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贺看着她的样子,拨动轮椅来到她面前:“另外,你知道玲珑是怎么死的吗?也是因为纳兰宏德。当时我得到一个刺杀纳兰宏德的任务,本来是万无一失的,偏偏让玲珑知道了,她为了救纳兰宏德,和我起了冲突,结果失足掉下楼梯难产死的?”
叶心缓缓放开手看着他,眼神变得冷厉,她一把掐住叶贺的咽喉:“是你杀了我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深爱着她吗?”
“那又怎么样,她不爱我,即使被纳兰宏德那样伤害,她还是想救他?为什么?为什么?”叶贺无法理解,侧着头看着叶心,寻找答案,“我对她不够好吗,竟然还要救那个负心汉……”
叶心很想杀了眼前的男人,可是眼中的他忽然变得很可怜。他活了几十年,什么都没有得到。权力没有了,爱人死了,儿子也背叛他,多么可悲的人生。他的怨,他的恨,他的偏激,他的报复,到头来只是让自己众叛亲离?
“我不杀你,对你来说活着比死更痛苦?”叶心放开手,转身走出病房。
叶贺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脑中回忆起另外两个人也说过相同的话,一个是水玲珑,一个是纳兰宏德。
“为什么你们都不杀了我,明明是那么恨我,偏偏要我活着。”眼眶湿润,缓缓闭上眼睛,一行泪从眼角滑落。
玲珑的死是他一手造成的,如果他没有那么用力推开她,她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从身后拿起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叶心好像失了魂一样,慢慢向前走着。身后“砰”的一声枪响,让她停步了片刻,很快又往前走去。
现在的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清楚了和云鹏的关系,她该怎么办?直接告诉他,他们不能在一起吗?
不,这个事实连她都不能接受,被**折磨的只要她一个人就够了,何必让云鹏也痛苦呢?她已经失去了杠杠,不能再让他和自己一样万劫不复了。
她该离开的。是的,离开这里,躲得远远的。
不过,在这之前,她要先向纳兰宏德求证一件事情。否则,不管是她还是自己的母亲,死后都不会瞑目吧。于是,她转身对着紧跟着自己的钱荣说:“安排飞机吧,我们回去。”
钱荣迟疑了一下,感觉她的样子很奇怪,不过并不好多问,只是淡淡应了一声:“是。”他去找北国领事安排回程的飞机,甚至还没有来得及通知云鹏,他们已经于晚上11点多抵达了北国机场。
钱荣送叶心回家,正想通知云鹏,被叶心阻止:“他在查杠杠的案子,所以不要打扰他,我去跟公公说一下我回来了。”往纳兰宏德的屋子走去。
她敲了门,听到里面有回应,才推门走进去。看到纳兰宏德一个人坐在屋里,面朝这个窗口,银色的月光照进屋子,落在他苍老的脸上,看起来带着淡淡的忧伤。
“他都告诉你了吗?”纳兰宏德知道叶心回去南国,他相信她心里的疑问已经得到了回答。
“我不明白,你怎么忍心杀害杠杠的?”
“我没有。”他断然否认,转身看着叶心,“那晚我原本是想杀害那个孩子的,可是我不忍心,所以迟疑了。也就在这时候,有人闯了进来,把孩子劫走了。”
“然后,你就眼睁睁看着孩子被人抢走,什么事情都不做了。”叶心的声音有点激动,泪水不自觉的落下。
纳兰宏德低头不语,显然是默认了这件事。
“他还只是襁褓中的孩子,你这么忍心看着他被人带走,甚至还被那些人用硫酸杀害?”叶心怎么都无法原谅他,眼中闪着浓浓的恨意。
“对不起,我也不想的,可是……”
“可是你无法让纳兰家蒙羞,所以必须牺牲杠杠?”叶心深吸了口气,表情看来十分决绝。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只是……”
“不用解释了,我什么都不想听。”叶心直接打断他的话,“我只问你一句,为什么你要抛弃水玲珑?”
“我没有?”
“那为什么她会回南国?如果她不回南国,根本不会死?”叶心怒红了双眼,双手紧握成拳。
“我从来没有抛弃她,原本我已经在筹办和她的婚礼了。突然,她失踪了,并且留书告诉我,她不爱我,接近我只是利用我完成任务。”纳兰宏德看起来有点失落,当时的他只觉得自己被骗了,被玩弄了,只觉得她无情狠心,根本没有深究原因,但是现在看来,当年的一切或许隐藏在很多不可告人的事。
“如果她是利用你,就不会生下我?”叶心狠狠瞪着他,泪水从眼眶滑落。
“是啊,我从来不知道她怀孕了。直到上个月去见了叶贺才知道你是我的……”
“不许说?”叶心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拒绝他继续说下去。她不会承认他这个父亲,永远不会?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当年的事情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纳兰宏德走到叶心面前,想伸手去碰她,被她后退躲开。
“你不想的,但是却没有追寻当年的真相。”叶心的眼眶通红,表情充满了愤恨,“等到东窗事发,你想的只是杀死自己的孙子,来保全纳兰家的名声?”
“我没有,小叶子你听我解释,”上前握住叶心的肩膀,想让她静下来听自己说话,可是被叶心用力推开。
“你别碰我,我恨你,杀人凶手?”转身往外走去。
“小叶子?”纳兰宏德追了上去,拉住她的手臂不肯松开。
“放开?”叶心怒吼着推开他,谁知交缠着,虽然最后挣脱了他的大手,却不小心脚下踩空,整个人滚下了楼梯。
“小叶子?”
“夫人?”
几乎是同时,纳兰宏德和钱荣一起朝着叶心跑去。
“快,快去叫救护车?”纳兰宏德大声喝斥,伸手把叶心抱到干净的地方。
钱荣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立刻跑去打电话叫叫救护车。
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医护人员把叶心抬上了担架送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