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微白了马原一眼,骂了一句:“乌鸦嘴!”
马原嘿嘿一笑,很优雅地捋了一下披至肩头的长发,“是吗?我却觉得自己是喜鹊嘴。没找到安澜,我岂不是可以和凌小姐多呆会?”
凌微举起手包就打过去:“又欠收拾了是不是?”
马原夸张地大叫了一声,捂着头:“你不讲理,我要投诉!我这是实话实说,你为什么还要打我?”
“投诉?好呀,你投去呀,找马付书记投诉去吧。”凌微说到这,想起了一件事,脸色顿时变得很严肃:“马原,我让你交给你爸的东西交了吗?”
马原吹了一声口哨,索性扭过头,直愣愣地望着凌微:“交了呀,我不明白,那里头到底装着什么东西?我把文件袋交给老头的第二天,老头一大早就打电话过来,很认真地问我,那东西有没有被人看见过。凌小姐,到底是什么东东呀,我家老头怎么会那么正视?我感觉得到,老头好象很重视也很紧张。”
真是个心系于民的好领导。
凌微放心了。
“你以后会知道的,这事成了,我会好好感谢你的。”
“感谢就免了,我只希望今后凌小姐对咱客气些,别一见面就横眉竖眼的,俺怕怕。”
“少来,你会害怕?你要是会害怕,也就会当个好人了。”
“我不是好人吗?”马原用力地挺了挺胸膛,耳朵上的那两只大金属圈划出了很大的孤度,“我怎么觉得自己是个大大的好人哪。”
“我懒得理你。”凌微闭上了眼睛。
“你不理我,我却不得不理你。亲爱的凌小姐,接下来,我们上哪?”
凌微也不回答,而是摸出手机。就着不甚明亮的灯光,动作稔熟地拨出一组电话号码。
果如凌微担心的,安澜依旧没接电话,任烦人的手机铃声在不断地响着。
“去市立医院。”
凌微下了命令。
去医院?马原一把抓住凌微的手臂,急切地问:“怎么,你身体不舒服?”
凌微劈手夺过:“你才不舒服呢。”
“那去医院干什么?”
“你管呢?你照办就是了,怎么那么多废话?”凌微不耐烦地提高声调。
马原一下子老实了,调转车头,半天才嘟嚷了一句:“小妖女,就知道对我凶。我也是贱,换上别的女人,她敢在泰山头上动土?不怕死了差不多。”
“你给我闭嘴吧,烦死了!”
马原乖乖地闭上了嘴。
到了医院,凌微吩咐了一句就走:“你在车上等着,我马上回来。”
进入综合大楼,凌微先到护士护理站。问了护士才知道,那位被挖掘机挖断了腿的工人,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就出了手术室,因伤势不重,已经转入了普通病房。
凌微赶紧往普通病房跑去。
病房内,有三张病床,除了躺着的三个病人外,三张病床前都围着探视的亲友。
凌微仔细看了看,并没有安澜的身影。
想想也对,作为公司的董事长,安澜来关心一下是必须的,但不可能一直呆在医院里吧?
凌微恹恹地走出大楼。
马原正将双脚跷在方向盘上冲着车外走过的美女吹口哨,见状,赶紧跳下车迎过去:“这么快就出来了?”
“干嘛,你还想我住在那里头啊?”凌微斜倪了马原一眼,默默地拉开车门,坐进车内。又冲车外吼道:“你走不走?你是不是想住在医院里啊?”
“真是个蛮不讲理的小妖精!”接触多了,马原在凌微的面前胆大多了,而且,最主要的是,凌微腰上的那条铜链子不见了。
凌微不作声,再次拨打电话。
手机那头,依然无人接听。
真是晕死!凌微嘲笑自己,这是怎么了,这两天连着四处去找安澜。
这要是被马原知道了,他岂不要笑话自己?
“接着去哪?请吩咐。”
凌微也没地方可去了,脱口说道:“去桂林别苑。”
马原依言。
车子如撒野的马儿朝前飞奔。一路的灯光打进来,让车内的人晕染成斑斑点点,形似梅花鹿。
眼看就要转进那条通往桂林别苑的林间小道了,马原终于憋不住再次开口:“凌小姐,我觉得你有心事。能告诉我吗?哥可以替你排解排解。”
马原说的很正经,一改平常的嘻笑之色。
马原变得很肃穆的样子,让凌微的心里流过一丝温暖,她默默地摇了摇头:“没事。”
“不对,我觉得你一定有事。那天,你也是临时把我抓来,让我把你送到桂林别苑。今天,你同样让我送你回来,而且,同样眉头紧锁,一脸的苦瓜相。”马原望了一眼凌微,继续说:“凌小姐,你不是把我当朋友吗?既然是朋友,那么,为朋友两肋插刀是本份。告诉我吧,发生什么事了?”
凌微好感动,她叹了一口气,勉强笑道:“我真的没事,只是回家去看看。”
“你骗我。回家看看,难道需要天黑了才急急忙忙回来吗?而且,你可以让安澜去接你呀,安澜呢,这小子在忙什么,任你这个绝世大美女满街跑,他就那么放心哪?”
“好了,别胡说了。”凌微喝止。
被描得花花绿绿的越野车,在林荫夹道上飞驰而过,卷起一阵阵枯枝落叶。
远远的,石拱门如一个克尽职守的卫士,挺拔地站在黑夜之中。
凌微看到石拱门旁依稀站着一个人。
“停下停下。”
凌微连连叫道。
嘎地一声,马原来个紧急刹车!
越野车野惯了,刹那间当然受不了人为的制约与摆布,往前冲了一百多米才不情不愿地停下。
“死马狗,你吓死我了。”凌微的额间沁出了冷汗,她举起手袋就打过去:“干嘛,谋财害命啊?”
不知为什么,跟马原在一起,凌微会由衷地感到轻松与自然。而且,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考虑,不用斟酌,一切都可以处在最自然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