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会不会如大长老所料,是他此生的劫难……绝歌暗暗眼眸,尽管对她上心,却是有些不信,他会为人甘愿放弃自己的生命,哪怕成为怪物?世间的感情,会到这个地步吗?他曾浏览过一些记载著名爱情的书籍,只是抱着戏谑的心情翻了翻,然后再加以讽刺一番。
为一个区区的爱人牺牲自己,一定是傻瓜!他当初是这样想的。
五个时辰过后……
“我靠,这里究竟是什么鬼地方,走了那么久都还没到?”轻狂忍不住大发牢骚,在水上可不比在陆上,尽管有内力罩着,但消耗也是很大的!尤其这里就像看不到尽头,天知道还要走多久!轻狂瞄了眼走过的一堆白骨,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已经是第一百八十一具了。看来都是被活活饿死在这里的。
香味愈发浓郁了,轻狂隐隐感觉不对劲,伸手便拦住绝歌,“算了,不要进去了,里边都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一个贪字,不应该葬送自己的宝贵生命。”然而回答她的,是一颗塞进嘴里的杏子,她低眼,是他修长的手指,她抬眸,是他唇边温柔的笑意,“小宝贝,你太吵了哦。”
将杏子吞下,吐出细小的杏核,轻狂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知道我还有多少个杏子吗?”他问道。“杏子在你的身上,我又没有透视眼,怎么知道!”轻狂嘴角抽了抽,这家伙只会问这么肤浅的问题吗?耸了耸肩,他笑着,只是说了一句,“只有这一颗了哦。”他的表情很无辜,纯如绵羊。
轻狂皱起细眉,心中有种难以捉摸的感觉愈发浓厚,她捏住他的脸,恶狠狠盯着他,“不要转移话题。我说了,这里透着诡异,说不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说罢,就拉起他的胳膊往回走。
他却反捉住她的手腕,笑意溢满黑色宝石一样的双眼,“舍不着孩子套不住狼,年少就该轻狂,太过谨慎,可不是什么好事,起码人生会少了乐趣。”轻狂撇撇嘴,“那也该是建立在有没有命的前提下,我还很年轻,才不想把一生断送……唔……”嘴里又被塞进一个杏子,比之前的还要大,讲话硬是被他终止。
轻狂鼓着腮帮子,眼中非常不悦,几乎要冒火了,这家伙不是说刚才是最后一个吗?
“啊呀,抱歉,记错了。”他儒雅温和的笑,漆黑的瞳孔掠过狡黠。
轻狂无语。
远处缓缓传来响动的声音,几乎是以光速般快捷的速度向这里直飙而来。轻狂骇然的看着前面的转角,那声音下一秒就会直冲这里而来!
“我死了找你陪葬!”轻狂只来得及朝他吼了一声,就反射性的扑上去。少年的身躯,还是够纤瘦的,所以她可以将他覆盖住,只有那被水游动起来黑发飘逸,难以遮掩。一只手横在他的胸前,以半圆的姿势紧紧的固定住他的肩膀,而另一只手,则是捂住他的眼,不希望他看到血的飞溅。
习惯性的动作,只为保护着,她想要保护的人……无论是阿竹,阿轩,还是,现在的他……
当灾难刚降临的时候,轻狂和绝歌所在这一条直道上,瞬间刮起了大风,水不断被搅动,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而轻狂则是这漩涡所要吞噬的中心,长发扬起,衣袍不断鼓动,都疯狂起来。
一丝丝看似柔和的风就像风刃,一齐落到身上,绝对会是千层叠加的痛苦!当那有些灰暗的水丝落到她的身上,立即就拉出一条细小的红线,几次下来,水中几百条红线相互交织,血腥味道逐渐蔓延。突地,似乎有什么睁开了眼睛,带着令人心寒的胆颤,有着兽性的野蛮和嗜血。
有一条诡异的红丝贴着他的脸,掠过他的鼻尖,被手掌捂住的长眉,不可抑制的皱了起来。他的手在动,腿也在动,似乎想要挣脱禁锢的状态。她的动作粗鲁了起来,似乎并不受劲风的影响,尽管艳红色的丝线不断从脸上飞出,似乎是黏在脸上而剥下的。
捂住他眼的手紧紧的,禁锢他双肩的手,也更紧了些,几乎压得他胸膛都喘不过气来。她稍微抬过一条腿,也狠狠撞向他的膝盖,警告着他不准动,只听见他闷哼一声,尔后就没有了声息。
没有睁开眼,他却看得再清楚不过了。她额头抵在捂住他眼的手,漆黑的眉毛紧紧皱在一块,就像是两道似剑的雷劈下来,插入眉心之中,平日里活灵活现、在女孩儿面前总是挑着玩世不恭笑意的双眼阖上,能够出口成章、把人逼到绝路的嘴唇闭着,几道鲜血从嘴角流淌下来,转眼被水给吞噬。
他的视线,满天的红丝飞扬,是她坚毅的神色,让他想要将她的保护留下来。这样的感觉,好像也很不错。
巨大的水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停止下来,被夜明珠照明的水通道又开始静寂下来,周围静悄悄的的,只有两道呼吸彼此起伏,一个轻微,一个粗重。将手从他身上移开,轻狂捂住带血的左肩,血丝从她指缝中溢出,在水中飞扬乱舞,俊美的脸庞上,几十道红痕相互交错,形成了狰狞。
终于是忍不住了,轻狂踉跄后退几步,脑袋里一阵眩晕,连脚跟都站不稳,就要倒下。以为接触到会是冰冷的墙壁,却是一个异常温暖的胸膛,依稀可以闻到那淡淡的雅香味,少年澄澈的眸光,掠过复杂的颜色。轻狂好不容易在他的搀扶站稳,看向前面的通道时,却是倒吸一口气。
惨绿色的光,一个接着一个亮起,都流露出了凶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