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珊一直都知道,秦弘扬是个很自私的人。当然,不只是他,她接触到的姓秦的人都是自私的。但她之前却想着,这个男人虽然自私,但好在还是重承诺的。这不,她费尽心思等了二十年,还不是等到花谢果成吗?
然而,她却万万没想到,在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享受幸福的时候,他竟然说出了这种话。
他,竟然让自己滚?
林珊呆滞的,甚至是脑中一片空白的,只能傻愣愣地低头看着自己跟揣了西瓜一样的肚子。耳边不断回荡的怒吼,清清楚楚地告诉她,刚才的一切,并不是错觉。
“你,让我滚?”
看着林珊那面色惨白的样子,秦弘扬也有点后悔。尤其是想到对方现在还怀着他的宝贝儿子时,这种懊悔就加深了几分。只是神色才刚刚软和一点,就看到地上散落的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一想到这个女人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不知道还做了些什么事那点愧疚感就很快消失了。
他别开眼,不再看这个让他觉得恐怖的女人一眼:“你先跟我解释清楚,你还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事瞒着我。而且,不准你再这样说岚安跟小烟,岚安是我前妻,而且她也从来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小烟是我的女儿,也就是你的女儿,你更不能说她什么。如果你能做到这些的话,之前的一切就一笔勾销。”
林珊越听心越凉,越听越想笑。
这就是她费尽心思得到的男人?这就是她林珊爱了一辈子的男人?这就是她舍弃一切也要抢到手的男人?这是她等了二十多年才终于名正言顺得到的男人?
她,到底都在想什么?
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荒谬的笑话。
“哐当!”
“啊!”
“阿珊!”
客厅里传来的巨大响动和林珊的惨叫声,让一直躲在房间里当不存在的秦家二老也没法再装下去了。两人对看一眼,最后还是老太太一咬牙做了决定,颠着小脚开门往外冲。
阿珊的肚子里可还有她的宝贝金孙呢。要是乖孙孙出了点什么事就不好了。
老太太想着,等到客厅,看到那边的惨状时,也是惊得大叫了一声:“啊!”
秦弘扬此时哪还顾得上生气什么的,他只能一手扶着林珊,本来是想要将她一把抱起来的,谁知道现在林珊的体重跟以前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努力了一把,差点没手软得直接将人摔下。
“阿珊,你怎么样?你别吓我。”
“弘扬啊,怎么了呀?阿珊怎么了?我的小孙子可还在她肚子里呢?”老太太也麻利地跑过来。她虽然年纪大,但动作还是一直很敏捷矫健的,而且视力也超越年龄的好。她问着的时候,就已经眼尖地看到了些不对劲的地方。
“啊,弘扬啊,快送阿珊去医院,流血了。天哪,我的乖孙子不会有事吧?你们刚才到底在做什么呀?阿珊啊,你怎么搞的,都当过一次妈的人了,怎么能还这么不注意呢?这要是我们老秦家的宝贝孙子出了事,看你拿什么赔我们。”
老太太边念叨着,边指责那边已经疼得快窒息的林珊。
如果是平时,林珊只怕还要因为老太太这戳心窝的话寒心什么的,然而此时,她满门心思都在越来越痛的肚子上。做为妈妈的她,最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尤其是,身体里正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流下来。
所有的这一切,都让她恐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弘扬,孩子,孩子……”
她紧紧抓着秦弘扬的手,恨不得将指甲掐到他肉里一样的用力。
秦弘扬早已失了平时装模作样的淡定,六神无主之外,脸上也沁出了慌乱担心的冷汗。
“别,别怕,我们这就去医院。”
最后,他终于冷静了些,找了点理智,意识到现在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在这样的人仰马翻的混乱中,秦弘扬的第一个儿子,秦家宝,提前一个多月来到了这世上。
顾烟是在送楼臻回来的路上,知道这个消息的。
虽然现在秦家跟顾家已经断了所有的关系,桥归桥路归路,但前世发生的事情还是让顾烟保持着一贯的谨慎。安排注意秦家的人,也一直没有撤回来。不过因为事情发生得有点太突然,所以她得到消息还是晚了那么一点。
挂断电话,顾烟脸上早已没了一贯恬静的笑容。她绷着一张精致绝美的脸,明明脸上还带着些许稚嫩的气息,却被那肃然的气势遮掩得让人无法顾及。这时候的她,完全不像个十九岁的女孩,她的身上,有一种上位者甚至是血战沙场的将士才有的肃杀之气。
林珊怀的是个男孩,秦弘扬会有个儿子。
这是顾烟一直都很清楚的事情。
然而,却也是她颇为顾忌的事情。因为前世,这个孩子是不存在的。当然,前世的这个时候,她跟妈妈还没有发现这对男女的真面目,自然也没将脸面撕破到这种地步。
哪怕理智如她,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脑中还是出现了几秒钟的空白。待到回过神来时,连自己都无法形容心里的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小烟?小烟,你还好吗?”见电话那边一直没反应,闫传东有些坐不住了。
耳边不停地叫唤让顾烟回过神来,她赶紧回道:“我没事。”
阿东是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人,自然也是非常了解她的,所以在阿东面前,也没必要掩饰或者去费口舌多解释什么。
“小烟你放心,我小弟都查好了,林珊生下来的小孩,才三斤八两。一出生就送到新生儿科做抢救了,而林珊也因为产后出血还是什么的现在还没清醒。”闫传东对秦家对林珊的恨意,是从来不做任何掩饰的。他是直来直往的人,哪怕现在是法治社会,如果不是因为还有所理智不像年少时那么冲动的话,直接拎着把刀冲上门给那家子一人一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