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我不禁愧疚起来,我知道龙龙对父爱的渴望。只可惜,我却始终没有办法越过自己的那关。
“干妈明天就要走了,看来,以后龙龙的拜托,我不能帮你完成了。”
何琪一脸遗憾地说道。
“没关系,干妈。我一定可以帮妈妈找到一个很帅气的老公的。”龙龙像一个小男人般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反过来安慰何琪道。
然后,他又不无可惜地摇头说道:“那个叔叔本来还蛮帅的,妈妈竟然没有看上。”
“可不是嘛。”何琪随后附和道。
“赵……龙……龙!”
当二人看向我时,我的脸早已变成一片密布的阴云,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还在说个不停的大小两人这才意识到自己露馅了,于是何琪连忙抱起龙龙向操场人多的中心跑去。
“赵龙龙,你今晚死定了。”
最后,只听到我愤怒的喊叫声在他们身后响起。
夜幕将至,天边那最后一抹橘红色的霞光正在缓缓落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的乌蓝。
“赵小姐,我的母亲就拜托你了。”
一个穿着黑色丧服的女人不停抹拭着脸上不停掉下的泪,她的表情凝重而感伤。
“放心,这是我的职责。”
我轻声回道,让跟在我一旁的龙龙到灵堂外面去和那些小孩子玩。而我,则拎着自己的化妆箱,随着眼前的女人走入了灵堂内。
还没有入棺的老人家正躺在她生前的房间里。
“我的母亲一直都患有老人痴呆症,身边不能离开人。我们几个兄弟姐妹因为平时工作很忙,所以在两年前开始就一直为她请保姆。三天前,伺候了她一年的保姆辞职,于是我们便在匆忙中又请了一个。岂料却是引狼入室。那个保姆翻遍了母亲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准备离去。母亲虽然一直痴呆,却一直记得父亲生前送她的那枚翡翠戒指,所以她当时看到保姆拿走那枚戒指的时候,就死死抱住不放。以至于那个保姆丧心病狂而用花瓶砸在母亲的头上,最终将她活活打死。赵小姐,我求你,把母亲画得好像生前一样。不要让她在入棺前,是以这样一副凄惨的模样而下葬的。”
女人说道这里,已经泣不成声。
我们总是在生命逝去的时候才会知道可贵,这个女人一定是想到了平时对母亲的疏忽照顾,而感到自责不已吧。
其实,如果他们兄弟姐妹中有一个能够把母亲接到身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只是一个患了痴呆症的老人,对他们来说,或许早已成为了累赘。
这样的事情我在从业的几年里已经看了太多,最后,也只是默然地点了点头,示意女人一旁的亲属将她带出去。
这样,我才可以专心。
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和一个躺在床上身体早已变得冰凉的老人。
只见老人面容苍老,头上有一块明显的血块,将她一些银白的发沾在一起,暗红的色彩平添了几份的狰狞。
我将白色手套戴上,取出镊子,先夹起一块棉花,将老人眼角内的脏污擦去,又以同样的方式擦拭鼻口,进行填塞。然后夹出一大块棉花,沾了些药水,将老人头上的那块结痂的血块慢慢擦去,直到将老人的头发还原成原来的色彩。
我拿出调色板,挤出一些肉色的油彩,用画笔调试好,沾取一些,涂抹在老人苍老的容颜上。
“妈妈,你还没有结束吗?”
门口突然传来龙龙童稚的声音,我抬起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进了房间。
“我不是让你在外面等着吗?怎么进来了。”
我沉下脸,声音里透着几分责备。
“再呆下去,我的脸就要变形了。那些阿姨好变态的,总是围着我用手掐我的脸,讨厌死了。”龙龙没有因为我的生气而感到害怕,反倒露出一副讨厌无奈的样子。
“她们那样做是喜欢你,觉得你可爱。以后不许说出这样没有礼貌的话,明白了吗?”
“哦。”龙龙不太情愿地答应一声,便向我身边靠来。一脸好奇地看着床上躺着的老人,五岁的脸上毫无惧色。
“妈妈,你什么时候才会给她画好妆啊,我都等得不耐烦了。”
龙龙不再看老人的脸,将手放在床沿,开始不安分地走动着。
看着他对于死者一副漠然的样子,我的心,不禁担忧起来。虽然平时我都不会带龙龙到我工作的医院去,但有时我去人家为死人化妆时,总不能把龙龙一个人放在家中。龙龙一向都不安分,还记得第一次他撞进我给死人化妆的房间时,才只有三岁。那时我唯恐他会因为害怕而嚎啕大哭,从而心脏病发。可是,他却没有。
他就像现在这个样子,走到死人的面前好奇地看着,即便那个死掉的人面色狰狞,也没有露出一丝害怕的样子。
仿佛这种对于生命的冷漠,是天生一般。总会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起冷夜熙,对生命的那份冷血漠视。
如果龙龙长大后,变成了他,我该怎么办?
也许,我真的应该考虑一下何琪的话,换一份工作。这样,是不是会好些?
“妈妈,这个老奶奶的手好冷哦。”龙龙不知何时把手放在了老人的手上。
“那是因为她的心脏已经停止了工作,所有的器官都不运行,血液也没有办法流通。所以体温,自然也就下降了。”
我一边为老人的脸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