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怎么想着黑衣?”婢女讶然,之欢公子从不喜黑色的衣裳,她还是第一次瞧见,不过黑色却很衬他,泛着优雅与冷酷。轻狂优雅在椅子坐下,端起沏好的梨花香茶抿了口,才缓缓开口,“因为黑衣染上鲜血,不易看得出来。”冷冰的话语,让婢女不由得一悚,心底毛毛的。
沉稳的脚步声在门外轻轻响起,人未至,轻狂却笑着站起来出门迎接,“伍伯伯,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去跟丝绸庄的老板一起出游几天才回来么?”来人正是昨日出门的伍沧,一身灰白的长袍沾染了灰尘,斑白鬓发微有乱样,应该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此时他的表情颇有些凝重。
见到轻狂,眸光温和了下,但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板起了面孔,“我说之欢啊,你也太会惹事了吧!”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宠溺。轻狂扬唇一笑,将伍沧迎入厅内,屏退婢女后,奉上香茶,才开口说:“伍伯伯,你也算是瞧过我长大的,还不知道之欢的性子吗!”
“是啊,是啊,你这个小子,最大的爱好爱调戏姑娘和整蛊恶人。”伍沧瞪了她一眼,“还记得前几天么,许员外的儿子就被你揍成猪头,人家许员外找上门来,你倒还有理顶回去了。”责备的话语,听不出丝毫的生气,反而有几分幸灾乐祸在里头,瞧不出来,如此仙风道骨的老人家竟也有几番恶趣味。
“谁叫那个小子在大街上想要抢我好不容易追来的姑娘。”轻狂不耐撇撇嘴,一副鄙视的模样。想从她的身边抢人?连窗户缝也没有!“这么说,你还有理了!”伍沧好不容易平稳下来的心情又被轻狂给激发了,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说,你到底拐了多少个清白的好姑娘!”
“这个嘛,一天三个,现在是第四天,三四十二,不多不多,十二个!”轻狂咧开嘴角,露出一排白珍珠似的牙齿,那表情甚是无辜,仿佛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没办法,她已经很尽力的将自己装成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看起来生人勿近,恶狼勿扑。可是每次她出门上街的时候,总要来几次英雄救美的戏场。所以咯,她真的是没法子了。
难道她能够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好姑娘沦落成别人的小妾奴婢吗?答案是——能!但是,这些姑娘个个美若天仙,放弃了又觉得有些可惜,因此……
“十二个,你居然还不嫌多?”伍沧被刺激到了,一双老眼瞪得死大,看样子好像喘不过气来了。轻狂颇为乖巧的捧着茶,“伍伯伯,别生气,别生气,是之欢不好,惹您生气了。”伍沧接过茶水喝了几口,才勉强缓和过来,但仍是不悦的看着谄媚的轻狂。
这个小子,最会油腔滑调!真不知道外边的人是怎么传他的,居然说他是万年寒冰融不化的寒冰公子,与眼前这个表情,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之欢啊,你这个闯的祸可够大了啊!”伍沧放下茶杯,一声的叹息飘出,布着皱纹的脸涌现一抹沧桑感。轻狂的嘴角抽搐了会,“伍伯伯,你就别装了,咱爷俩,都混得那么熟了,之欢还不知道您的个性吗!”无比鄙视抛过去一个白眼。
这个老头,表面装得倒是正经,实际比老顽童还爱装嫩!
“哈哈,小子,还是你懂得我老头啊!虽然你叫我伍伯伯,但伍伯伯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小友啊!若不是你的年龄差的太多,我还真想跟你切磋一下!大醉个三天三夜!”瞧吧,真本性露出来了,轻狂狂翻白眼,一副没上没下。
“咳咳,你那是什么表情?不爽啊!”瞥见那不屑的神情,伍沧尴尬咳嗽几声,带着几分挑衅的语气,怎样,装嫩不行啊!
“是是是,之欢怎敢对伍伯伯不敢呢!”轻狂好声好气的讨好着这位比老顽固还难缠的老人家,生怕自己再说出什么东东,难保会让他气绝身亡一命呜呼,到那时候可就不好了,自己还要背上“欺负老人家”的罪名,多损坏她的清誉啊!轻狂颇有些邪恶的想着,却是口不对心,一脸乖巧讨好着。
“罢了罢了,反正伍伯伯啊,是说不过你的伶牙俐齿的!”伍沧柔和的笑了笑,“只是,你有把握打败洛司吗?”论武功,洛司确实比不上之欢,但是洛家收集的神兵利器可是多不胜数,他就怕来个出其不意,之欢到时候说不定会受被利器所伤,这也是他最不愿看到的。
之欢,虽然说是顽劣了点,老爱拐跑姑娘,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的毛病。要是他真的被伤了,他怎么能舍得呢,毕竟是他最为疼爱的宠儿啊!
“当然,那种小混混,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撂倒他,不费吹灰之力。”轻狂旋身坐到椅子上,挑起二郎腿,装酷般抖着腿,小模样倒是嚣张。“之欢,伍伯伯说过,武学的最高境界是无法可测的,人外有人天外有人,切不可轻视于人,否则输的人会是自己。”伍沧抚了抚白花花的胡子,给轻狂进行说教。
“是是是,之欢谨遵伍伯伯的教诲。但是洛司在临走前对我说,‘哼,到时候你就知道死是什么滋味的了!’,之欢是气不过他才说的。”轻狂故意摆出一副愤然不平的样子,斜眼看向伍沧的脸色。只见伍沧老爷爷脸色发青,用力拍案而起,目光透着威严和愤怒,“岂有此理!洛司竟然嚣张到这个地步!这般的口出狂言,藐视我的宠儿,找死!”
相较于伍沧的波涛汹涌,轻狂面不改色,暗地里却在偷笑,伍伯伯是最最最护短的,尤其是对于她。其实说到狂妄这个字眼,普天之下,还有谁比她更轻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