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慢慢低下头，就着扒开的那条缝，舌尖灵巧地在眼线上一掠而过。
这动作何等的辛辣老道，何等的迅疾难测，何等的……惊心动魄啊！
湿润而略带着麻麻的感觉尚停留在眼线上，楚羲和却睁着红红的眼睛，愣在温柔的晨光之中。
偏偏罪魁祸首还没有自觉，一只手将舌尖上的眼睫毛捻起，状似感慨道：“嗯，这么长啊。”
这……成何体统！
楚羲和不仅红了眼睛，连脸都是红的：“为什么用这种方法！”
姬流澈眼瞅着方才还踩着小碎步一脸淑女样的少女炸毛，忍不住淡淡一笑：“这种方法快捷又安全，而且你不是最怕痛的么？”
“谁——”楚羲和只觉得一阵无力，这个人，真的不是故意的吗？她无奈地挥了挥手，语重心长：“六殿下，你是有主的人了，得避嫌。像刚才那样，若是让柳絮小姐或者国师大人见了，很容易误会的。”
姬流澈扬眉：“你担心我？”
“我担心你美梦成空。”楚羲和没好气道，伸出两个手指小心地在眼睛上按了按，“确实是好很多。”
姬流澈却看着她皱了皱眉：“敢在父皇面前耍那些小把戏，你也真够大胆的，不怕父皇治你的罪么？”
“臣女何罪之有？”楚羲和抬起眼睛，平静道。
突然之间的称呼转变，淡漠的口气生疏得让姬流澈微微一愣。他苦笑一声：“是啊，你何罪之有？即便心里清楚，父皇也是肯迁就你的。”
楚羲和沉默了一下，才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臣女多谢皇上厚爱。”
“你……”姬流澈只觉心口一堵，仿佛有种莫名的悲伤慢慢在心底蔓延。
楚羲和睁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看上去有些小心翼翼的：“六殿下，臣女——应该没有说错话吧？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看哦。”
“没有的事。”姬流澈回过神，温和地笑了笑，拍了拍她的头，“走吧。”
楚羲和应了一声，依旧走在他的身边，口中却嘟嘟囔囔道：“六殿下，打个商量成不？拍头会长不高的，下次你要是实在手痒了，可以拍肩膀。”
手痒了……姬流澈偏了偏头，看着一脸认真的少女，头一次觉得这孩子真是呆得可以。
前面开道的小黄门从姬流澈俯下身的时候就开始选择性失明，然而百密一疏，忘记了选择性失聪。因此虽然脸色未变，肩膀却是一抖一抖的。
临近宫门，便见一袭藏青翩然而来，衬着脸上冷峭的表情，更显得气势万钧。
姬流澈不动声色地将身边的少女向身后拢了拢，笑着行了一礼：“二皇兄，你今日来得迟了。”
二皇兄？楚羲和微微皱眉，那不就是这一代唯一得以封王的二皇子姬流觞？
“有事耽搁了。六皇弟倒是来得早。”姬流觞冷静道。
“我等闲人，自是比不得二皇兄。”姬流澈淡淡笑道，略略躬身，“臣弟尚有事，就此别过。”
“等等。”姬流觞眼睛微微向后一瞟，笑道，“这是哪家的姑娘，竟让你亲自相送？”
他的手不动声色伸出，也不见如何动作，姬流澈便不由自主向旁边挪了挪，一直刻意遮掩的少女便无所畏惧地与他照面了。
“宣王殿下，你好。”紫衣的少女懒散地行了一礼，“宣王殿下，再见。”
她抬起头，便见到那人似是极其厌恶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拂袖而去。
姬流澈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二皇兄就是这个脾气，你别放在心上。”
“所以说，我还是比较喜欢你。”楚羲和点了点头，抚了抚下巴，“不过，宣王殿下的鼻孔真是又大又性感啊！”
“什么？”姬流澈愣了愣，不大确定般去看紫衣的少女。
“要知道，美人、尤其是高傲的美人，都应该有大而性感的鼻孔！”楚羲和捋了捋颊边的碎发，笑眯眯道，“以前没有发现，刚刚近距离观察了一下，宣王殿下果然符合美人的标准！”
“噗——哈哈哈！”姬流澈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神慧，你……真有趣。”
“殿下谬赞了。”楚羲和谦虚地笑了笑，缩手缩脚做淑女样，“你这样夸我，我会害羞的。”
“你、你……还真是敢说。”姬流澈忍俊不禁——这丫头，拐弯抹角的，不就是想说二皇兄目中无人么？
楚羲和看着他笑了一会儿，才淡淡道：“殿下，送到这里就好。多谢你了。”
“不必客气。”姬流澈浅笑，“事实上，我决定一直把你送到郡主府。”
“诶？你什么时候决定的？”
“就在刚才。”姬流澈笑眯眯道。
楚羲和耸了耸肩膀，轻轻转过身，“那走吧。”
她走得很慢，姬流澈走在她身后，就着她的步子，静静跟着。
只是，两人在走近郡主府的时候，却被攒动的人头给镇住了——郡主府的门口站满了人，人人手中都捏着一张纸。
楚羲和揉了揉眉心，她自然认得——那风姿凌乱的笔触，正是她写的招募启事。
楚羲和看着自己门口人头攒动的壮观景象，颇有些陶醉：“想不到小小的郡主府招一名管家都有这么多人来应征。”
雪魂眼力过人，一眼便见到人群之外的楚羲和，悄悄松了口气，拐了拐身边的紫鸢。
紫鸢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神情也是一松，她向前走了几步，微微弯下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