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雪一下班就洗漱打扮了一番,简直要比上班的妆容还要精致,然后她来到了停车场,陆彦涛已经在等她了。她开心地跑了过去:“走吧,今天我想吃法国大餐,我来请。”
陆彦涛默默地开着车,不时看看韩雪神采奕奕的侧脸。韩雪笑:“怎么老看我,看路吧。”说着她按了CD键,一曲《有个傻瓜爱过你》嘹亮又悲伤。韩雪连忙按了下一曲,竟然又是《我终于失去了你》。
“怎么那么喜欢赵传的歌?”韩雪问。
“因为她喜欢。”陆彦涛回答。
韩雪僵直了后背,装作没听见,陆彦涛却长出了口气,终于可以说出个开头了,于是他说:“韩雪,我感到非常抱歉。”
“我不想听,我想吃饭。”韩雪说。
陆彦涛看到韩雪凝重的神情,只好继续开车,忐忑的心使手在发抖。
韩雪没有出声,手握得很紧,指甲刺得掌心有点疼。
很快就到了马克西姆餐厅,韩雪和陆彦涛走进餐厅,韩雪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她定了位置,她策划了今晚的一切,就算陆彦涛想说什么,她也不想改变,也不能改变。
服务生立即给他们领到了一个温馨的角落,烛光闪烁,陆彦涛有点手足无措。韩雪温柔地说:“坐吧。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陆彦涛被动地坐了下来,看着韩雪的脸,感到有些不真实。
韩雪深吸了口气,坐在陆彦涛的对面,请服务员上餐,然后对陆彦涛说:“我挺用心安排的,怎么样?”
“我是想……”陆彦涛看到韩雪眼中映着的烛火,心底有些疼了,他不是对韩雪毫无感觉,本来他也想接纳韩雪的感情,可是,他爱安娜,他的心底走不进太多的人。即使安娜曾对他做过残忍的事,但他还是可以毫无条件的原谅,如果是对韩雪,他没有这个把握。
“这里的法餐,在北京算是很有名的了。”韩雪堆着笑,服务员端了奶油芦笙汤上来。
韩雪问:“你知道我为什么选这里吗?因为我想留下很好的记忆。”
陆彦涛喝了口冰水,韩雪继续说:“我觉得求婚不一定非要男人来求,不过场景还是要更浪漫些才好。”
陆彦涛口中的冰水艰难地咽了下去,他立即开口:“韩雪!我想你先听我说句话。我不能和你吃这顿饭,也不能和你结婚,因为我……”
“话都说不下去,事情能继续吗?你不能和安娜在一起,你不会幸福的,她现在只是需要你而已,我不认为你和她在一起会有什么快乐可言。”韩雪坐得笔直。
“我是觉得对你很抱歉,可我已经决定要和安娜在一起了。”话一经说出,陆彦涛也有些惊讶自己的急切。
韩雪摇头:“你不会。”
“我说的是真的。”陆彦涛说。
奶油芦笙汤都要凉了,他们谁也不动,汤没有动,头盘就无法上,红酒也无法斟满,服务生走了过来善意提醒。
韩雪搅动着汤匙,鼓足了勇气说:“我有我要和你结婚的理由,我在救你。”
陆彦涛皱眉。
“任sir和你说的话我听见了,我不希望你陷入其中,所以换了我去做评审,帮你解围的同时,我也会让你在ST的仕途顺利。”韩雪说。
陆彦涛放下了汤匙,对韩雪冷着脸说:“你想借此把我留在你身边吗?”看到疼痛在韩雪的眼底划过,他叹了口气说:“韩雪,你不是这样的人,你最好别这么说。”
“我说得是真的,如果简总知道你受制于人过,他对你也不会信任,你在ST将无法发展,就算你离开ST,未必能有什么好结果,没看到任sir已经要离开了吗?而且宦海浮沉就是这么回事,安娜的前夫不是就因为没有了好的工作机会,安娜才放弃他的吗?如果你也失去了工作,她也会放弃你,我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而且,我相信,你心里至少是我有的位置的,否则你也不会……”韩雪停顿了一下说:“你和安娜的事,我完全可以不在乎的。”
“可我在乎,而且我不希望你去诋毁安娜,更不希望你来威胁我。”陆彦涛不禁提高了声音:“任sir是要我做了不少事情,我承认,可是我都拒绝了,清不清白,我自己清楚。倒是你,有什么资格来要挟我呢?真是老鼠的女儿会打洞,别和我说,你连你爸是幕后主使都不知道。
我也是实话告诉你,我想和你交往目的也不纯粹。当时安娜拒绝了我,我想做出些成绩,而你正好可以帮助我。
既然都说到了这里,我也没什么好亏欠的了。”陆彦涛站了起来。
韩雪一把抓住了陆彦涛的手:“我爸根本不是幕后主使,你骗人!”
“你回去自己问好了!”陆彦涛甩开了韩雪的手扬长而去。
韩雪立即给韩京生打了电话:“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对吗?你不要再骗我了,你为什么这么做啊?”
韩京生在电话里沉默了片刻说:“你现在在哪里?回家,我给你解释。”
“我不需要了。”韩雪挂了电话,心已经疼得麻木了,毫无知觉。
她坐在马克西姆餐厅里,给夏商打了电话:“你回家了吗?来我和我吃饭吧。”
正要上地铁的夏商听出韩雪的落寞,连忙问:“怎么了?你在哪里?”
“崇文门马克西姆餐厅。”说完,韩雪就挂了电话。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韩京生是幕后主使时那样的悲愤了,这些事情也有演习过的好处。
韩雪默默地把凉了的奶油芦笙汤喝了,告诉服务生一会儿再上头盘。
夏商在半小时后来到了韩雪的对面,没有急着发问,而是观察韩雪的表情。
韩雪冷笑:“我被拒绝了,就这么简单,吃吧,他不吃就走了,我都订好了的,不吃多浪费。吃完了,咱们去攀岩场,反正那里开到9点。”
夏商陪着韩雪默默地吃了精致的法式大餐,然后坐出租车来到了日坛的攀岩场,不想碰到了埃伦和白墨涵。
韩雪并没有主动打招呼,而是匆匆带上安全套索,冲上了最难的线路。夏商对他们点了点头:“比赛已经结束了,你们还经常来?”
“韩雪怎么了?”埃伦没有回答,而是担心地看着正在向上的韩雪。
夏商也觉得韩雪有些拼命,她连忙选择了和韩雪相同的线路,追了过去。
此时的韩雪,她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她被狠狠地踩在了脚下,她是见不得光的老鼠,她没有了自尊。想哭,却流不出眼泪,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她只想快点到达顶端,真正地俯视一下大地,俯视一下爱情。
即使是人造的岩体,岩石还是冰冷的,仿若山一样的宁静,仿佛一切都已凝固。平常是那么的容易和轻松攀爬,今天却是如此的艰难。双手抓住的不再是稳定的支撑点,而是正在逝去的时间和爱情。
艰难地到达了顶端,夏商也追了上来:“怎么攀得这样快?”
“快吗?我以为已经很长时间了。”说着韩雪惨然一笑:“韩京生是真的幕后主使,陆彦涛说了,我给任sir打电话,他也承认了,韩京生说要给我解释。解释有屁用啊,我什么都没有了。可以骄傲的资本、可以仰慕的偶像、可以期盼的爱情、可以维系的自尊,全没有了。即使我站在这个高度,依旧觉得是在地底下,任人践踏。”
夏商快速消化着韩雪的话,她想拉韩雪的手,可是韩雪却松开了安全索的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