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感觉心好堵,像不堪重负的堤坝,无助的抵挡着满满的洪水!他深深的揽她入怀,抵死缠绵,似要耗尽一生的温柔!
红烛静静的燃烧,一片靡烂的甜香,当他起身时,身边已空了!
“七儿!七儿……”这个时间,她怕是早已到了破月宫了吧!心那么堵,那么堵!……
枕边,一条丝巾静静的躺着,丝巾上,是带泪的血书:
红尘结,结同心,金鸾不顾伴君身,
君心疏,妾心浓,缥缥缈缈似浮尘。
鸳梦浅,红烛昏,一生一代一双人,
怨仇重,别恨深,此生难共共来生。
此生难共共来生!此生难共共来生!共来生!七儿!七儿!心里的淤鱼像积满的湖水再也忍不住,决堤喷出!
“宫主!宫主!……”他在一片惊呼中晕迷过去!
七儿,此生难共共来生!共来生!
洞房花烛,一片喜庆,而新娘的眼中却没有一丝温情!
门打开,月宴一袭红装进房,看着静坐床前端庄的身影,心激动不已,这么多年了,终于等到了她!“七儿,你终于回来了!终于属于我了!”他带着点薄醺自语道。
“是吗?如了你意?”大红盖头下她冷笑着。
“七儿,我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让你做间谍,做杀手,你只须做我的夫人,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就可以了,再也不用参与这些权谋,好不好?”她是他们偷梁换柱安插在柳府的卧底,更是他青梅竹马,爱之深刻的女孩!如今终于能娶到她了,真好!
“相夫教子?你以为你用乌衣巷威逼拆散我与他我便会爱你吗?做梦吧你!”她猛地掀开盖头,怒气冲冲的看着他!
然而在看到他的身影时,她蓦地便呆了!
那晚在湘妃竹林中一瞥的白衣人竟是他,破月宫宫主——月宴!
在得知自己要嫁给别人时她曾莫名的奢望若是能嫁给那晚那位白衣人也好,可此刻,她突然有种心灰意冷的感觉!
那个她莫名亲切仰慕的白衣男子竟是这个不择手段夺她的人!
可笑,多可笑!
月宴被她腾腾的怒火弄得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拆散你与他?什么叫拆散你与他?我们本是一对,难道你爱上他了?”
“那又如何?”破月宫的宫主竟然是个如此夺人所爱的小人!
“你爱上了他?这怎么可能?你不爱我了吗?你怎么可能爱上他?你怎么可以爱上他?你怎么可以?”似乎突然知道自己所爱的人突然爱上了别人,他使劲的摇着她的手臂想要将她摇醒!
柳七儿冷冷的挥开他的手,“你我素昧平生我怎么可能爱上你!更不可能与你是一对!”他说的话怎么如此奇怪的?
“素昧平生?我们青梅竹马怎么能产素昧平生?”月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青梅竹马?怎么可能?我根本不认识你?”七儿也奇怪了,看月宴的神情不像在骗她啊!
“怎么会?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十岁的时候爹将你送到了柳府做卧底,走的时候我告诉你,等你长大了我一定接你回来,让你做我的妻子,现在我终于接你回来了,你竟忘了吗?”月宴激动的说着,而柳七儿越听越是糊涂。
“怎么可能?我是我爹的女儿,怎么会是你们派到柳府的卧底?你骗我!”为何她一点记忆也没有?
“你脚上有个伤疤对不对?那是我们小时候在山上玩,不小心踩到树杈上弄的,膝盖上也有一个蝴蝶形的伤痕,是小时候从山上掉下来摔的!”柳七儿呆了,她从没有见过月宴,但他怎么知道自己身上有这两个伤疤?
难道真如他所说?她十岁之前的记忆确实遗忘了,爹爹说是小时候不小心从假山上摔下来,所以失忆,可从来也没有替她治过,而那时她还小,对那些记忆并不深刻,所以也没有追问,他们告诉她什么她便相信什么,难道竟真如月宴所说,她是破月宫派到柳府的卧底?
“你真的不记得了?”她的神情越来越迷茫,月宴已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可恶的柳毅,他竟然给你吃了失忆的药!好狠毒!”
“不!不是这样的,爹爹一直很爱我,他是我亲爹,不允许你如此诬蔑他!”她头上冷汗渗渗而下,不是那样!不是那样的!绝对不是!
“他不是你亲爹,你的亲生父母是破月宫的左右护法,死在乌衣巷对战中,你现在却爱上乌衣,你对得起他们吗?”月宴恨铁不成钢似的吼起来!
“他就是我爹!你是谁?你凭什么这么说?别以为两个伤疤就能哄住人,我不是小孩!”柳府上下知道她身上有伤疤的并不少,打听一下便可!
“你不相信我?我等了你八年,而现在你竟然连相信我都不肯了?”他声音无比悲伤。
柳七儿现在已经冷定下来了,“如果我相信你,便是不相信我爹爹,如果连养我十八年的爹爹都不信,我又怎么会去相信你?不要再这挑拨离间了,我爹爹已死了,你好自为之!”
月宴愣了半晌,“我会让你相信我的!”拂袖而去。
第二天一早月宴便带来了两个人,一是柳府的管家,一是三夫人的大女儿柳曦。她冷冷的看着月宴,“你带他们来是何意?”要威胁她?
“我只是想证明我没有骗你,你不是柳毅的亲生女儿!”
“让赵叔证明?不过又是一个片面之词!”想用此笼络她为破月宫效力?不可能!
“你若不信也可,那我们找更有利的证据!”伺从端来一碗水,一把刀放在桌上。
“你想做什么?”虽然她与三夫人素来不和,但妹妹毕竟是亲的,她绝不允许他们伤她!
“听过滴血验亲没有?你若敢的话滴一滴血在水里,到时你是不是柳毅的女儿便清楚了!”月宴信心十足的道。
心突然有些紧张,滴血验亲她当然听过,如果她的血与妹妹的血不能融合,那么说明她不是爹爹亲生的!
然而面对月宴咄咄逼人的样子,她点头答应了,“验就验!”拿起匕首割破指头,血滴在水里,又割破妹妹的手指滴了滴血,两滴血相互靠近,然而竟没有融合!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我不是爹爹亲生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们骗我!都在骗我!”她将那碗摔得粉碎,“都是骗子!”
“七儿!七儿!”月宴抱住歇斯底里的她,“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是青梅竹马,我们曾经相爱,我并不想让你难过,可是却不能容忍你不认得我,七儿,别难过了,我向你道歉!早知如此我便不找他们来了!”她如此伤心倒是他始料未及的。
“你们都滚,都滚!我不想再见到你们!”她哭得伤心欲绝,养她十八年的,疼她爱她的父亲,突然有一天被人告知不是她的亲生父亲,要她如何面对?
赵管家拉着柳小姐匆忙的离开,大小姐虽然脾气刁钻,可从来没有发过如此大的火,真的很可怕!
“七儿,七儿,你冷静一些,从此破月宫便是你的家,我会好好养你的弟弟妹妹,帮柳府报仇,你不要生气了!”月宴劝慰,这些话真的不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宫主所说的,他真的很爱她吧!
“滚!我让你滚!你听到了没有!”她推出月宴,她狠狠的关上门,趴在床上失声痛哭!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个时候发生?她到底是谁?
她闭门一天,打开房门的时候月宴还立在门口,“七儿,你终于开门了!”
“我的弟妹在你手中?”
“嗯,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月宴保证。
“不必了,既然柳毅照顾我那么久,我也要好好照顾他的孩子!”他的孩子?她相信自己是破月宫的人了?月宴笑了起来,令人带来两个孩子。
此后柳七儿相信自己原是破月宫的人,努力于之融合在一起。
而柳七儿走后,乌衣却病了,一病便快一年,他回到师傅那里安心养病,乌衣巷的一切交由方寸打理。方寸放开手脚大肆改革,不过一年乌衣巷士气大增,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足以与破月宫一战。
乌衣养好病再回到乌衣巷的时候,接到的第一封信竟是一张喜贴!
柳七儿生了一个男孩!
他如再遭晴天霹雳!
“宫主,这次是你去还是我去?”方寸问。
“相见不如不见,还是你去吧!”乌衣颓然挥挥头,曾经刻骨铭心的爱已成过去,如果疏影都已一岁多了!
“那你就好好养伤吧!”方寸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