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好脾气地看向他:“怎样?”
“就算是空手套白狼……”姬流觞揉了揉眉心,“你好歹也随便写两个字上去啊!”
“方才那种情形你也看到了,”太子摊了摊手,一脸无辜,“你觉得会有哪个大臣有胆子上前去翻开来看一眼么?”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太子毫不在意道:“就算有那个万一,有不怕死的上前来翻了,你觉得他能说出什么来?”
姬流觞粗略想了一下,觉得敲山震虎的效果已经达到,便不再计较实施过程了,只轻声道:“那接下来?”
“那位王大人是聪明人,本宫留他全尸,保他家人无虞,他会顺本宫的意自己去死。”太子淡淡道,“至于其他人,聪明的会自己上折子请辞。稍微笨点的,本宫可以留着日后杀鸡儆猴。全无用处又贪恋权位的,这世上天灾人祸那般多,总会有一两件临门。”
姬流觞沉默了一下,才慢悠悠叹道:“啧,做皇帝也不容易啊。”
“你知道就好,日后看紧点神慧,向那种被人劫持的事,决不允许再次发生!”
“若真是被人劫持也没有什么……”姬流觞叹息,看太子脸色微微一变,悠然道,“就怕她自己想走。”
“所以才叫你看紧点,”太子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她快生了么?”
姬流觞一脸看白痴的表情:“才六个月!”
“哎哎。感觉像过了很久。”太子毫不在意,只默然看天,又用手比划了一下,“当初,她才这么大。”
“这算什么。”姬流觞冷冷淡淡道,“当初本王见到她,只有这么一点。”
小豆子赶上两人的时候,就见到两位主子赌气一样比划着什么,那场景老实说,颇有点惨不忍睹。
而远远的宣王府内,正在用心做着胎教的楚羲和激灵灵打了个寒战——这谁啊这是,背后数落人,太不厚道了!
紫鸢见状,赶紧给她换了个暖手炉。
楚羲和揉了揉鼻子,强压下心中的怪异:“今天,咱们讲‘一个女人和七个男人的故事’。”
“啊啊啊,郡主啊!”紫鸢瞪着她,“不要总是讲这么奇怪的故事啊,会教坏小孩子的!”
“哪里有奇怪?”楚羲和有点纳闷,“紫鸢,这是个相当纯洁,相当美好的爱情故事。而且,跟上次讲的那个‘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的故事’不同,这故事的结局是大团圆的!”
“真的吗?”紫鸢不甚相信地看她。上次的那个故事里,人鱼公主好可怜的,最后变成了海上的泡泡。而且,那个王子到最后才发现他爱的是人鱼公主,结果他孤单地过了一辈子。
楚羲和眯了眯眼睛,举起一只手掌虔诚道:“我以壮士的人品发誓。”
“好啦好啦,”紫鸢愣了片刻,终于无奈道,“讲吧讲吧。”
楚羲和笑了一下,开始将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的故事。所以说什么来着,这真的是个相当纯洁相当美好的故事啊,用来做胎教其实有点浪费呢。
这一日,太子在御书房首次以国玺加印,传出圣旨,诏告天下,将于半个月后登基并封后,同时下令礼部按律拟定太上皇的尊号。
这一日,六皇子姬流澈为期三个月的游学结束,自擎苍书院返回京师。
这一日,皇室这一代的四位皇子齐聚,犀照中兴的核心初具雏形。
这一日,秋悟非自长宁镇武林大会回京,莫言欢抱着小肉球在门口相迎。
这一日,楚羲和还能悠闲地晒着太阳,快快乐乐地做着胎教。
真武帝姬流源继位称帝这一年,发生了许多了不得的大事,影响了犀照朝野的各个方面。
真武帝于祖庙祭天,登基称帝,册封萧氏嫡女为皇后,其母萧皇后为皇太后。礼成之时,太上皇驾崩于西山行宫,天地哀鸣。
帝心中悲痛不已,然终是体谅百姓疾苦,着令礼部按帝制丧仪,百官叩拜,尽量从简。
御史台与守旧老臣趁机发难,言新帝不收祖宗规矩,枉顾太上皇之生身养育厚恩,实为不忠不孝。
新帝立于祭台之上,居高临下俯视着一般老臣。如今不在朝堂,这些人看上去似乎更加碍眼了。他的手拢在宽大的袍袖中,不动声色地冷笑着,当初真是难为父皇了啊,这样一班愚蠢的臣子,谁看了都忍不住会上火啊。
他站得高,底下的人便如同蝼蚁一般在他的脚底,却偏偏不自知地妄图去撼动他已经连绵成片的根基。
这是一种何等的无谓啊。
新帝脸上仍是众人司空见惯的笑意,淡然漠然:“卿等的意思是,要朕尽忠守孝?”
台下大臣们还没有来得及应声,就听到一阵铁甲兵戈的声响,玄铁战衣的将士已经以祭台为轴心将整个太庙团团围住。
“皇上,这是何意?”
“朕也没有别的意思,”新帝笑得和风熏人,眉眼间尽是肃杀的温柔,“方才卿等也说了,守孝这等事朕不敢怠慢,至于尽忠之事,卿等倒是提醒了朕。”
大臣们面面相觑。就见新帝横起一只手掌,风轻云淡笑道:“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各位便安心去地府侍奉太上皇吧。”
“你——”大臣们这才听出他话中之意,“想斩尽杀绝?”
“斩尽杀绝?”新帝浅浅一笑,似是有些不屑,又似是有点赞同,“这是个不错的提议,朕会考虑的。”
“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