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唯有你,不可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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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被表白开心吗,是我就不会(2)

“盛原野,你又听话,成绩又好,因为什么和你妈妈吵架?”

岳朝歌帮我小心擦拭着额头,仿佛不经意间开口问。我可以选择继续沉默,也可以找个借口敷衍她。但是她轻柔的语气,好像和她的双手一样,是抚慰伤口的触摸,一个伤口在额头,而另一个伤口在心间。

我疲累得有点眷恋她的慰藉,不想去思考该如何回答,脱口而出:“她想让我寒假去陪我父亲。我不想去,她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

有一刹那的后悔,担心她会继续问,为什么我父母会分开?我母亲又为什么身体不好?但她仅仅是慢半拍地哦一声,表示知道了。

我忽然想看她此刻的神情,随即视线上扬,与她的目光不期而遇、交会、定住。她来到我鬓角的手一顿,别开头闪躲我的注视。我第一次见她眸中闪过一瞬而逝的羞涩,第一次有主动的认知,她也是个十六岁的花季少女,年华如诗,青春洋溢。像她的名字,朝阳般绚烂的一首歌。

“你自己擦吧,伤口不深,我帮你贴个创可贴。”

她故作镇定地撕开一片创可贴的外包装纸,我看见表面花里胡哨的颜色有点儿哭笑不得,取下发夹还给她。

“不用了,我家里有创可贴。”我站起身。

“撕都撕开了,别浪费啊!”她拉住我,仰起脸,装出可怜的模样,“这可是我找了好久好久才买到的,自己都舍不得用。”

我对她的话表示怀疑,但还是伸出了手。她开开心心递给我,我才发现她的左手仍戴着手套。注意到我盯着她的左手,她忙放到身后,右手拖椅子坐到书桌旁。虽然有一些奇怪,我却没有问出口,拿起磕破我额头的硬装书坐回床边。她抄作业,我看书,一切又恢复到往常状态。

“盛原野,抬下头。”

安静不过几分钟,岳朝歌忽而开口,我没多想便从书中抬眸,一把黑色小镜子被她双手举到我眼前。

她笑眯眯地从镜子后歪出头:“你现在的样子好萌好有爱啊!像个傲娇的弱兽!”

萌?有爱?傲娇的弱兽?我听不懂,瞥了眼镜子里面的自己。被发夹压得不再服帖的刘海下面,露出半块彩虹创可贴,脸颊还有未擦净的结痂血迹,除了怪异,还是怪异。

女生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太难以理解了。

思来想去,倒霉的一切根源是盛原野太招烂桃花,殃及无辜的我。杜水菲如果知道他是个极其无趣又没劲的闷葫芦,不知道还会不会喜欢他。也就我岳朝歌,懂得自娱自乐,外加没脸没皮,才能和他相处两个多月,还没腻味厌倦。

——by 岳朝歌

抱窝似的趴在课桌上,我打了一个长长久久的哈欠,困得睁不开眼。

昨天晚上从盛原野家回来,我这个重度嗜睡症患者失眠了,躺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眼,脑海中就不自觉地浮现盛原野与我对视的那双黑眸。

在昨晚之前,我与他对视过很多次,从来没有读出过他眸中的情绪,不要说喜怒,连一丝波澜都没有。好似盯着的是眼前这个人,又仿佛他什么也没看进眼里,好空好空。可更像看得好远好远,可能是千山万水,也可能是碧洗晴空。

我觉得太复杂了,一直搞不明白。直到昨天我似乎有了一点儿头绪。他幽幽的眼瞳里,不是毫无情绪的空洞,也不是深邃的辽远不可及,是他故意在掩饰什么,封闭孤立自己,小心防备,根本不给别人看懂他的可能。

我能看懂,不是因为我聪明,而是因为我也是个善于伪装的人,戴着副欢喜面具,演出人生这场只此一次的大戏。

可就算是这样孤僻戒备的眼神,向来在他面前没羞没臊的我,居然没出息地被他盯得不好意思了。后来做的事、说的话,统统是为了掩饰自己的错乱失态。怎么回事,好丢人!我今天都不敢和他一起来上学,故意睡过头,好吧,是失眠后睡过头。

从交叠的手臂里探出脑袋,我望向前方盛原野挺直的后背。课间十分钟都用来看书,周围那么吵还看得进去,纹丝不动。他这个人到底是有多爱阅读啊!

“岳……岳朝歌。”

我盯着盛原野的背影舍不得挪开,眼珠子往旁边斜了斜。那个我到现在也没想起名字的短发女同学,畏畏缩缩地站在我课桌侧面,脸上写满“我想逃跑”和“我很害怕”。

“什么事?”我歪着头问。

“昨……昨天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把唇膏交给杜水菲的,是那天被她看见,她硬要走的。”

拜托,我虽然有脸蛋,但我没胸,说明我有点儿脑子。这种马后炮似的辩解之词,我还听得出来是真是假。

“是杜水菲派你来探听我口气的吧?”

我朝坐在中间第三排的杜水菲那里望了一眼,她正埋头写着什么。今天一来教室,她难得没管我要作业,上课还时不时心虚地回头偷瞄我。每次被我逮到,我都故意举起戴手套的左手朝她友好地挥一挥,保准吓得她梗着脖子缩回去。伤我的高个女同学今天也请假了。

我不是什么胸怀宽广的人,但既然她们都对我产生了敬畏之心,我也没有再追着她们不放的必要。

“你回去告诉咱们班长,昨天我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让她以后少搭理我。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路。你走吧,我要睡觉了。”

她爱信不信,我把头埋回手臂,继续补觉。

思来想去,倒霉的一切根源是盛原野太招烂桃花,殃及无辜的我。杜水菲如果知道他是个极其无趣又没劲的闷葫芦,不知道还会不会喜欢他。也就我岳朝歌,懂得自娱自乐,外加没脸没皮,才能和他相处两个多月,还没腻味厌倦。

猛地坐直,我拿手指戳盛原野的后背,他没回头,后背一靠过来,我就小声控诉:“我那天在你家吃的那块抹茶蛋糕,长起来的半斤肉还没减下去。今天的早餐又被我妈取消了,现在好饿,你要请我吃午饭,弥补我的损失。”

他默了会儿:“我吃你看的话,免了。”

“不,我要吃大餐,把自己当猪喂。不过放学以后,你得再陪我跑圈,跑到我累趴下,跑不动为止。”

他没有给我明确的答复,慢慢转过身,看向我的左手:“昨天你和杜水菲发生了什么事?”

不自觉地缩缩手,我满口乱诌:“我偷摸她胸部,想感受感受C罩杯的威力,结果威力无法挡,手上长针眼了。”

知道我在胡说八道,盛原野没再多问什么,转回身收拾书包,离开教室。哇,他为请我吃饭,竟敢明目张胆地逃课,太隆重其事了!我一定不辜负他的厚望,大吃海吃一顿。

她走之后,我躺在床上反复思考,得出结论。也许是因为太多时候,我都是独自一人承受伤痛。突然身边多了一个人,给我一点点关怀,我就会将它无限放大,深陷其中。岳朝歌的关怀来得从容自如,我才会瞬间失掉防备,听之任之。

——by 盛原野

如果可以,我真的想把岳朝歌的脑子掰开来研究研究,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特殊构造。

中午吃得直喊撑,喊罪过,也不愿停下来。现在边拼命跑步,边戴着耳机无所顾忌地大声唱歌,一圈又一圈,从日暮黄昏到繁星如斗。我也想知道,她为什么能时而像只懒散的树熊,随时随地,闭眼就睡。时而又像只太过于活泼的小兔子,有挥洒不完的旺盛精力。

每当从我面前侧身跑过,她总会高举双手朝我用力挥舞,嘴里唱着什么歌,我只听清“改变自己”四个字。如同我是她台下的观众,她有义务拉动气氛,带我互动。之前,我还可以看书不去注意她的幼稚举动。现在天已经全黑,我依然靠书本忽视她,会显得我很幼稚。

实际上,我不自觉中更注意的是她戴手套的左手。天性对伤和血的敏感,我很容易猜到她的手应该是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她宁愿把我当傻瓜骗,也不愿意告诉我真相,是因为她性格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