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他怎么会招惹上这样一个恶魔?青年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后悔。
“放、放……我……下来……”声音带着极大的颤抖,黑衣青年艰难的滚动喉结,硬是将那话断断续续说完,只觉得头晕目眩,有一种要窒息死亡的滋味在心腔里蔓延开来。“放你下来,为什么要放你下来?”轻狂仍是以轻佻戏谑的语调捉弄着黑衣青年。毕竟,他实在是太有趣了!
蠢,很蠢!还蠢得无可救药,她最喜欢欺诈的就是那些自以为是的蠢材,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自以为无人敢轻视自己,其实,最蠢的就是自己!就连她,也莫名的怨恨自己,那是一股累积在心底的怨气,在六年中逐渐扩大,她不知道到最后,自己会不会被这恨给吞噬!
那样的滋味,就像是最亲的人背叛自己,就像是那种饮恨而终的感觉,让她难以释怀。那十四年的时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为,她讨厌揭开的事实!
“我……”黑衣青年艰难从喉咙里发出低低声音,无法喘上气的他想要哀求轻狂放手,但由于手劲的加重,使得他脸色惨白到了极点,无法说出半个字,嘴唇也更为黑青了,整个人都处于一个半死不活的状态。不用怀疑,要是再不停手的话,他立马就死翘翘了!
死?她这次上街可不是为了扯出一起血案,要是以她的身份,恐怕会招惹来麻烦,虽然这麻烦并不会威胁到自己,但是她还想要耳根清净。轻狂嘴角挂上肆意邪佞的笑意,明亮的双瞳一暗,看似纤弱如水的白嫩手掌轻轻松开,缓缓收回到腰侧。
脱离了掌控,黑衣青年竟是在松手的刹那,直直朝后倒去,再次狼狈跌坐在地上。只不过这次,他是彻底领会了眼前这个嚣张自大的人的可怕,再也不敢出言挑衅了,尽管他的心中那么的不服和不甘,但是他也只能咽在喉咙里。
那种置身于死亡的滋味,他是第一次这样清晰的接触到,尤其是看到清雅男子眼底闪过的杀意,他忽然感觉世界一片黑暗。若不是后面掠过的浓浓兴味,他真的不怀疑这个看起来温畜无害的男子会立刻了结他的生命。毕竟,恶魔绝对不在意手中多染一条鲜血的!那种杀机,尖锐而犀利,绝不会一个平常的富家子弟能拥有的。
杀手?是的,这种气息若不是常年处于杀戳之人,是不会这样浓烈的,只要一个眼神,就能把人吓得尿裤子。幸好他见过形形色色的杀手,才不会被他的眼神给摄取心魂,不过即使是这样,一想起来他用那种目光对着他,他的内心深处就升起了恐惧,连手脚也软弱无力。
他刚才在这个男子面前,竟然比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更弱!
“嘁,这样的不堪一击,真是无趣。”轻狂扯了扯袖子,看了眼在坐在地上心有余悸的青年,不屑撇了撇嘴。听到那赤果果的讽刺,黑衣青年的神色顿时僵住,不过他也只得把这口恶气吞回肚中,毕竟,他敌不过人家!青年实在是憋屈的很,他先前还嫌弃数落人家,没想到是倒打一耙。
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又嚣张狂妄的人,竟然还是个隐藏的高手!看来都是那温和无害俊美外表惹的祸!使人对他产生了错觉。
“小弟弟,知道什么叫做真人不露相吗?回去多学两年,若是像你这样的菜鸟来行走江湖,恐怕一出门就被人打劫了吧。”轻狂将手懒洋洋插在腰间,微微眯起的眼透出几分妖娆慵懒的风情,明亮的眼眸折射出盈盈光亮,那是一种歧视。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青年暗暗告诫着自己不能动怒。他现在也十八岁了,而眼前这个男子不过就是比自己年长几岁,居然是叫他小弟弟?他就算是再小几岁,也不至于到小弟弟那份上吧?青年这样不满想着,却不敢说出心里反驳的话。
“这戏也闹够了,本公子要午睡了。”轻狂扫过周围看好戏的人,懒懒扯了扯唇角,眼中浮现戏谑之色,宛若一名立于苍穹之上的王者,冷眼看待匍匐在脚下如蝼蚁般的臣民,那种目光,竟是让这些看好戏的人第一次在清雅男子的目光下,产生了自卑的心态。
那种高傲不可比拟的气势,即使是在皇位上的掌权者,也不一定能够拥有,那是一种真正的王者气质和风范。
“公子请慢。”清悦柔和带着微微低迷的嗓音从后面,让轻狂的脚步顿了一顿,微微侧过脸,眼角的余光只能瞧见男子鼓动的衣袍和黑发,她并未过多在意,懒懒瞥了一眼,又当个没事人一般,若无其事往前走,无视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
在她的世界里,除了她,任何人或是都无法左右她的思想,不对,应该还有他才对……想到那个人,轻狂的嘴角就忍不住泛起丝丝温暖又炫目的笑意,明亮十足,温暖如春。她冷寂无光的世界里,六年的记忆中,只有他才会不舍不弃的陪伴她,只有他而已……
澈罔……
她抬起头望了眼挂在天幕上艳阳,缕缕光辉射到那黑不见底、幽深的眼瞳中,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个比阳光耀眼,比水般清澈的男子,有着清风的气息,与他相处,总让人感到舒服和惬意。瞧这个天气,明天会是个晴朗天,干脆约他一起出游吧。
打定了主意的轻狂,内心不爽恶劣的心情因此而消失,剩下的,只有满满的舒畅和说不出的自在。皇宫里的明枪暗箭,她需要步步为营,时时提防,还是与那个清风般的男子在一起,才会感受自由的意义。这个囚禁自由的鸟笼,她迟早要拆了当铁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