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的水。”半雪端了杯水回来,苏清沅也不便让她在旁伺候了,这小丫鬟尚未及笄,不通男女之事,还是不要教坏她了。
苏清沅笑着接过水,抿了一口,放在了茶几上。
“天色也不早了,你们两都下去吧,本夫人想一个人看会儿书,无需你们伺候。”
半霜起身,与半雪一起行礼,“奴婢告退。”
珠帘晃动,两个丫鬟逐渐走远。
半雪倒还好,没察觉到什么,只是半霜离开时,连后脖颈都红了,苏清沅一看便知半霜应该是听明白了,唉,丫鬟大了,当主子的也为难。好在这二人都不是她的婢女,该怎么样的就让孟知县头疼去,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什么都没看到好了。
屋子里没有了她二人,苏清沅看《青琐高议》就毫无顾忌了,还专挑有画的那页看。
画得不错,各种招式,应有尽有。比之秘戏图,还略胜一筹。可惜了孟知县这画笔,以他的才华,若在别的地方画技上用点心,估计现在也是小有名气的一位画师了。
说到秘戏图,当年苏清沅出嫁,压箱底的嫁妆中,就有一套秘戏图,是乳娘卫氏给她挑选的。那画工精致的秘戏图,全部是一幅幅的男欢女爱,她看都看吐了。当然,本身也没什么兴趣,御赐的婚姻,又能好到哪里去,她的那位夫婿,虽百般讨好与她,对她极尽温柔,几乎是她开口要什么,他便会满足她。
只是,情之一事,不喜欢便是不喜欢,如何勉强得了。
自成婚之后,她一年极少召见他。
因为他再好,他也不是她的行之。
与他行床笫之欢,于她而言,是折磨。
放下《青琐高议》,苏清沅已是泪湿了眼眶,都说天家富贵,极尽荣华,可谁又知,她宁愿托身于寻常百姓人家,那样,她的行之,便会有胆来娶她,而不用背负抄家灭族之祸。
两情缱绻之时,那个字,不用再开口,也是此生不渝。
夜深了,屋子内的白檀也渐渐地燃尽。
重活一世,是上苍的眷顾,但上苍却只留她一人在世间徘徊,苏清沅走下矮榻,不自觉地来到窗棂前。
前方小跨院的院门依然没有动静。
她就静静地站着。
夜风吹入肌骨,带来阵阵凉意。
心绪平稳之后,苏清沅又看了眼院门,纳闷道,都这么晚了,这个孟知县还不回来吗。
算了,不管他了,反正再晚,半霜肯定会给孟知县留门的。
苏清沅取下金钗,环佩等饰物,上了床榻,便去睡了。
到了第二日,苏清沅用早膳的时候,看到张虎匆匆赶来,又匆匆地要走。
“半雪,去把张虎喊过来。”苏清沅吩咐道。
“是,夫人。”半雪飞快跑出去,将正要走出小跨院的张虎拽到了苏清沅的面前。
张虎低着头,恭恭敬敬地给苏清沅行礼,“夫人,小的给大人拿换洗的衣物。”
“张虎,本夫人看你来去匆匆的,还以为你忘了这个县衙内还有本夫人存在。”苏清沅言语平淡,但正是这种平淡,不起波澜的语气,吓得张虎胆颤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