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粉拳紧握,愤怒地注视着他的背影,南宫傲翎不得不乖乖地跟在后面。好一个南宫司,居然那宝儿来要挟他!果然是贱人一个,就知道抓住别人的弱点,逼人就范!
玄不怵跟着南宫邪来到幽冥谷,经过一条狭窄的水路,走到巨大宫殿的最里面。侥幸的是,玄不怵身上的隐形斗篷使南宫邪完全没发现自己身边的人影,而且玄不怵的功力已经到达一种高深莫测的境界,连一丝气息都可以不发出来,就如死尸一般。
走进一个类似监牢的灰暗房间,不远处传来婴儿的哭声,使南宫邪加快脚步。猛地推开内室门,一盏微弱的烛光下,一个全身赤果的女子虚弱地躺在床上。另一边,一个小小的婴儿掉到地上,四肢猛蹬,哭得天昏地暗,力气十足。
南宫邪没有理会床上的她,直接跑到婴儿身边,抱起那可爱的小子,目光变得柔和,深邃:“抱歉,父王来晚了。”就算他不是黑红蛇,也是他的骨肉。
特别是那双黑眸,尤其像他,实在不忍心把他叫给幽冥谷里的使者。
小婴儿见是南宫邪,立刻停止哭声,两手抓住他的手指,放在嘴里猛吸,黑眸睁得圆溜溜地。
小舌头掠过南宫邪的手指,使他蹙起眉,这小子多久没吃东西了?南宫邪见儿子如此饥饿,高大的身影抱起儿子迅速离开房间……
南宫邪一走,玄不怵出现在床边,迅速托起倾月的头,两指放在她的鼻息中,微弱得让他感觉不到生命的存在。
“啪啪!”两指点住裸体上两处大穴,把她扶起来,运动内力使她犹如风中残烛的身体温暖一些。可似乎已经太迟了……
玄不怵收起内力,两指抚上她手腕的动脉,担忧地蹙起眉。脉搏有一下无一下,非常缥缈,有时候甚至无法感觉到她身体的一丝热气。
视线掠过床上那湿润的鲜红,血腥味道非常浓郁,应该是大出血现象。产后没好好调养,加上失血严重,玄不怵并不知为何蛇族的人会如此对待一个王妃,但知道这时就算神仙下凡都无法挽救她的生命。
此时此刻,除了让她成为僵尸,别无他法。
倾月感觉到身体被移动,玄不怵发功后身体残留的温暖使娇小的她紧紧地依靠在他怀里。熟悉的味道涌入鼻腔,美目缓缓睁开,模糊的视线对上那银色面具,露出一抹凄美的笑容。
又梦见他了……
纤手微微提起,却发现自己全身无力。大掌在她的手坠落时猛地抓住,把她放在自己的脸颊,黑眸里净是歉意。
他很清楚地知道,她深爱着他,几乎是不可能改变的心意,让他愧疚万分。或者没有翎儿的出现,他会一直让她守在身边,永远忽略那激不起丝毫情感的真爱。
又或者,那对她更是另一种残忍……
一切都怪他,把她扯进玄家与南宫王族的纠纷中,让她受到这般侮辱,惨烈的对待。若是可以重来,他宁愿没有让她跟回姜城,继续留在那倾月镇过平淡的生活。
玄不怵的动作让倾月疑惑地蹙起月眉,非常真实地感觉到他的存在,只是他的体温一向很低,怎么会有温暖呢?
“倾月,我对不起你……”看着那双迷蒙的眼眸,玄不怵深知她的情况,假如再不赶快,她就要进入冥界了!
两颗獠牙蓦地伸出,小心翼翼地把她的头微微转动,露出雪白的颈部,正要深入时,倾月却别开脸,没让他继续。
“倾月,别任性,你快要死了。”
“呃……”苍白的唇瓣微微张开,丝毫连说话都没有力气,美目恳求地看着他。
后背的大掌微微发出内力,传入她的身体里,暂时还可以支撑一下。
“变成僵尸,你就可以继续活着。”
倾月缓缓地摇摇头,那抹微笑依然挂在脸上,目光由始至终都舍不得离开那张银色面具。
“为何?”玄不怵不解地询问道。
纤手拿下他的面具,露出那张久违的俊容,视线掠过每一处,每一个角落,深深地把他烙在心底,就算连孟婆汤都无法让她遗忘。
这一辈子的爱……
感觉到自己有点力气,倾月轻声问:“王爷……你,你可曾……爱过我?”
剑眉蓦地高耸,鹰眸掠过一丝为难,玄不怵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倾月愣了下,凄美的笑容换上悲哀的神色,深知他不是说谎的人,连最后一个美好的谎言他都捏造不出来。对于一个相伴数载,无怨无悔,任劳任怨的她,何尝不是一种沉痛的打击?
“我不讨厌你。”玄不怵唯一可以说出的只有这句,其他的爱慕之话,对象只有南宫傲翎,只能是她!
他不想欺骗,真的不想。
“够了……这……这就够了……”压抑着一种比死还难受的痛苦,倾月尽力把最后一丝美丽的微笑留给他。
得不到没有他的爱,活着就是一种折磨!
“别多说,我先要……”
“不!”纤手捂住他的唇,苍白的脸蛋虚弱得像一朵退色的花儿,眼眸也无法全睁,只留下一条细线。
好累,好累,太累了……
“月儿!”
离开前听见这亲切的小名,她就心满意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声道:“下一辈……子,别让我……再爱上……你……”
同时,美目闭上,纤手化成柔软,挂在手指上,嘴边却依然留着那抹淡笑。
死亡也是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