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贵妃懒散的抬抬手,鲜红的长袖顺着手臂下滑,藕臂上两只玛瑙玉镯轻轻撞击,发出清脆之音,甚是美丽。媛贵妃示意玉瑶不必多礼。
就着太监端来的椅子坐下,与媛贵妃面对面。媛贵妃依旧是半卧着,白粉浓厚,玲珑小巧,确实是一位美妇。玉瑶乖巧的低下头,等待着媛贵妃的发话。
媛贵妃含笑,看着玉瑶的样子,脱口道:“玉将军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啊!”
玉瑶接道:“娘娘过奖了。”
媛贵妃不接玉瑶的话,直接问道:“刚才你已见过我儿,觉得如何?”
“大殿下高大爽朗。”听着回答,媛贵妃轻挑秀眉,只是这样的回答?缓慢起身,红色外衫滑至手臂,露出半边香肩,身边的太监瞪着眼睛咽了咽口水,定神伸手,接住媛贵妃搭上来的白皙纤手。
媛贵妃带着一股慵懒之意,缓步到玉瑶面前,放开太监托着的手,靠近玉瑶面部,带着不明笑意:“这么说你喜欢我的儿子了?”
玉瑶一惊,身体微微后仰,拉开一些距离。她不习惯与人这样讲话,心里一阵嘀咕,他们母子怎么都一个样子。没有抬头,带着一点儿羞涩的意思,说道:“娘娘误会了,大殿下已经有了大殿妃。”
媛贵妃站直身体,一个转身,长袖抚到太监脸上,后者梦幻一般。走回软榻坐下,半支着身体,纤手托着颔,启口道:“你可以做侧妃。”
玉瑶迎上媛贵妃目光,淡淡笑答:“玉瑶何德何能?”
将双腿抬起,置于软榻上,媛贵妃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盯着玉瑶的面部,带着一丝厉利道:“玉将军生前为我朝立下汗马功劳,无人能比……现在兵权在越合林将军手中,他是青山副将的外甥,青山又是玉将军的左膀右臂,如此推来,你便是一个很好的调兵权。”
听着媛贵妃直接的说法,想着其他殿下母妃的殷勤,玉瑶心中早已明白。只是……皇后也是为了西风吧……西风,让人猜不透的清淡,他的意思又如何……回过神来,玉瑶露出甜美的微笑,像是不明白媛贵妃所言。
媛贵妃目光一闪,露出凌厉之色,她道:“各皇子的母妃都在为了兵权而拉拢你,皇后也是一样。只不过我我比较喜欢直接……我儿子已经将狐裘送给你了,想必你也知道那狐裘的含义,我相信玉将军的女儿是个聪明人……”
目光紧逼,不容回避。玉瑶微微偏头,看向那个太监,一副木头样子立着。这间屋子只有三人,除了自救还能如何?玉瑶应着媛贵妃的目光,想着如何回答。商场的对应不比后宫的暗斗,更何况自己在听轩楼也只是幕后而已。正当玉瑶为难之际,传来一声“哗然公主到!”
像是看见救星一般,急忙向门口望去。只见进来的女子绚丽多姿,千娇百媚而玲珑秀丽,瞬间像是带着金色的光芒,媛贵妃的雍容华贵黯淡几分。
哗然走到玉瑶身边,微微向媛贵妃行礼,道:“哗然突来打搅,望媛妃娘娘见谅。”
媛贵妃唇畔冷笑:“哗然公主突然到此,不是来看我的吧?”
哗然端庄接道:“早就听闻玉小姐暂住萧翎宫,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探望,今日刚巧皇后母后无事,差我来叫玉小姐一同赏花。”
看见救星来到,玉瑶心中一松,看向哗然,送上微笑,后者同样微笑回应。
听见“皇后”,媛贵妃脸色顿变,看来不仅是自己追的紧,皇后那儿还抓的紧。懒散得挥挥手,媛贵妃翻过身去,道一声:“不送了。”
随着哗然走出元华宫,玉瑶觉得舒畅许多,从未觉得空气是如此的清晰。元华宫固然奢华,多了些让人窒息的靡靡之香,也许皇上喜欢,可是自己却是讨厌。
还未来得及道谢,就见哗然开口道:“终于出来了!”眉宇间舒展着自如。
玉瑶轻轻笑着:“你也不喜欢那里?”
哗然点头:“嗯,不喜欢,媛妃那里总让人觉得懒散乏力。”
像是遇到知音一般,想着哗然公主竟然也这般落落可爱,玉瑶说道:“谢谢你啊!”顿了顿,又想起什么,“皇后娘娘不是找我吗?”
哗然摇头道:“我骗媛贵妃的。”这句出口,十分轻便,不带任何紧张。看着玉瑶惊讶的表情,哗然解释道,“除了西风,皇后母后最疼的就是我了……其实是藤护要我来找你的。”哗然手一指,不远处藤护正走了过来。
看见藤护的身影,玉瑶心里偷笑着,脸上也抑制不住见到他的开心。
待藤护走近,对着哗然公主答谢,三人寒暄一会儿,哗然离开了,剩下玉瑶和藤护一起散步。
两人并肩走着,步伐一致,玉瑶低着头,道一声“谢谢”,藤护轻轻笑着。两人没有说话,顺着石子小道走着,藤护没有问媛贵妃说了什么,他陪着玉瑶安静的散步,他知道这个时候,玉瑶已经累了,需要安静。
两人到了湖边,玉瑶立足,看着湖中水波涟漪,这个时候似乎除了之前的那一句“谢谢”,自己已经很乏了,似乎将话都说完了,找不到任何话题,她想等着藤护开口,却偏偏他也不说话,安静地站在自己身后。这样安静的氛围看不出一点儿尴尬,相反的却显得十分安宁。
玉瑶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发现眉宇间多了几分类似忧愁一般的神色。这样的东西从来都不属于自己,她身体向下探,想再看清楚一点儿,不料竟不能控制平衡,向湖中倾去。
没有叫喊声,没有惊讶,也没有害怕,玉瑶知道身后的藤护会拉着自己。没错,她的放心是对了,藤护拉住了她,随着力道,玉瑶跌进了藤护的怀抱,若不是情况特殊,她倒真想在这个怀抱中多待一会儿。
而此时,玉瑶推开了藤护,一路小跑着离去了。刚才竟然触碰到了他的唇……
风扫过湖面,激起圈圈涟漪,带着阵阵寒意。藤护的衣襟被吹得飘了起来,他站在那里,目光看着远方,手指轻轻点着略带笑意的唇,这里,方才无意间被她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