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东厢房的灯火耀眼,西厢房却是一片漆黑。苏清沅早早吹了烛火,上了榻,和衣而卧。
屋子内水漏滴答。
难得这么安静,也难得这么诡异。
这里虽高床软枕,苏清沅却反而想起了县衙内那张老旧又难看的雕花大床,她在季府,也不知孟仲垣那个书呆子县令何时能发现她不见了。
想着想着,苏清沅就浅浅入睡了。
之后,一股子迷烟飘了进来,苏清沅就昏睡了过去。
唐传悄悄潜入,蹑手蹑脚地靠近苏清沅,乍一看,不免有些失望,是个典型的江南美人儿,非上等之姿。
“呵…还以为是什么厉害角色,这么容易就让爷趁虚而入,没意思。”唐传眼里轻蔑,伸手去抚苏清沅的脸,谁知,在他的魔掌扑向苏清沅之际,一道如鬼魅的人影抢在他前头,抱起睡在床榻上的苏清沅一个转身,让唐传扑了个空。
“什么人!”好快的身手。
来人戴了一张獠牙面具,身形颀长,腰间别了一支紫竹箫。唐传惊骇,在一个小小的浔阳县竟还隐藏了这样一个高手,是他太大意了。
鬼面人冷哼,“我的名字,你不配知道!”
“找死!”唐传杀气必露,运掌打向鬼面人,招招致命。
“真是长本事了,你的主子难道没教过你,辱人妻子,罪该万死!”鬼面人丝毫不把唐传放在眼里,只用了一招,就打得唐传毫无招架之力,“看在你主子的份上,我不杀你。”
这个鬼面人认识主子?
被人识破了身份,唐传吃惊,他到底是什么人。
唐传拿出暗器,准备射向鬼面人,但鬼面人却是未卜先知,一脚将唐传踢倒在地,随后,拂袖一甩,暗器全部收入袖中。
这一招,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唐传全身一个战栗,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袭上心头,这个鬼面人是何方神圣,居然对他的招数了如指掌,不,不可能……虽然他的武功是主子所教,但主子的这种武功,又不是街头卖艺,哪会人人皆知。
“回去告诉你主子,欲壑难填,终会自食恶果。害人,害己。”鬼面人突然声音悲凉,满目沧桑。
这武功……这武功……难道是……唐传猛得想起一个人,一个已经死了三年的人,是,不会错,是柳行之柳大人。
柳大人没死?
对主子来说,这可是同宝藏一样重要的惊天秘密,他得马上回临安府告诉主子,唐传打定主意,一面佯装向鬼面人求饶,一面趁机落荒而逃。
“失礼了,嫂子。”鬼面人将苏清沅放回床榻,低声道,“当年是我欠了孟兄,现在我还他这一份恩情。”
“六叔母,六叔母……”
门外,孟沔闻声飞奔过来。
鬼面人当即破窗而出,消失在了夜色中。
咦,没有人,刚刚是他的幻觉吗,孟沔推门而入,环顾四周,哪有什么人,而苏清沅这个女人正完好无损地躺在床榻上。
孟沔确信自己没听错,虽然他武功差了些。
“六叔母,醒醒,醒醒啊。”孟沔忙去唤醒苏清沅,没道理啊,苏清沅这个女人平日都是稍有动静就会醒,怎么一下子睡得这么沉。
“发生什么事了?”孟沔的叫喊,和西厢房这里的响动声,把季府守夜的婆子、丫鬟都惊动了,她们也跟着叫喊。
于是,顷刻间,整个季府灯火亮起。
“出了什么大事了!”
季夫人和季菱是最先赶过来的,她们还以为季府遭了贼,匆匆带人跑来西厢房,但一走进西厢房,看到衣衫不整的孟六公子和刚醒来的苏清沅,惊吓得眼珠子都快掉了,什么,她们没看错吧,大晚上的侄儿和叔母在同一张榻上,简直太不要脸了。
得,这下她算是被季夫人她们捉奸了,苏清沅苦笑,作茧自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