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不一样,”楚羲和幽幽叹了口气,“而且,有了孩子之后,也许就没有那个心思了。”
紫鸢有点难为情:“郡主,人家还是黄花闺女呢,不懂这个。”
楚羲和嘴角一抽,凶狠道:“明日本郡主就做主将你许给雪魂!”
“哎哟,我的祖宗哎,”紫鸢四下看了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这话可说不得。”
“男未娶,女未嫁,有什么说不得?”楚羲和促狭一笑,“你不喜欢雪魂?”
“倒不是不喜欢,”紫鸢悠悠叹道,“只是,我已有心上人了。”
“啥?”楚羲和大惊,“我不过离家数月,你竟然已经有了别的心上人!让我情何以堪!”
“并不仅仅是心上人,”紫鸢温温一笑,“我们自小便有婚约。只是后来我家中败落,家人无奈才将我卖入郡主府。原本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不曾想前阵子误打误撞,竟然又遇着了。”
楚羲和沉吟片刻才慢慢道:“你将他当做心上人是因为婚约,还是因为你喜欢他?”
“郡主,何必看得如此清楚呢?”紫鸢轻轻合了合眼睛,再睁开时已是满眼笑意,“我与他固然没有见过几次面,说不上如何喜欢。他无甚野心,两个人处的久了,自会有感情。雪魂的心,永不会在我身上,强求不得。”
“日久生情嘛,我懂的。”楚羲和心中暗暗惋惜,却仍是笑道:“罢了,你喜欢就好。”
太子如今身负监国大任,为众臣表率,每日三更睡五更起,一大早连个懒腰都没有来得及伸便在御书房中批阅奏折。
他为人一贯的心思深沉,做起事来滴水不漏,又是嫡长子,名正言顺大权在握,自从云家无端被灭,守旧一脉的老臣子们便开始装聋作哑了——开玩笑,又不是活腻了。那帮贼子是多么的猖獗啊,连小婴儿都没有放过呢。
太子每每主持朝政,端坐于高位,看着底下一帮眯眼打瞌睡的老臣别提多堵得慌了。只觉得这帮老家伙当真是占着大好的权位却不思进取发愤图强,无端地在浪费天朝的皇粮。
浪费是可耻的啊是要遭雷劈的啊。
小豆子抄着手目不斜视地立在他身后,对御案上堆成山的奏折视而不见,只是等着太子杯中茶空,便轻手轻脚地替换上新茶。
太子看奏折非常有技巧,因此看的很快——若是军国大事,便召相关大臣商量着办。若是日常政务柴米油盐,便发送回六部,着令他们自己看着办。若是涉及他本人,那自是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眼下太子捏着一份奏折动也不动地已经看了快半个时辰,那岿然不动的身影让小豆子几乎要怀疑他是不是最近太累了,以至于就这么睁着眼睛就睡着了。
“太子?”他上前两步,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小豆子。”太子醒过神,冲他笑了笑,“本宫,要当舅舅了。”
“恭喜太子,贺喜太子。”小豆子机灵道,随即皱了皱眉,“可是太子,三公主去年便添了位小公子,六公主也是半年前就生了,您早已是舅舅了啊。”
“那不一样。”太子挥了挥手,似乎有点陶醉,“本宫说的是神慧。”
“这……”小豆子有点为难,“太子,其实您该是大伯吧?”
“天上雷公,地上娘舅。本宫还是觉得做舅舅比较好。”太子慢悠悠道,放下手中的奏折,又拿了另外一张,淡淡哼了一声,“这折子说父皇病气缠身,天家合该有喜事来冲一冲,让本宫早日继位立后。”
小豆子缩了缩脖子:“太子,天朝规矩,宦官与后宫不得干政。”
“哦?”太子冷冷清清一笑,一手抚着下巴,“那萧家又何必将长房的人送进宫来做了阉人?”
小豆子沉默了片刻,才慢慢道:“萧家是太子母家,大门大户的总要多方设想。太子身上流着萧家的血,但说到底还是皇家的人,如今权位已稳,萧家若再多插手,恐日后落人话柄。”
“从小到大,无论什么事,你总是很有理由。”太子的神情间似乎有点嘲讽,又似乎十分平淡,“传旨吧。”
“太子的意思是?”小豆子脸上浮现出一抹浅淡的惊讶。
太子淡淡道:“既然是御史台上的折子,总不能不给面子。传旨钦天监,择定吉日登基,册封萧家嫡女为皇后。”
“是。”小豆子抹了把冷汗,甩着拂尘办事去了。
太子悄无声息地哼了一声,仍拿了折子来看,良久才叹息一句:“二皇弟,回来的倒是时候。”
姬流觞安置好楚羲和,又细细叮嘱了几句,那模样连紫鸢见了都不由叹为观止。秋悟非出门去了,只留了莫言欢在府中照顾小肉球,她自是知道姬流觞当初在江湖上的左派,剑光啸,血光飞,何曾有点温软的时刻,如今见了,只能叹息一句情之一字,果然有无限可能。
看看眼前这人,再想想远在天涯之外的另一人,宣王殿下的形象立刻便高大起来。她怀中的小肉球这些时日与她混得熟了,仍是有些憨憨的样子,抓了她的一撮头发绞在柔嫩的小手指间。
虽说一路上旅途劳顿,但是事情至此,姬流觞终于也慢慢生出点人生圆满的感觉了。无论走多远,走多久,都有那么一个人在等他回来。
他心满意足的进了宫,却没有直接去见正在御书房批奏折批得人生灰暗的太子,而是在宫门口顿了顿脚,在小黄门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