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姝儿哭累了,睡着了。
“姝儿总喝羊女乃也不是事。”御凰雪端着碗,不顾汤还有点汤,大口地往嘴里咽,“我听老人说,有些发女乃的药材,也不知道一回两回有没有作用。这镇上的药铺子里,还能不能弄来。”
“不如找个女乃娘,晚点我们去他们关着女奴的营地里转转,若有才生完孩子的,我就把人带来。”珂离沧小声说道。
“太冒险了,让外人进了我们这里,我怕横生枝节,还是等到明天再说吧。”御凰雪摇摇头,把空碗给他,“你再给我一碗,我多喝一点,说不定吃饱了就有了。”
珂离沧快步出去,又给她装了满满一碗。
御凰雪又是像方才一样,仰着脖子就往嘴里倒。
珂离沧这一辈子还是头一回和一个女人商量怎么让她的女乃水丰足,这女人偏偏还是别人的老婆。
他坐下来,凝神看着御凰雪。
他喜欢御凰雪吗?
是,很喜欢。
但是这种喜欢,并非局限于男人女人之间的喜欢。他欣赏这姑娘,一身铁骨,满目聪慧,可柔可刚,可伸可曲。若真是他的徒弟就好了,在毒这事上精心钻研,必有大成。
“珂离沧。”御凰雪把碗伸给他,小声叫他,“我的小王后呢?”
“在这里。”珂离沧把手腕伸出来,轻挽袖子,低声说:“去吧。”
小王后松开他的手腕,曲身一弹,落到御凰雪的手腕上,稳稳缠成圆镯。
“小王后,以后不仅要守护我,还要守护我的姝儿。”御凰雪把手伸到姝儿的面前,让小王后看她的乖宝贝。
小王后抬了抬小脑袋,轻轻点了三下。
“这么有灵性的小东西……珂离沧,若它会说话就好了,这样在对付敌人时,不必干别的,就让小王后骂他几句,也能把敌人吓死了。”御凰雪轻轻抚了它几下,微笑着说道。
这时候还能开玩笑。
珂离沧笑了笑,低声说:“你歇着吧,我守着你。”
“你……能不能帮帝炫天去?我这里留一个人就行了。”御凰雪转过头,小声说道。
“我们去也没用,帝炫天有自己的安排,多一个人,可能多一个累赘。按他说的做,好好配合他就好。”珂离沧扭头看了看她,低声说道。
御凰雪闷了半天,轻轻叹息,“珂离沧,太阳怎么还不出来?”
珂离沧楞了楞,心里涌起一股怜惜。
这样的折磨,他也经历过。等待的滋味,确实不好受。
“睡吧。”他轻轻地关上了门。
御凰雪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她得好好的,一切都好,还得生龙活虎,能跑能跳,能抱着女儿箭步如飞,这样才不会成为帝炫天的累赘……
小汗王住在街正东边,小镇最大的家族吴姓家族族长的大宅子里。
族长家里的姬妾此刻都在这里,殷勤又谨慎地伺候他。
小汗王受了伤,被火烧到的,被炸药崩坏石头时、被石头砸到的,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他全身。
他正气急败坏,怒气冲冲地下令,继续虐杀镇上的百姓。
“小汗王。”有两名将领进去,向他行礼问安,“我们的大军已经全部在关外集结完毕,只待我们过去打开关口,放他们进来。”
在城门处有八千守军。
他们这一支人是通过山中秘道,悄然进来,准备里外夹击,彻底打开关门,放胡疆军进关。
“你们去吧。”小汗王挥了挥手,阴沉着脸色说道。
一名将领继续说道:“那守将叫乐毅,也不是什么铁骨头,只要加以许诺,这一仗也不必打。”
“我不管,我只要你们在明天天黑之前,所有的人都给我进关内来。我要在一个月之内,踏进兰烨国。”小汗王挥挥手,冷冷地说道。
“这些我不管,我要你们在明天把所有人放进关内,给我踏平薄慕倾的山寨!把他给我活捉过来,我要亲手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小汗王一翻身,黑着脸大吼。
“是。”几名头领赶紧行礼,退了出去。
他们了解小汗王,他正在盛怒中,若再多说几句,他们很可能会比薄慕倾先死。
小汗王一脚蹬开了自在给他捶腿的年轻女人,粗鲁地呵斥道:“滚开,这里就找不到一个像样的女人了吗?这么丑陋的货色,怎么敢带到我的面前来?”
女人被一脚踹飞,吓得面无人色,瑟瑟发抖。
“小汗王,这是镇上最好的了。”在一边伺候着的随从走过来,小心翼翼地说道。
“再找!若一个时辰之内找不来,我打断你的腿。”小汗王瞪着铜铃一样的眼睛,怒吼道。
“是。”随从抹抹冷汗,快步出去。
“小汗王。”外面有人快步进来,向他深深一扣,大声说:“庆功宴已经备好,请小汗王移驾。”
“哼,什么庆功宴,这应该叫杀猪宴,出征宴。”
小汗王跳起来,抓起外袍穿好。手臂挥动的时候,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痛得他直皱眉。
“该死的薄慕倾,明天一定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骂了几句,大步往外走,脚迈出去的时候,突然又停下来,阴沉沉地一笑。
“对了,你们记住,明天攻进山寨的时候,把御凰雪给我活着带过来,我要当着薄慕倾的面,弄死御凰雪。”
“是。”随从连连点头,跟着他走了几步,又问道:“对了,北唐霆此时还在山寨里,还有一口气呢,要不要救他?”
“有什么好救的,少一个人分天下不好吗?”小汗王冷笑,粗鲁地挥了挥手,“兰烨气数已尽,不足为惧。北唐霆重伤,你派人去给他们送信,就说是被薄慕倾和帝家人所伤。我们已经替他报了仇,这样就好了。”
“是。”随从连声应道。
“该死的薄慕倾。”小汗王捂着疼痛难耐的心口,放慢了脚步。
“快抬轿子来。”随从见状,赶紧招呼人过来。
几名轿夫匆匆过来,把一顶小轿停在小汗王的面前。
小汗王坐上去,喘着粗}气,恼火地一挥手,“走吧。”
几名轿夫抬着他就往前走,身后跟着的侍卫举着他的宠物雕,还有十八头凶悍的狼跟在轿子后面。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了大街上,长街两边摆着两长溜桌子,士兵们依次坐在桌后。轿子从桌子前慢慢过去,所有人都双手交叉抱在胸口,向他大声问安。
到了最前面,小汗王忍着痛,挺直了腰杆从轿子下来,努力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绕到桌后坐下,他挥了挥手,大声说道:“都坐吧。”
众将士齐刷刷地落座,冰刃碰响,桌椅轻动。此时,足足有数千胡疆兵在这镇上,但没有一个人擅自说话。都看着小汗王,等着他发令。
胡疆人的铁律就是,汗王指东,他们拼死往东,哪怕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也不许倒下,不许回头。
“都到了吗?”小汗王左右看了看,越受他信任和器重的人,坐得离他越近。他一个一个地看过去,突然皱起了眉头,“古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