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层楼爬下来,周阿仁自小在山中长大,还不算什么,那几个警察,平时很少这么爬的,已经累得气喘嘘嘘了,手中的枪都端不住了,开始下垂了。
领导都喜欢在顶层办公,这一点,周阿仁也是知道的,不过其中因由,他的就大清楚了,他猜想也许他们喜欢那种一揽重山小的感觉吧。
几个人押着他走到了整个楼层位于中部,一间挂着监狱长牌子的办公室门口停了下来,那个破锣声音的警察往前紧走了两步,喊了声“报告!”
“进来!”
破锣声音的警察应声先推门走了进去,跟里面的人说了几句,然后才把周阿仁带了进去。
这是一间非常宽大的办公室,而且装修得甚是豪华,周阿仁四下打量了一下,估计这间办公室大概有五十平方米的样子,地面上铺的是黑色大理石,靠一侧的墙上,立着两个书柜,里面摆满了各色的图书,另一侧摆着两个长条真皮大沙发,一进房门,靠窗户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大老板台,周阿仁估计了一下,比郑大金那张还要大出足足一大圈来,比盖世保那个就更大得多了,老板台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字画,对画,周阿仁不太懂行,但字,他还是自任懂得一些的,他不禁多看了几眼,发现不过而而罢了,也没发现什么好来。
老板台后面,宽大的老板椅上坐着监狱长马脸,周阿仁见他低着头,把玩着手中一个玉石的小玩意,根本没抬头看自己,也没说话,周阿仁不知道他召自己到底为了什么事,见他不开口,自己当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整个办公室内沉寂了一会儿,马脸这才微微抬头,又下巴指了指那个破锣嗓子的警察道:“你把事情跟他说说吧。”
“是!”
破锣嗓子的警察应了一声,朝马脸打了个立正。
周阿仁见马脸又把头低了下来,继续把玩手中那个玉石玩意。
听了那破锣嗓子的警察的说明,周阿仁才慢慢明白了他们放自己出来的意思。
原来这明珠州第二监狱一直存在着几大帮派的内斗,虽然表面上是这些警察管事,可是实际上,这些帮派也起着不可小视的作用。
本来这里一直是平安无事的,因为时北山以超群的武力,打败了所有的对手,最终树了老大不可动摇的地位,被各帮各派信服,可就是由于周阿仁到来,一下轻而易举地击败了时北山,不但让各帮各派看到了希望,而且还给时北山落下了残疾,他那只被周阿仁打中的脚,这么长时间就一直没好利索,这一来,武力便大打了折扣。
起初,各帮各派摄于他往日的威势,还只是在暗中争斗,后来以郭青山为首的开始明目张胆地跟时北山叫号了,哪知道,这一叫号,竟然一举击败了。
按理说,郭青山击败了时北山,他就应该是整个二监狱的老大,可是当惯了老大的时北山怎么会如此善罢甘休?他手下的程二万等人,接着就闹了起来,一时之间,整个明珠州第二监狱,打斗不断,只要那些警察稍稍一个不留神,只不定哪里就打了起来。
尽管监狱里警察不少,可是毕竟没有犯人多,而且这样三闹五闹的,闹得动静越来越大,还闹出几条人命出来,这一下惊动了上头,闹得马脸监狱长很没面子,为了摆平这件事,他一面找关系,一面花钱运动,总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整个调查走了个过场算了事了。
这件事情是过去了,可是整个争老大风波被没有过去,马脸也想通过自己的权威再树立一个新老大,可是选了好几个人都没被众人认可,万般无奈之下,有人想起了那禁闭室里还关着周阿仁这么一头小老虎,于是有人建议,把这头小老虎放出来,来摆平这群狼乱舞的第二监狱。
等破锣嗓子的警察把事情说得差不多了,马脸也把头抬起来了,他看了一眼周阿仁,轻描淡写地道:“你要是能摆平各帮各派,以后你就是第二监狱的犯人老大,只要不出人命,你想怎么着都行,明白我的意思吗?”
周阿仁点了点头道:“明白,只是……”
“只是什么?有什么条件,你现在就可以说出来,只要是不太难办的,我都可以加以考虑,”马脸道。
周阿仁本想说自己再回那间禁闭室,后来一想,觉得万分不妥,自己现在要是那样一说的话,非引起他们的怀疑不可,这样一想,不觉犹疑了起来,现在被马脸这么一说,不得不临时现抓了两条道:“我住不惯那种大号房,人太多……”
没等周阿仁把话说完,马脸立刻道:“这个不是问题,只要你把各派摆平了,我可以安排你住进监狱的招待所,那里是单间,这下,你总满意了吧?”
周阿仁一听能住招待所,不再住大号房了,不禁喜上眉梢,连连点了点头,道:“当然满意。”
“你还有什么条件一并说出来?”马脸道。
“还有就是鬼头三……”
周阿仁刚说到这,马脸便打断他的话道:“你不用说了,那个鬼头三以后就专门伺候你,你愿意把他带到哪就带到哪,总可以了吧。”
周阿仁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大大咧咧的马脸,竟然一举就猜中了自己的心思,不觉又多看了他几眼,然后连忙点了点头,道了声可以。
马脸见他又点头了,便不想再给他机会了,道:“要是再没别的要求的话,这事情就这么定了,这个局面就由你来收拾,以后我不想在任何一个地方看见有人打斗,还是刚刚那句话,只要不出人命,一切都好办,清楚了没有?”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突然提高了声音,周阿仁情不自禁地回答了一句,“清楚了。”
马脸似乎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对那个破锣嗓子的警察道:“告诉他们,以后派他最轻的活。”
“是!监狱长,”破锣嗓子的警察又微微立了一个正。
“好了,要是再没别的事的话,你们可以回去了,”马脸说着,又把头低了下去,把玩着那个玉石玩意,才周阿仁他们挥了挥手。
破锣嗓子的警察又立正喊了一声“是”,然后押着周阿仁离开了马脸的办公室。
一路从办公楼走下来,周阿仁心中就不住地盘算着,该如何把各方势力摆平了,说实话,他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而且不用看,想也能想到,情况肯定不容乐观,要不然的话,那个马脸不会“好心好意。”把自己“请。”他的办公室去,而且会答应自己如此优厚的条件,要是论武力,周阿仁心中现在开始充满了自信,那拇指粗的钢筋,都不在他的掌力之下,他不相信,有人的骨头能把那钢筋还要硬,这么一想,他心中又开始慢慢释然了起来。
下了办公楼,周阿仁发现竟然将自己往第四牢房的方向押了过去,不禁疑惑地扭头对那个破锣嗓子的警察问道:“不是说,让我住什么招待所吗?”
破锣嗓子的警察横了他一眼道:“那是以后的事情,你没听马监说吗?等你摆平了各派自然有你单间住,不过现在嘛……”这个家伙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下,然后才慢慢地吐出了几个字,“还得回第四牢房去。”
周阿仁听他这么一说,而且想想,似乎刚刚马脸确实也是这样说,都怪自己刚刚没把话听清楚,便也不再说什么了,一行人,穿过一道道铁门,最后停在了第四牢房的门口。
随着“咣当。”一声,牢门打开,那破锣嗓子的警察吼了一声,“进去吧!”然后有人在背后推了他一把,将周阿仁推进了第四牢房,随后,牢门“咣当”一声又锁上了。
时北山等几人,似乎没想到周阿仁后突然回来,见他进来,全都愣了一下神,互相对视了一下,时北山毕竟是老江湖,最先反应过来,连忙从铺上站了起来,朝另外几个家伙吼道:“起来!没看见大哥回来了吗?还他娘的不给老子起来。”
程二万等人这才反应过来,全都叽里咕噜从铺上爬了起来,不约而同地叫一声“大哥。”。
周阿仁扫了一眼他们几个,忽然见里面少了一个人,可是毕竟只见过一次面,一时想不起谁来了,忙问道:“怎么才你们五个,那个呢?”
“大哥,你问小六子?”时北山看了一眼周阿仁,见他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没了。”
“没了?”周阿仁怔了一下问道。
“是啊,大哥,小六子,让人打死了,”程二万补充了一句道。
刚刚那破锣嗓子的警察介绍的时候,周阿仁已经知道死人了,只是他没想到,这堂堂的第四牢房也会死人,现在听他们这么一说,不觉又是愣了一下神。
刘沧海忙道:“大哥,你可得给小六子报仇啊!”
“是啊,大哥,得给小六子报仇啊!”时北山等人也跟着喊了起来。
周阿仁从马脸那里领到的命令是不能再出人命了,现在眼见他们如此目光殷切地看着自己,自己又不好不再表示,又不好答应他们报仇的话,只好含混着应道:“我知道了,你们放心好了。”
“你们就知道让大哥报仇,大哥站了这么半天了,还不快点让大哥坐下,”时北山说着,连忙往旁边闪了闪,给周阿仁让开了个地,其他人见他如此,也都跟着往旁边闪开了,给他让开了条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