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顾烟很担心妈妈此时的状况。见她停下来，神色悲痛的，忍不住轻轻叫了声。
“我没事。”
见女儿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顾岚安努力挤出笑。她突然意识到，其实在这件事中，受伤最重的，是身边才十七岁的女儿。她还是个孩子，却被迫卷入了大人间的肮脏纠纷。想到刚才女儿对丈夫的质问，她越发心疼了：“小烟……”
顾烟抬起头，茫然地跟妈妈对视着。
“妈妈会一直爱着你的。你永远都是妈妈最重要的宝贝。”
顾妈妈强忍伤痛，柔声安抚着。
一种强烈而陌生的情绪瞬间从心尖涌现出来，如电流般蹿过全身，最后落在了双眸之中。那种酸涩的感觉，凝成了点点的晶莹，盛在那澄澈明亮的眼睛里。
顾烟用力眨眨眼，声音也有些喑哑：“妈妈，我也爱你。”
一直一直，爱着你！
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你受过的伤，我会让他们千百倍的体验。我会成长起来，筑成坚固的城墙，永永远远地守护着你，我最爱的妈妈！
听到女儿这种话，顾妈妈也是感动到不行，她迟疑了下，才试探着说道：“爸爸也是很爱你的。你是我跟爸爸的宝贝。”
对于这种话，顾烟不做任何评价。
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的那位父亲，那位把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自私自利，什么都不爱独爱自己的人，怎么可能真心去爱一个人？哪怕自己是他的女儿，在他心里，只怕也是利益和权势的代名词。
不得不说最了解女儿的永远都是妈妈。
见女儿一直沉默着不对自己的话做回应，顾妈妈也有些无奈。最后，她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摸了摸女儿的头。
经过这么一出，被背叛的伤痛，好像也没有那么明显了。取而代之的，是对女儿的心疼和怜惜。
楼臻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紧紧地跟着那对母女。
他很想上前说点什么，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
现在的他，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去参与这些。
他目送着顾家母女俩相携着离开，冷眼看着那个叫秦弘扬的男人又回到了自己的父母身边，回到了那个“小三”身边。
看到林珊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上次顾烟在咖啡厅偷窥的目的。
那个时候就已经在偷偷跟踪观察，是不是表示她早就察觉到自己父亲的背叛，早就知道了这桩见不得人的婚外情？
想到这，他又忍不住有些心疼了。
那个总是笑容淡淡的女孩，她还是个才十七岁的孩子啊，本该尽情地享受着快乐的童年，现在却被迫卷入了这些肮脏的纠葛中，而且其中的当事人，还是她的父亲！
那时候，她该多伤心，又要承受着多大的压力呀？
似乎在这一刻，他理解了女孩孤傲眉眼中隐藏不住的忧郁和惆怅，是怎么回事。
一直到看着那个娇弱的身影上了车离开，楼臻才转身回到了大厦。
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再次回到了之前的事发地。
秦弘扬自觉已经安抚好了温柔的妻子和乖巧的女儿，脸上一片轻松。
然而他脸上的笑容在回到之前的那家老人服饰店，看到正捶胸顿足的母亲时，又有些僵住了：“妈，你这又是怎么了？”
“顾岚安呢？还有那个小赔钱货呢？”
秦老太太憋了一肚子的气，一看到儿子就一股脑地全都洒出来，开口就是凶巴巴地质问。
听到母亲这么叫自己的女儿，秦弘扬有些不高兴了，他沉着一张脸：“妈，不是说了不准这么说小烟的吗？小烟是我的女儿，是你的孙女，不是什么赔钱货？你要是再这么说的话我就要生气了啊。”
“好啊你，居然还为了那个赔钱货说起我来了？什么孙女不孙女的，我才不要。我要的是孙子，是能传宗接代的孙子，不是早晚要泼出去的水。而且你看那个赔钱货哪里把我当成奶奶了？她说的话你没听到吗？这样不孝大逆不道的，就该被雷劈死。都是被她那个妈给带坏的。”
秦老太太秉持着一贯刻薄嚣张的性子，说话毫无顾忌的。完全不在乎现在是在公众场合，也不会因为说的人是自己的亲孙女留点口德，张口闭口地竟是恨不得顾烟立刻被雷劈死。
这么怨恨毒恶的诅咒，如果不是知情人，绝对不敢想象她说的是自己儿子唯一的女儿，是自己的亲孙女。
林珊在一旁听得差点没乐出声，她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此时也忍不住了，火上浇油着：“弘扬，这次真的不怪阿姨生气。你听听小烟说的那些话，那是小孩子会知道的吗？有些话，连我们这种大人都说不出口，她小小年纪是从哪里学来的？怪不得阿姨会这么生气。阿姨也是担心小烟年纪小学坏的。”
林珊的心计，那绝对不是一般人所能及的。就算是秦弘扬跟她比起来，都还要差上几个层次。不过他们两个，那是标准的什么锅配什么盖，半斤八两，真真正正的天生一对。
她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既讨好了“婆婆”秦老太太，又往仇恨的顾烟身上泼了脏血，更重要的是，还把自己瞥得干净。搞半天算下来，她倒是成了那个最无辜最干净的人。
秦老太太对林珊那叫一万个满意，特别是跟真正的儿媳妇顾岚安比起来，完全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现在见林珊帮着自己说话，也赶紧附和着：“阿珊说得对。那小丫头肯定是在哪学坏了，不然怎么会那么多见不得人的话？弘扬，不是我说你，你这个当爸爸的，也要好好管管自己的女儿，不要老是让她跟着她那个妈混。她妈那个样子，我看着就晦气。”
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得起劲，偏偏身为最重要的当事人的秦弘扬却像是哑了一样，任由别人这样抹黑自己的老婆孩子，算是将冷血无情的性子表现得彻底。他这种人，是天性薄凉，唯一爱的人，就是他自己。
他们就一直站在那家店里说着，声音又完全没有掩饰的，到最后，连那些本来很热情的导购小姐们都是无语了。她们天天跟顾客打交道，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但是像眼前这一群这么极品的，还真是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