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她冷声喝斥。
他在下一秒火大的甩开了她的手,宁宁握着疼痛发红的手腕,咬牙忍住就要夺眶的泪,气怒的转身招下一辆计程车。
****紧握着拳,瞪着她打开计程车的门,一瞬间,有股冲动想将她强行扛回饭店里,把她先关上一百年再说!
然后她停了下来,回过头。
他的心跳在瞬间停止。
“对了,还有一件事。”宁宁紧抓着车门,一脸冷然的看着他。“从现在开始,我们分手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转身,上车关门离去。
她走了?她竟然就这样走了?她怎么敢就这样坐车走掉?
****瞪着那辆绝尘而去的计程车,久久无法动弹。
分手?她要和他分手?这女人在说什么鬼东西?
“真难得,你竟然被甩了。”
一句幸灾乐祸的话让他回过神来,见到路克那张脸,他只觉得火气上涌,“你在这里做什么?”
“查看是什么人在大门前聚众生事。”路克面无表情的说,一双眼却一副看戏的样子。
压住想扁人的冲动,****转身大踏步走向电梯,所有人自动让开一条路给他。
路克跟在他身后,在进电梯时,挑眉问道:“你不追吗?”
“追什么?有什么好追的!”电梯门缓缓合上,他愤恨的冷声咬牙道:“世界上的女人多得是,又不是只剩她一个!”
夜空里不见一丝星光,所有的星辰都被地上绚烂的灯火夺去光彩。
****靠坐在窗边,手里拎着一瓶威士忌,直接对嘴灌了一口,却牵动了腹部上的淤青。
“Shit!”那个天杀的、该死的暴力女!
他忍痛又灌了一口,火辣辣的液体流窜入喉,烧灼着胃。
走就走!分手就分手!女人再找就有了,有什么了不起!
他****·巴特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鬼才希罕那个性奇差无比的女人!
又别扭、又龟毛,脾气又大得不得了!
说他爱钻牛角尖?她自己还不是一样!只不过是个陈年恶梦而已,就算他不想说又怎样?这几年他还不是过得好好的!
他早该晓得女人都是这样,给她点甜头,她立刻会爬到他头上来管东管西的,连那些陈年往事都不放过,他就是想在角落里腐烂到死不行吗?
Shit!酒没了。
把酒瓶倒过来用力晃了两下,连一滴都没有滴下来。
算了,去睡觉……
丢掉空瓶子,他摇摇晃晃的起身走回床边,下次他一定要记得找那种温柔可人、胸大无脑的波霸,才不会为了一点小事就闹脾气,不会对他动手动脚的,不会整天想着要挖他的恶梦、戳他的伤口——
他瘫倒在床上,却在枕头上闻到她的味道。
“该死的女人……”他厌恶的喃喃咒骂,大手抓住枕头,一把将它丢到地板上,可没有两秒,他又忍不住伸手将它给捞了回来,闭眼埋首其中,着恼的再度咒骂出声。
“该死……”
一个星期过去了,似乎全世界的人都在和他作对,还是只有这个城市?
几天前,饭店门口的消防栓被一辆车给撞掉了,消防队姗姗来迟,大水淹进一楼大厅和地下室,他们动员了一半的员工,花了三个小时才把水弄干。
然后,市府派人在饭店大门口挖了个大洞,说是要做道路维修,结果搞了半天才发现挖错地方了。
前天晚上,全城的饭店大放光明,他这栋却停电?连他们饭店自己的发电机也在运转不到五分钟后跳机,维修人员修了一个小时,才恢复供电。
跟着,是饭店的赌场,似乎是全城高明的赌徒和老千都来了,他们占据了所有的桌台,在短短数天内让饭店损失了几百万美元。
他知道是怎么回事,猜也猜得出来是怎么回事。这些全都是她的双亲和那些聚集在这城市里,把她养大的叔叔阿姨哥哥姊姊们搞的鬼。
他晓得应该想办法解决那些人,可他却提不起劲去对付他们。
他不想再去想她,所以每天早上起床后,他就下楼工作、开会、解决那些接二连三的麻烦,他微笑,他说话,他扮演那个风流倜傥、人见人爱的****·巴特,一直搞到三更半夜、筋疲力尽才回到楼上休息。
可每回躺上床一闭上眼,他却又会看见她的脸,冷漠的、气愤的、羞红的、喜悦的、尴尬的、不安的、伤心的、熟睡的、温柔的……
她那些旁人未曾见过的柔情和羞赧,总是让他怦然心动,无法忘怀。
他不想再想她,却无法控制的一天比一天更想她。
他没有一天不梦到她,那该死的女人甚至闯到他的恶梦里,在拍摄的棚里、车祸的现尝医院的病房里出现,尖酸刻薄的对着他指责叫嚣。
可每天早上醒来后,当他睁眼不见她,却让他更加焦躁恼火。
他曾经试着和一位来表演的女明星约会,那女人胸大无脑、温柔可人,但是一整个晚上下来,他只觉得她言语无味,实在无趣到了极点,菜还没上完,他就把她丢给路克,藉机溜了。
时间滴答滴答的走,风卷云动,日升日落。
世界似乎再度失去了颜色。
从窗户看出去,天是灰的,地是灰的,每一栋饭店都是灰色的,每一盏霓虹也都是灰色的。
像是无声的黑白片——
呆。
第八天,他笑不出来了,连应付的笑容都牵扯不出来。
路克走进来的时候,他只是坐在皮椅里,看着窗外万里无云的天空发愣,直到路克拿起电话塞到他手里,他才回过神。
“你的电话。”路克伸手在这不负责任的老板面前弹了下手指,开口道:“洛杉矶打来的。”
他有些茫然的举起话筒,“喂?”
“****吗?”
他又茫然了两秒,才听出白云的声音,精神一振,“我是。”
“你在忙吗?电话刚响了很久,如果你在忙的话,我可以晚点再打。”
“没有。”他坐直身体,握紧了椅把,迅速回答:“我没在忙,现在没了。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你别紧张。”白云语音带笑,柔声道:“只是我再过几天就要回台湾去了,所以打电话和你说一下,谢谢你之前的帮忙。”
“回去?为什么?是不是老头子又为难你?寇哥呢?”
白云轻笑出声,一一回答道:“没有人为难我,寇在我旁边,我只是怀孕了,所以想回台湾待产。”
白云要回台湾?那宁宁呢?她也要离开?
“那个……”他张嘴想问,却拉不下脸来。
“什么?”
“呃,恭喜。”他瞪着桌上的地球仪,拉斯维加斯和洛杉矶只在隔壁,却和台湾隔了一整个太平洋,一片指甲和一整个手掌的差距,让他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慌乱。
“谢谢。”白云笑着道谢。
紧握着话筒,他莫名害怕她会就这样收线,情急下,想也没想,开口就道:“可不可以叫寇哥接一下电话,我有点事情想问他。”
“好,你等一下。”
他听到白云回身叫寇哥,然后话筒就换人拿了。
寇天昂一接起电话,直接就是一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寇哥,你们真的要回台湾?”
“对,我想她在熟悉的地方会比较舒服。”
“老头子没说什么吗?”
“白云昨天去找他谈了一晚上,他就放弃了。”
“那么厉害?她到底说了什么?”
“不知道,她不肯和我说。”
“寇哥,你们难道不考虑在这里生活?”
“****。”
“嗯?”
“如果不想宁宁走,最好直接去求她,你和我在这里蘑菇是没用的。”
“……”被看穿了意图,****在瞬间涨红了脸,一阵的哑口无言。
话筒另一方传来白云带笑的责备,然后她拿回了话筒,“****?”
他沉默了两秒,才尴尬的开口:“我在。”
“宁宁从拉斯维加斯回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不过如果你能回来的话,我会很感激的,她在脾桌上痛宰你那两个没有用的父亲和大哥,恐怕再这样下去,这屋子就要改名了。”
他一呆,然后听到寇哥在一旁再三强调他会赢回来。
白云对老公的强调半点也不信任,只笑着道:“你别听他的,要不是宁宁答应你阿姨明天去客串当模特儿,所以这几天忙着练习走台步,这房子早就输掉了。”
“我阿姨?模特儿?”他一僵,这才慢半拍的想到席拉那奸诈狡猾的老太婆,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急匆匆的问:“该死,她答应了?签约了没有?”
白云被他的激动吓了一跳。“呃,我不清楚,我没问。”
“我马上回去!”他说完便要挂上电话,突然想到一件事,又迅速拿了起来,幸好白云被他吓到,所以还没挂掉,他忙又补充道:“如果她还没签约,叫她别签任何那老太婆拿给她的文件!”
“呃……”白云才张嘴要问,他就把电话给挂了,这次她又等了三秒,确定他真的挂了电话,才疑惑的将话筒放回去。
“怎么回事?他在吼什么鬼东西?”一旁在看报纸的寇天昂抬起头,皱眉询问老婆。
“不晓得。”白云一耸肩,将两只脚缩到沙发上,两手勾着寇的手臂,靠着他,微微一笑,“不过他说他马上就回来。”
寇天昂瞥了笑得十分神秘的老婆一眼,挑眉开口问:“你满意了?”
白云轻笑,小小声的说:“还差一点点。”
“客满?你说客满是什么意思?”
看着任性又不负责任到极点的老板,路克像对小学生说话一样,很有耐性的道:“客满的意思就是所有的座位都卖光了,现在是旅游旺季,今天和明天到洛杉矶的机票已经全部卖光了。”
****瞪着他,火大的道:“我知道客满是什么意思!我是说我家的私人飞机呢?”
“在纽约,三天前蓝斯调去用了。”路克老神在在的开口问:“你要我帮你加入候补名单吗?”
那场秀明天下午就要开始了,就算等到候补机位,也不一定赶得上,何况等不等得到还是个未知数!
他一咬牙,抓起车钥匙掉头就走。“不用!我开车回去!”
路克一挑眉,跟在他身后走进电梯,低声道:“我还以为世界上不是只剩下她一个女人。”
“路克,我最近觉得阿拉斯加很有开发的潜力,西藏高原好像也不错。”****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好友问:“你觉得呢?”
路克在电梯门关上时,有些僵硬的回道:“很冷。”
“你知道就好。”他哼声。
看着电梯灯号往下跳,路克沉默了一下,忍不住又开口:“老板。”
“干嘛?”
“可不可以麻烦你一件事?”
“什么?”
“在出电梯后,告诉那些亲卫队,你是爱她的,OK?”
****张嘴,还没吐出一个字,就愣住了。
他爱她?他爱那个女人?那个别扭又龟毛、脾气又臭又硬的欧阳宁宁?
电梯门开了,他仍呆站在原地。
“老板?”先走出去的路克发现他没有出来,忙回过身,只见他一脸呆滞的站在原地。
电梯门关了起来,****依然无法动弹,张开的嘴依然张着,闪闪发亮的门上反映着他的傻样。
门又开了,路克站在门外,伸手按着电梯按钮,拧眉开口:“嘿,你还好吧?”
他艰困的张开口,然后又闭上,然后又张开,然后又闭上,最后才冒出一个字:“我——”
不知道他晓不晓得,他现在看起来实在像是一只大青蛙?
路克这回聪明的没将想法说出口,只是叹了口气。“算了,我晓得,你不用勉强,赌场的亏损我会另外想办法的。”
他拍拍老板的肩,带着他到外头早准备好的跑车旁,然后帮他开门,把他塞进车子里,关上门后,趴在窗口道:“在你开车的时候,或许应该想一想,你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女人,开着百万名车穿越沙漠、翻山越岭的长途跋涉回去,还有她是不是真的值得,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