤。这个时代,最恐怖的病就是失去了爱的能力。”
安逸沉默了,自己也这样了吧?可要真是这样,那就太悲哀了吧?
“听曾姨说过,这些症候群其实都是心理暗示的结果。”苏浅淡淡地说。
“怎么才能消除呢?”
“不知道,也许很难,但也有可能很简单。我记得贝宁说你有人前失语症的,可是我从来就没觉得你有这个问题。”
“以前有,很严重,但是现在也发现好像没有了。”安逸仔细去回想:“好像是那次喝了变质的酒开始的,还记得吗?我打乱了人家的拍摄。”
“记得。”苏浅的笑容扩大了不少。
“可是怕爱到爱无能的这个问题应该没有这么好治疗,否则就不会有那么多醉生梦死的人了。”
“是的。”
“对了,听说你要参加业主委员会的竞选?为什么?”
“这样可以把爱放大,也许就会渐渐熟悉爱的感觉了。”
“是吗?我也报名参加了,我想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去帮助别人,让自己有存在感,这样我会自信起来。”
“是啊,立体城的业主委员会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不仅仅是去和管委会做维权的斗争。而且这次竞选是通过互联网公开的游戏画面进行的,不必带着面具作秀,也不必担心紧张了。”
“是啊,这样的竞选才可以更公开透明吧,也让人更想参与其中了。那你打算做什么呢?”
“我是医生,就从健康、环保这个角度入手好了,一个好的医生不应该只是会看病,应该帮助大家知道如何不生病才好。”
“你这说法很对。”安逸连连点头。
“如果请你也参与,你会怎么做呢?”
“我想了,不过还不是很成熟,你别笑我。”安逸有些不好意思:“我想创建一些基金会,因为我想到了岳翎,如果有这样一个基金会专门帮助她这样的病患,她的笑容一定会更多。而且,我也想到了谷丰和江琳,他们也很需要创业基金。”
“你的想法很好啊,而且一定会得到很多业主认同的,但是这似乎不是业委会的职权范围内可以解决的,这些需要当作一个事业来做。我想只要你努力,一定会实现的,加油。”苏浅鼓励着。
“加油。”安逸笑了,这个笑容非常美丽。
鱼漂沉了下去,终于第六尾鱼钓了上来,该回去了,江琳就要回来了。收拾好钓具,安逸拎着鱼篓,两人走向停车的地方。
等安逸系好安全带,苏浅启动了车子,车子卷起的漫漫烟尘迷蒙了不远处,坐在车里的虞嘉的双眸。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干什么,这一周来她习惯了跟在苏浅和安逸的身后。偶尔听见两句他们近乎无聊的对话,虞嘉觉得自己如果不是白痴就是快要疯了。
视线中再也没有苏浅的车的影子了,虞嘉才挣扎着坐直身体,她不想输得这么莫名其妙,一定要力挽狂澜才行,于是她拨通了手机上新添加的一个号码:“谈笑吗?我是苏浅的女朋友,我想和你谈谈,你可以来立体城吗?”
听筒里传来低沉的声音:“我不会再踏进立体城了。”
“那我过去找你。”
“随便你。”谈笑挂了电话。
用意志消沉是不足以形容谈笑这几周来的状态的,了无生趣、自怨自艾、自暴自弃,也许还有很多,谈笑深吸了口气。
一个小时后,虞嘉出现在谈笑的酒行里,看到谈笑憔悴的样子,虞嘉一愣,但这样最好。于是她不请自坐在谈笑的对面。
谈笑强打起精神:“来找我有何见教?”
“见教谈不上,应该说是同盟。我需要你的帮助,而你也需要我的帮助。”
“怎么说?”谈笑皱眉,眼神中却多了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