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寒音十分肯定，“你有什么没说，或者是自己也没弄明白，就像你眼睛会失明一样，表面看起来是生病的缘故，实际上是你觉得太孤单了，想要引起家人对你的关注。你想你的眼睛快些复明吗？”
李劲海点头。
寒音强调：“要说出来。”
李劲海再次点头：“想。”
“那你为什么不好好配合我？还要发脾气？”
“我……还不能适应你的治疗方法。”
“为什么不能适应？你明明答应要好好配合我的。”
“我……”
寒音两手郑重地拍上李劲海肩头：“为什么你们人类有什么话都不肯好好说出来呢？说出来才能被了解，才能帮到自己啊。说好吗？好吗？好吗？”
李劲海涨红了脸：“要说吗？”
“嗯！”
“寒音……”
“嗯！”
“寒音……”李劲海深吸一口气，“我喜欢你！”
“你喜欢我啊，呵呵。我知道啊，你要是真讨厌我就不会答应接受治疗了，还会告诉别人我是妖怪。”寒音困惑，“可是，这跟你发脾气有什么关系吗？”
“寒音……”话一旦出口，李劲海胸中便涨满了激动，只想说出来，让寒音明白，“我说的喜欢和你说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
“我说的喜欢……”李劲海伸出手，摸索着抚上寒音面颊，手指微颤，寒音无端地紧张起来。“我说的喜欢……”他捧住她的脸，隐约中看到凝脂的白和鲜润的红，那红色诱惑着他，他不能呼吸，仿佛只有那红色才可以解救他。思绪飞上云端，他闭上眼，在吻上那红色时。
“唔……”寒音吃惊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张脸在放光，出奇的好看，他的唇一动不动地停在她唇上，那么柔软，有着吸引人去蹂躏的质感，这感觉着了魔的在她心里越来越强烈，她毫不犹豫地顺应这魔力的召唤，捧住李劲海的头用力回吻了他。
“寒……”李劲海震惊地睁大眼睛，他看到一对琥珀的瞳仁，水晶般剔透，即使有雾遮住般模糊着也依然清亮动人，满满的快乐那么快那么直接地击中了他，他口齿不清，“寒……你的眼睛……你的眼睛……”
“嗯？”寒音离开他的唇，眨了眨眼睛。
“这个……是你的眼睛吗？”
寒音的一只眼睛被李劲海的手掌遮住了，扑扇的睫毛在他掌心里飞快地扫过细细密密的酥麻。
“你能看到了？”寒音压抑住想尖叫的狂喜不确信地问。
“有些模糊。”
“啊！”寒音痛快地尖叫着抱紧李劲海的腰蹦跳，“你能看到了！你能看到了！你怎么突然就能看到了呢！我搞不懂了！我搞不懂了！我一点也搞不懂了！”
“寒音寒音。”心快乐得疼起来，李劲海用尽全力抱紧寒音，埋首在她肩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淌下来。
寒音安静了，低声问：“你怎么哭了呢？能看到了应该高兴啊。”
“嗯，我高兴……”李劲海有些哽咽。
“可你在哭……”
“我真的高兴。”
“高兴了为什么会哭？”
“因为太高兴了。”
“那我再亲亲你。”
“等会儿……”李劲海的手臂收了收，“让我多抱一会儿……”
“嗯。”寒音乖乖地发着呆，流着李劲海泪水的肩头有冰凉的温暖，她感到泪水里的疼痛，于是也疼了，不由自主也抱紧了他。
“寒音寒音……”李劲海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一味迷乱地呼唤着。
寒音在他的呼唤里迷失了：“我在呢……”
“如果我的眼睛好了你就要走了是吗？”
“嗯……”
“还会回来吗？”
“嗯……”
“不走好吗？”
“嗯……”寒音忽然意识到什么？“嗯？”
李劲海完全听不到周围的声音，兀自低语：“我喜欢你呢……我喜欢你呢……”
寒音有些紧张，放软了声音诱导他：“喜欢……就生气是吗？”
“我不知道……”
“乖，好好想想。”
“不要走……”
“嗯？”
“不要走……”李劲海呜咽，“我的眼睛好了你就会走了……我不想你走……”
“乖，继续说吧。”
“我喜欢你……可是你会走，你只是想报恩，你对我做的一切都是报恩的需要，都是计划好的，一想到是这样我心里就会很难受……”李劲海越说就越觉得满腹委屈，越说就越觉得有话说，孩子气地郁闷着，“可是我还是喜欢你，但我讨厌你把我当作是报恩的计划、讨厌你总是把报恩挂在嘴上、讨厌你除了报恩之外就没有别的可以跟我说，你就那么想快些离开吗？如果我的眼睛一直不会好你就一直不会离开那我还是不要复明好了！可是……我凭什么不让你离开呢？我怎么能这么自私呢？还是让我的眼睛快些好你快些离开我快些忘记你好了！”李劲海越说越激动，紧闭的眼睛里流出更多的泪水来。
“喂……”寒音的心在狂跳，“你说的喜欢……就是爱情吧？”李劲海没有回答，他只是紧紧抱着寒音，于是寒音在他怀抱里使劲地想使劲地想，想了很久后，她肯定地说：“我也喜欢你！”
李劲海的身体一僵。
“嗯！真的！我喜欢你！”寒音大声说，“我想通了！为什么我会那么急切地跑来报恩？为什么我会那么关心你的一举一动？为什么我会那么生你的气？为什么我会急急忙忙跑回来找你？为什么我的心现在跳得这么厉害？为什么你说你喜欢我的时候我会很高兴？你告诉我，为什么啊？”她深吸一口气，用力地喊，“因为我喜欢你啊！”
李劲海不敢相信地闷声问：“这……不会是你为了激发我情绪……”
寒音打断他的话：“不是不是不是！”她仰起脸，朝向天空开心地喊，“我喜欢你——寒音喜欢李劲海——”
树林里有回音传来：“我喜欢你——寒音喜欢李劲海——”回音里一片“扑啦啦”的拍翅声，许多的鸟儿飞来停在枝头欢唱，一时间，树林里热闹非凡。
“信了吗？”寒音清脆地问。
李劲海的回答是热切而笨拙地吻住了寒音，寒音欢喜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鸟儿们叫得更欢了，满树林的阳光就跟着活泼的鸟鸣声更加灿烂起来。
就在那对幸福的小人儿甜蜜缠绵的时候，李劲风连跑带跳地冲进了乡下老屋，早就望眼欲穿的李母一把抓住他：“就你一个人？你爸呢？”
旁边的李爷爷也是一脸紧张。
“别急，先听我说。”李劲风忽然跪倒在地，可怜巴巴地喊，“妈妈，爷爷，你们得救救我！我就快没命了！”
“怎么了？怎么了？啊？你弟弟正危险呢，你怎么也出事了啊？”李母手足无措，焦急万分。
李爷爷呵斥：“起来！把话说清楚！”
李劲风摇头：“你们得答应了救我我才敢起来。”
李母连拉带拽，都快哭出来了：“你快说啊！”
“我欠人钱了，是黑道放的高利贷。”
“多少？”李母嗓音打颤，看儿子闷着头不说话，她绝望地一掌拍下去，脆生生打了他一耳光，“你又赌钱了你！”
“打吧，再不打恐怕就没机会了，”李劲风捂着火辣辣的脸，“人家正在到处抓我，抓到了难说还有没有我这条小命。”
“那你还来这里干嘛？”李母声嘶力竭。
李爷爷怒吼：“你活该！”
李劲风着急地申辩：“找到那个妖怪我就有救了！不正好还要救劲海嘛，我有个朋友很会捉妖！谁也别惊动了，悄悄把那个妖怪抓起来，它被抓了还能不听我们的吗？我们可以用它来对付黑道上那些人，还能靠它赚钱，这样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吗？”
“说得简单！”李爷爷横眉怒目，“你能保证你认识的人一定能把妖怪捉住？多找些人就多些救劲海的把握！”
李劲风不服气地顶回去：“我知道爷爷你从小就偏心劲海，都这时候了还只想着救他没想着救我！”
“别吵了！”李母几乎抓狂，“劲风你快点把你那朋友找来！快快！”
“我已经打电话让他来了，马上就到。”
正说着，一个人跨进门来，笑呵呵地问：“没来晚吧？”
“没没！”李劲风立刻爬起身，脸上露出胜利在望的笑容，他抓紧了来人的手，“飞哥，你来了就好了。”
“放心吧！”飞哥自信地拍了拍李劲风的肩膀，迎上李母和李爷爷殷切的目光说，“我先跟大家说下该怎么配合，然后就可以把妖怪引过来了。”
他还没来得及指手画脚，李劲海欢快的声音由门外传来：“妈妈——爷爷——我的眼睛好了——我的眼睛好了——”他拉着寒音的手兴冲冲地扑进门来。
一屋子的人都呆了，傻傻地看着他们。
他们……
比阳光还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