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唐潜是顾忌到雷浪背后的势力,还是不忍心拂战青云的面子,总是,雷浪虽有惊,但却无险。
出了宫门时,天已蒙蒙亮,雷浪如一只虎口脱生的兔子,一口气窜出去三十几里路!
等到心跳渐渐恢复,猛地一回头,此时临天府,已是距离遥遥。
想起这么多久以来同战青云的相处,点点滴滴皆上心头,撇开他们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情分来说,这个女人虽然看起来冷漠了一点,孤僻了一点,但事实上却是个不错的人。
救,还是不救?
放任身体压在路旁的野花丛中,任不知名的馨香将自己包围,雷浪痛不欲生地发生眼前竟然全是战青云温柔伸手的神情。
她似毫端微尘里生出一朵皎美莲花,重瓣粉蕊,破水而出,洁净幽美!
“不,不要啊,我喜欢端庄优雅的温柔女性,像楚楚那样,那种冰凌,不是我的菜啊!”
捧着头,雷浪在草丛中滚来滚去,将无数小花压碎在身下。
最后,一朵瑰丽的火花从他手中点燃,带着嘹亮的嘶响,如银蛇狂舞,直奔向清晨美丽的天空,悬挂于其中,久久不肯散去!
而另一边,三十里之外的临天府,天明之后,便有大红的喜榜张贴出来,大意是十日后,蚩苗将有一场盛大的婚礼,并肩王战青云将入主后宫,成为蚩苗的皇后,同唐潜一道治理国家!届时,普天同庆,大赦天下!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娶你,这是我的心愿,别说你不知道!”
“你当真以为我闻不出阴谋的味道!”
“阴谋?哈哈哈——你觉得我会有什么样的阴谋?”
唐潜的手滑过榻上瑰丽精美的衣物,大红的颜色是如此的耀眼,金丝银线,美轮美奂,精致得让人不忍心动它!
冷弱冰霜的女子,鲜红如火的婚服,说起来矛盾,但是看在眼里,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你如此明目张胆地诏告天下,是想引唐允前来自投罗网是不是?你还在恨他?不要忘了,你现在是一国之君,而他,现在却一无所有!”
“你在替他说话?没关系,你越向着他,他就死得越惨!”
唐潜拂袖而去,留下战青云一个人。
高墙再高,深宫再深,也困不住战青云。
但是战卓在唐潜的手里牢牢地攥着,每日傍晚才能见上一面,她若还关心那孩子,就走不掉!
坐在窗前,茶凉心也冷!
十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个惊天的阴谋,足够了!
心乱如麻,坐立不安!
很久没有见过唐允了,不知道他是否已经找到了那个他说的无人海岛,不知道,他现在正在做什么!
仰头看见同一片青天,天空下,白云朵朵轻轻飘过。
不要来,千万不要来,你只要记得两年之约就好,其余的,不要管!
江枫岛。
江枫如火,锦霞满天,层层海浪掀起巨大的白色浪花,悲壮地碎裂在尖锐的石崖之上,海水特有的腥气伴随着半天飞舞的泡沫,飘散在空气中。
在浪潮声中,一男一女的争执隐隐传出。
“主子,您不能去!这明显是个圈套,唐潜等着您往下跳呢!”
“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只能去,青云在他手中,我别无他法!”
“一个战青云就那么重要吗?比得上国仇家恨,敌得过万里江山?”
“一年多了,你还没明白吗?还需要我再一次亲口告诉你答案吗?”
在残酷的现实面前,齐欢不得不面对自己的无能为力。
她曾经以死明鉴,也曾经以身来诱主,她一次次地用眼泪和语言试图唤回已经走出千里之远的唐允。她甚至焚香祷告,希望战青云和唐潜重拾旧欢,最好能够一去不回。
她以为,这样一来,唐允就会变回当初自己忠心追随的主子。
不要他不属于某一个女人,那么他自会属于全天下,而全天下中自然也包括着她。这是一种很复杂的情感,复杂到也许不是每一个人都了解。
夜深人静的时候,齐欢也会问自己,她如此锲而不舍,真的仅仅是因为一份忠心吗?
虽然不敢承认,但是她心中很明白,那是一种畸形的变态的嫉妒。
唐允在她心目中是一种极为高贵的存在,她从小就仰视着他,那种类似于信仰的信念支撑着她的精神和肉体。可是,某一天,因为另一个女人,神突然宣布自己要做回一个凡夫俗子,从此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那一刻,她辛苦建立了二十年的世界轰然倒塌,遍地废墟瓦砾。
她崩溃了,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齐欢,别这样,不要哭,好不好,你知道,我害怕女人的眼泪!”唐允用自己的袖子轻轻擦拭着齐欢脸上的泪痕。
美丽的女人哭泣,犹如海棠带雨,更让人怜惜和心痛。
但是做了二十年情场浪子的唐允,此刻,却并不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来替齐欢擦拭眼泪。
他感谢她,感谢每一个对他怀抱希望,拼死追随的人,同时,他也因为自己的放弃而对他们心怀愧疚。
“那就别让我哭,留下来,忘了她!”明知是奢求,但却还是在奢望。
即使卸下面具,那伤口再狰狞恐怖,却依旧不损唐允丝毫美丽,有时,残缺比完美更能打动人心,那种不能圆满的缺憾,是另一种震撼!
他依旧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