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结婚。”李劲海从寒音身后环绕着她，他们站在破败的楼顶上看遥远的地平线，整个城市都在凌晨倦怠的灯火中沉睡。
“我并不在意要不要结婚，只要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我想，很想，我要对你负责，我要你是我的。”李劲海的嘴唇孩子气地在寒音头发上轻轻摩挲。
“难道我现在不是你的吗？”寒音转个身捧住李劲海的脸，笑吟吟地看着他，“结婚很麻烦。”
“我不怕麻烦，越麻烦越好，我想要每个人都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我不在乎呢。”
“我在乎。”李劲海回捧住寒音的脸，笑得深情，“我要风风光光地娶你，让你风风光光地面对所有的人。”他说起花车、婚礼、纱裙，陶醉在她渐渐发亮的目光里，“相信我，我能做到。”
“好！”寒音将李劲海的脸可笑地挤成一团，“我们今天就结婚！天一亮就结婚！”
李劲海五官变形的脸在寒音的手掌间挤出笑容，宠溺的笑容：“没有那么快，我们还需要做很多准备。”
“不用，很快的。”寒音兴致勃勃地指手画脚，“这一天将会是最特别的一天！我们要好好地计划下该做些什么！结婚！我们结婚！每一分钟都不可以浪费！每一分钟都要有意义！我们要做很多很多事情！就在今天！我们今天就结婚！”她沉浸在遐想中聒噪着，完全忘了要停下来。
李劲海看着她，笑意加深，他温柔地握住她胡乱挥舞的手，并拢了拉到胸前，一字一字地说：“我们结婚，就今天，每一分钟都不浪费，每一分钟都要有意义，从此我们再不分开。”
寒音在他的目光中安静了，声音也同他一般轻柔：“我们结婚……”
“嗯，守在民政局门外，做今天第一对登记的新人。”
“在登记之前要吃些东西，好给我更多的力量紧张。”寒音牵了牵唇角，“你瞧，我现在就开始紧张了。”
“不要紧张，”李劲海拉近她，“我会买最美丽的玫瑰送你，我会一直搂着你，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其实……”他的面孔越来越红，“我也紧张，可是我更开心……我不知道该怎样说……就是很开心……”
“你已经说了很多啊，”寒音促狭而甜蜜地笑着，“原来你会说这么多甜言蜜语。我们这是在约会吗？”
“是。”李劲海抚摸寒音额边的长发，手指颤抖。
“我们约会、结婚、再约会、再结婚，整天约会、结婚。”寒音睁大的眼睛里迷蒙着孩子般的天真。
“傻瓜。”李劲海失笑。
“可以的。”寒音认真，“我们错过了这么多年，把所有早该进行的齐齐都补回来。”
“嗯。”李劲海也认真，“约会、结婚、再约会、再结婚。”
“吃早餐时，我们约会；登记时，我们结婚。然后再像所有情侣那样看电影、划船，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是约会；然后，找个地方拍婚纱照，我们结婚；然后逛街买东西，挽着手，我们约会；然后建一个我们俩的小窝，我们结婚。一天不够两天，两天不够三天。”
李劲海接着她的话说下去：“三天不够四天，四天不够五天……”
“天就快亮了，”寒音轻轻按住他的嘴唇，声音轻快上扬，“现在开始约会！”
“寒音寒音，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李劲海被寒音拉着纵身越出栏杆向楼下飘落。
“什么事啊？”寒音“咯咯”地笑。
“我要带你去见我的家人。”
“好啊，在我们约会、结婚、约会、结婚之后。”
“我要办酒席宴请所有能请到的客人，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结婚了！”
“好啊，让所有人都知道。”寒音转脸看着李劲海，长发飘飘、裙角飞扬。
他们的双脚刚接触地面就听到一声惊叫，有早起晨练的人被他们的从天而降吓坏了，近在咫尺地捂紧了嘴巴。
“今天我们结婚。”寒音笑眯眯地告诉对方。
“唔唔唔唔。”对方拼命点头。
“今天我们结婚。”李劲海向对方伸出手，那人慌忙地握了握，结结巴巴地道了祝福。
“谢谢你！你是今天第一个祝福我们的人。”李劲海和寒音牵着手，离开很远了还回身挥手，那人终于醒悟，抬高了手臂奋力挥动。
“祝你们幸福！”再次的祝福诚挚愉快地远远传来。
李劲海与寒音相视一笑。
“今天我们结婚，”李劲海站在花店老板的身后说，“我想买一束最美的玫瑰。”
清晨沁人的薄雾中，蹲在地上呵了呵手准备拉开卷闸门的年轻人闻声转脸，蓬勃着满脸喜庆的笑容加快动作：“祝福你们啊！”
玫瑰一枝枝娇艳饱满，每一片花瓣都尽全力怒放，少少的几枝竟溢了满怀，多一枝都拿不下。“瞧！”寒音笑得灿烂，“连花儿都祝福我们！”
看看身边，满花店的花来不及地烂漫成一片，连香气也比平时浓郁了几分，年轻人笑逐颜开地送走了开店的第一批吉庆的客人，挠着后脑勺喜不自胜地自语：“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啊，开了个好头，今天生意肯定没话说。”
他们捧着玫瑰进了快餐店，瞬时吸引了所有目光。
“今天我们结婚。”寒音对来给他们送餐的服务员说。
“呀！祝福你们！”稚气未脱的女孩害羞地掩了嘴凑近寒音耳边，“你们一进来我就注意到了，好羡慕你！”
今天我们结婚，他们对经过身边的每一个人说；
今天我们结婚，他们在去民政局的路上蹦跳时说；
今天我们结婚，他们对同样等在民政局门口的情侣们说，于是大家热情地互相祝贺。
“结婚了——我——李劲海——和寒音——结婚了——”李劲海高举着红艳艳的结婚证在热闹非凡的街边大声呼喊。
寒音紧靠他胸前，抬头仰视他激动的脸，看到眼泪淌下他面颊，她踮起脚尖亲吻那些眼泪，李劲海狂野地吻住她的唇。
全世界都被他们抛至脑后。
黄昏时分，他们回到李劲海租住的地方。
“啊——李大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有唱片公司要跟我签约了！就在昨天晚上！”豆子手舞足蹈地扑过来，一把抓住刚出现在门口的李劲海，看到后面的寒音时更是拔高了声音，“寒姐寒姐！我就要梦想成真了！我太高兴了！我一直在等你们回来！想早点告诉你们！可我不敢打电话！我怕我一个电话会打搅到你们！”
“我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李劲海将寒音圈进怀里，“我们刚刚结婚了，准备……”
“啊——”豆子一声欢呼把李劲海没说完的话给堵了回去，张开双臂牢牢地抱住面前的两个人，“我就不客气了！分一点幸福给我吧！”然后才想起要说些太意外了，怎么这么快之类摸不着头脑的话来，再然后才猛然醒悟该请他们喝酒庆贺，他用力拍着李劲海的肩膀，“这么多开心事！不醉不休！”
“我们准备……”
李劲海努力想要说完的话再一次被寒音兴奋地打断：“好！不醉不休！”
李劲海失笑，提高声音附和：“好！不醉不休！”
于是三个人勾肩搭背东倒西歪地下了楼，在旁人好奇的目光中晃进了对街的清寒。清寒里炸开了锅，沸腾得忘乎所以，一些人不得不出门才能暂时避开那喧天的声浪打电话召来更多的人。清寒的两扇玻璃门大大敞开，不断有人兴冲冲地涌入。
一辆车“吱——”一声十万火急地停在清寒门外，雪狼钻出来冲进门去，揪住最门口的人劈头就问：“是不是真的？”清寒里面早已挤满了人，想挪个脚都困难。
“是真的。”寒音倏忽出现在面前，由内至外流溢的光彩令人移不开视线，她欢欣地拉住了雪狼的手，“雪狼哥哥，我已经结婚了。”
“这也太快了吧！”雪狼还是不敢相信，“你打电话过来我还以为你跟我开玩笑呢。”
“我太高兴了！我太高兴了！”寒音雀跃，“原来结婚是件这么幸福的事情！”
“看，小鸟的一点傻模样全出来了。”雪狼很快接受事实，释怀地一挥手，“行！只要你高兴想怎么闹就怎么闹吧！”在他挥手间，清寒的厅堂无声无息扩大，无数桌椅由地面升起，桌面上摆满美酒佳肴，灯光全部熄灭的同时天花板也消失不见，仰头就能看到一片星光灿烂，与墙壁上猝然蓬出的淡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