蹑手蹑脚溜下了床,披上娘亲缝制的黑色毛线披风,小心翼翼打开房门然后关上。忽地,轻狂的眸光一沉,视线转移到在台阶上坐着的一名少年。他仅穿着单薄的内衫衣裤,把头埋在膝盖间,抱着腿蜷缩着。这样的他,单薄的令人心疼。他,究竟是怎么了?莫非……
“熏衣草,真的很美,对吗?”夕阳下,少年抬起满脸泪痕的精致小脸,眸光柔柔清清,唇边绽放的笑容,恍若是春日灿烂娇媚的玉兰。只是,想到少年依靠着别的男人身上,那种酸涩的滋味无法抑制在心间蔓延。眸色一暗,双手紧紧抱住双腿,冷冽的风窜进衣裳中,在心里燃起的那盏灯忽明忽灭。
寂静的小院中突然是多出一抹熟悉的味道,双瞳忽地收缩,君羽轻不可见微微颤抖。“虽然说春夜极美,但是也不必为了欣赏这种美而伤风感冒吧?”清脆悦耳的声音掷地有力,接着一股温暖围绕着他。轻狂挨着他坐下,手捏着披风一角搂住他的肩膀,就都把两人给盖住了。
淡淡的熏衣草花香钻进他的世界,君羽抿抿透亮的唇。“现在寒气正重,你怎么出来了?”他轻轻说道,语气是掩饰住的心疼。“老兄,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怎么着,因为想逃课所以才想故意感冒?”惦掂披风遮住脸颊,轻狂毫不客气窝在君羽的怀里,汲取着从他身上传来好闻的药草清香,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心。
下巴贴着她白嫩的脸庞,甜蜜的心悸涌上胸口,满满的幸福和感动。他是皇子,锦衣玉食,富贵华丽,享受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养尊处优生活,但是面对着满室的豪华,却始终填满不了他内心的缺口。如今,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却是让他感到,第一次有家的温暖。
这个美得不像话,嚣张到极致的少年,会是他想要寻求的幸福吗?
“怎么样,哑口无言,我猜对了吧?”轻狂侧过头,嘴唇从他下巴不经意滑过,瞥见那双温和的眸子突然涌上羞涩,轻狂忍不住偷笑,这家伙,蛮是纯情的嘛!“狂儿,”他踌躇几会,终于是说出令她熟悉的小名,“你很喜欢熏衣草么?”他流连于她身上淡远宁静的香味,很温馨。
薰衣草,很美的花名,如她,那般独特的人儿,在花海中紧紧摄住他的视线,再也无法移开。
“嗯,一位已逝的故人,她就如薰衣草那般娇媚独特,又温柔娴静,在我心中,她一直都是最深刻的存在。”轻狂低低笑着,目光充满着幸福的星光,隐隐有泪光闪烁。御君羽紧紧搂住她,他期望着,为他遮风挡雨,做他心中的至尊守卫,他将以他的羽翼小心的呵护他,不让他有任何的受伤。
御轻狂,他,御君羽,从此刻开始,今生是你永远值得信任的守卫,他要为你撑开另一片蔚蓝的星空。轻狂,你可否知道?
“小羽,今晚的月亮很圆呢。”轻狂满足叹气,幸福闭起了眼。如玉的少年轻笑,臂膀将她搂得更密,企图给她温暖,“是啊,很圆很亮。”他也心满意足抚了抚她的发丝,柔和馨香在漂浮,暖暖的氛围感动着两人。
“小狂……”某个月光找不到的暗处,一名少年望着如此契合的两人,沾满泥土的双手不由自主揪紧着襟口,本是有温度的心跳突然晦暗了,刺骨的冰凉在血液中流动,要将他冻伤。他低眉,一根刺深深插进胸间,沉在心底。
“喂喂,你这家伙!”又是一天明媚的清晨,鸟语花香,空气清新,从白鹿书院的悦字五号房却传出几声哇哇大叫,着实破坏了美景。“吵什么吵,发春啊!”被某人吵醒的美少年一巴掌招呼过去,正中某人的左脸,少年嘟囔埋怨几句,睡得更沉更香,而某人的脸更黑。
御弄影无语的看着把他胸口当枕头而睡得很好的轻狂,额角齐刷刷滑下三条明显的黑线。“喂,快起来了,你很重诶!压得我心口好痛!”御弄影几乎是动弹不得躺在床上,胸口一波波的窒息感,快要喘不过气了!“哎呀,没关系的啦,谁叫你胸那么壮,用来贴枕头正好!别浪费了。”轻狂眯眯朦胧的眼眸,又睡死下去。
这也算是理由?浪费?他当他是什么啊!御弄影虽然气呼呼的,但未见任何的怒气,嘟起嘴,瞥眼比死猪睡得还沉的某人,眸光突然涌起一抹莫名其妙的悸动。
乌黑柔亮的长发零散的铺开在他胸前,宛若一朵怒放的黑莲,那副比妖孽祸水还美艳的脸庞因沉睡而显得有几分孩子气,白里透红的脸蛋,纤长如扇的黑睫如停驻的蝴蝶,微嘟着的红唇,让人有一亲芳泽的冲动,这、这怎么看都像是在诱惑人啊!
眸光一黯,手指轻柔拂开遮盖住她半边脸的长发,侧过脸,嘴唇颤抖印在她的脸上,他好像是闻到了馥郁的芬芳甜味。心一抖,急急忙忙撇过脸,指腹抚上自己的嘴唇,他,刚才……亲了他?亲了那个长得连女人都自愧不如的美少年御轻狂?
“弄影,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心跳那么激烈?”正在御弄影面红耳赤之际,轻狂偏偏还要插上一脚掺和,移过头,瞪大无辜的汪汪水眸,让他的脸几乎能滴血了。“没没没,我、你、这个这个,那……”他想要解释,可是偷香的心虚让他结巴不已,硬是挤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待轻狂已经穿戴完毕,弄影仍在唧唧哇哇,脸色通红绞尽脑汁想为自己开脱“罪状”。“我说,你该不会真的发烧烧坏脑子了吧,一大清早就叽叽喳喳结巴个不停。”轻狂凑上前捉住他的下巴,狭长邪魅的丹凤眼邪邪眯起来,红唇轻扬,隐有一番调戏小爷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