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暗斗
这时，石门突然拉开，却从外奔进来一人，看到里面这副情景，清眸睁大，惊呼一声，“婉儿！”
银月皱了皱眉，“翎霜？你太没有尊卑了！”
看着满脸鲜血的林婉，还有两人此时此刻的模样，翎霜已经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他不敢置信的瞪着银月，“皇兄……你，你怎么可以对她做出这种事？”
双拳渐渐收紧，神情受伤的垂下头，“你明知道她是我心爱的女子……”
银月眉睫一颤，“然后呢？”
翎霜猛地冲过去，一把夺过银月怀里的人，目光清冷的瞪视着他，“皇兄，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婉儿若是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听着他犹如宣誓般的话，银月缓缓站起身，冷漠的敛下眸，“翎霜，你为了她要与皇兄为敌？”
“是皇兄不放过我们。”
翎霜抱起林婉，心疼的看着她，“婉儿，我带你走。”
林婉渐渐闭上眼睛，安心的靠在他怀里。
目送着翎霜抱着她离开。尽管不易察觉，但银月还是看到她嘴边那抹似有似无的笑。
挑了挑眉，脸上的阴霾渐渐散了去。随手抓过一件黑色绒袍松垮的披在身上，“德碌，怡香族的那四个美人你见过没有？”
“呃，见过了。”德碌小心的回着话，“那可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啊。”
“哦？”他挑了挑眉，“比那小东西呢？”
看着德碌微滞的神情，莫测一笑，“把她们都带来给朕瞧瞧吧，怎能辜负他的一片心意呢。”
“是，皇上。”
德碌领旨退下，心里却在合计，皇上口中的“他”到底是谁呢？怡香族族长？
皇上最近还真是有些奇怪，哪里奇怪他又说不出，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与林婉有关。
翎霜将林婉一直抱回筑院，一进门便吩咐思燕去找来御医。听到御医说只是皮外伤后，总算是放下心来。
亲自替她处理完伤口，便坐在床边，怜惜的看着她。
“婉儿，头上还痛吗？”翎霜拂去她颊边的发，将帕子浸湿，拭去脸上的血迹。
林婉轻轻的摇了摇头，一对充满恐惧的大眼睛，定定的看着他，“皇上……皇上他想对我……”话还没说完，眼眶里就蓄满了泪水。
“我知道，我知道。”翎霜心痛的安抚着，抹去她眼角的晶莹，林婉的每一滴泪都会紧紧揪住他的心，扯得那里生疼。
“婉儿，不要怕，我会保护你。”坚定的，握紧她的手。
“他是皇上，是你的皇兄，你如何保护我？”林婉哀伤的神情深深刺痛了他。
她凄然一笑，扭过头别开脸，“他一道圣旨就能左右我的生死，你又能怎么样？难道，会为了我跟他反目吗？林婉自知没这个本事，也不想让你们兄弟因为我出现裂痕。翎王，你请回吧，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
“婉儿！我不许你这么说！”
翎霜激动的板过她，面上净是痛苦和心疼，“我已经抓住了你的手，就不会再放开！不管是皇兄还是玉皇大帝，都无法将我们拆散！”
在他的眼中，她看到了他毫不掩饰的深情。
这个男人是透明的，透明到她可以明明白白的读懂他每一个表情。
就像现在，她清楚的感觉到他对自己的那颗悲悯的心。
林婉仓皇的调开目光，不想在这种强大的感情面前卸下伪装。
她有什么错？她为什么要愧疚？不，错的不是她，是那个冷漠的男人！
“婉儿，我们成亲吧。相信我，我会永远照顾你爱护你，不让你受一点委屈。”温柔的手指，拂着她如羊脂般细腻润滑的面颊。
成亲……林婉心中叹息，他真是太不了解他的皇兄了。就像胸口那个耻辱的字一样，只要她的人生烙印上他的名字，她就永远别想逃脱。
除非……他死。
眸波微微转动，对上他的期盼，林婉忽然一笑，“我信你。”
再次来到神宫时，翎霜已经收拾起所有的情绪，面目清冷的看着那个被四个美人依偎着的俊邪男子。
“皇兄，我要与婉儿成亲。”
银月密睫轻掀，似乎在此时才注意到这个站在殿中的人，手一扬，身边妖娆妩媚的女人们立即乖巧的退了出去。
“朕不准。”
“皇兄，我不是来请旨的。”翎霜抬起眸，静静的看着他。
银月魅眸微咪，站起身走近他，睨着这个从小被自己呵护到大的弟弟，“翎霜，你似乎忘了她是谁的女儿。”
“皇兄。”翎霜微微一笑，“她是华妃的女儿，但华妃死了，不是吗？我不希望自己的幸福被上一代的仇恨葬送掉。”
“你以为朕能允许你娶她？”
“就算皇兄要治我个抗旨之罪，我也要娶她！”翎霜的坚持，让银月拧起了眉，他扭过头，不由分说的吩咐道，“龙胆花的花期马上就要到了，朕明日就派人送你回南疆。”
“我会带婉儿一起走。”
颀长的身子倏然顿了住，阴戾残忍的气息缓缓蔓延，下颚的线条紧绷着，声音冰冷道，“为何一定要是她？”
“为何……”翎霜的眸瞬间溢出温柔的光泽，眼前又出现了林婉绝美的容颜，“她是我一直等待的女子。”
银月侧过头，忽而扬起一抹冷酷的笑，“可惜啊，她……早已是朕的女人了。”
翎霜全身猛地一震，心头更像被重锤击打过，碎得四分五裂。他的婉儿，他视为仙子一般纯洁美丽的婉儿……
“不，不会，不会是这样的。”翎霜踉跄着倒退一步，不相信的摇着头。
银月慢条斯理的转过身，“翎霜，一个罪妃的女儿，根本就不配嫁给你！皇兄可以答应你任何请求，唯独这个不行。”
“不要再说了！”翎霜怒吼着，仿佛不认识一样的盯着他，痛苦的问，“这就是你的手段吗？你为什么要毁了她？又要毁了我？”
“翎霜！”银月瞳孔微缩，溢出危险的讯号，“你想让朕现在就赐死她吗？”
“她死了，我也不会活！”翎霜近乎失控的咆哮着。
“啪！”
一记响亮的掌掴声在诺大的寝室内，显得犹为刺耳。
翎霜呆呆的站在原地，脸上立即现出一个清晰的红印。
银月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寒眸咪成一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的弟弟绝不是个会被女人左右的男人！”此时此刻，在他面前的只是兄长，不是什么皇上。“这些年来，为了你那该死的病，你知道我在忍受着什么吗？”
说罢，“嘶”地一声，扯开了身上的袍子，露出两条手臂。
看到手臂内侧那一条条触目惊心的刀伤，翎霜痛苦的垂下双眸，“皇兄，你不该为我这么做，不该……”
“我只有你这一个弟弟，就算以身试盅，我也不会看着你死。”银月箍住他的双肩，厉声道，“可你呢？仅仅就为了一个仇人的女儿，就敢轻言生死？你以为她会感激你？你真是太天真了。”
翎霜深吸一口气，抬眸迎视着，“皇兄，翎霜欠你的，一定会还清。但是，婉儿绝不是偿还的工具。”
银月的目光更冷了，却是怒极反笑，松开了两手，将紫袍重新披在身上，冰冷而邪魅的峻颜蔓上一丝冷笑，犹如恶魔在地狱的微笑。
“好，朕可以无视她的身份，但是，你要跟皇兄争抢同一个女人吗？”
翎霜一怔，眉间掠过复杂。
“她已经是朕的人了，难道说，你还硬要从朕身边抢走她吗？”
“不。”翎霜急忙否认，缓缓低下头，“如果她爱的是皇兄，翎霜定不会做出这种横刀夺爱之事，可她爱的是我……”
“哼哼。”银月扬起一道嘲讽的弧度，眉梢轻挑，“是吗？”
翎霜失魂落魄的返回御宫，小黑“咻”的扑出来，对着他猛摇尾巴，不住的朝他身后张望着。
“你也喜欢她是吗？”他无奈一笑，“是啊，她那么美那么特别，难道皇兄……”
小黑围着他转了一圈，耷下了耳朵，静静的趴在他旁边。
翎霜摸了摸它的脑袋，“明明是一只狗，却不允许叫，小黑，你也受委曲了。”
像似能听懂他的话一样，小黑抬头看看他发出一声“呜咽”。
将目光调向远方，望着皇宫高墙外的蓝天，“也许，我们都该离开这里了。”
小黑倏地站起来，眼神瞬间变亮。
“婉儿！婉儿！”翎霜带着小黑，兴冲冲的跑了进来。看到林婉后，一把抓起她的手，“婉儿，跟我走吧。”
林婉好奇的打量了下他，“走？去哪里？”
“南疆。”翎霜朝她一笑，扭头吩咐思燕，“思燕，收拾东西，咱们今儿就走。”
“呃，是。”思燕看看林婉，有知所措的应下来。
林婉倏然一怔，她何尝不想离开这里，可真如他说得这么简单，想走便走吗？
“婉儿。”似看透她的担心，翎霜握紧她的手，安慰道，“不要怕，一切都有我。”
慢慢抬起头，对上他的笃定，想逃离的愿望太强烈了，强烈到对于眼前轻而易举得到的结果竟产生了质疑。
“婉儿，相信我。”握住她的手加重力道。
相信他，真的可以吗？
林婉迷惑了。
良久，她轻轻的点了点头。不管怎样，她不会放弃任何机会。
“太好了。”翎霜白净的脸庞堆满幸福的笑容。
既然决定，林婉绝不会拖泥带水，她冷静的嘱咐思燕，“思燕，准备几件换洗的衣服就好，其它什么都不要带。”
转身又目光坚定的看向翎霜，“要走，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不能让任何人察觉。”
“嗯。”翎霜点头，“婉儿，我先回去安排下，一会过来接你们。”
目前着他的身影，思燕忐忑不安的说，“姑娘，万一，万一皇上知道了……”
“思燕。”林婉扭头定定的看着她，“你不想走的话，我绝不会强求。不过，我们都离开了，德公公未必会放过你。”
思忖半天，思燕终于下定决心的点点头，“思燕还是跟姑娘一块走好了。”
就在两人收拾东西的空档，外面响起一道娇柔的唤声，“婉儿姑娘？婉儿姑娘在房里吗？”
思燕来到窗边探头一看，“姑娘，又是那四个怡香美人。”
林婉眉头轻拧，将包袱藏到床下，走过去打开门，面无表情的看着站在门外的人，“找我有何事？”
“呵呵。”索亚笑笑，十分客气的说，“我们姐妹入宫时间不长，很多事都不懂，又没个可以提点的人在身边。所以，想跟婉儿姑娘讨教下。”她没有忽略到林婉额头上的绷带，看来，银月、翎王与她之间果然有着千丝万缕。
清冷的目光依次扫过她们，除了索亚外，其余三人都一副高高在的模样，这哪里是讨教，过来找茬还差不多。可不管她们有何目的，她现在都没时间搭理。
林婉兴趣缺缺的垂下眸，口气生硬道，“林婉身体低微，担不起诸位的盛情，还是请回吧。”
阿茉登时来了脾气，指着她气道，“林婉，我们几次登门那是看得起你，你不要不识抬举。”
“阿茉！”索亚狠狠瞪她一眼，阿茉没好气的冷哼一声，别开了脸。
索亚温和的笑道，“婉儿姑娘，你不要见怪。我们确是想交婉儿姑娘这个朋友，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呢？”
阿茉不等林婉答话，皮笑肉不笑道，“婉儿姑娘这筑院虽小，奢华程度却堪比皇上的神宫，今天咱们倒要见识下。”朝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挤身进了屋，“婉儿姑娘又没藏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不会不让我们瞧吧？”
“思燕，上茶。”林婉朝思燕递过一个眼神，后者立即会意的点头，匆匆走出去。
四人陆续走进精致又豪华的房间，径自坐到椅子上，阿茉环顾一圈，啧啧道，“这等的气派，不知要比咱们流云宫强过多少呢。”
“婉儿姑娘跟在皇上身边三年，受到这样的恩惠是应该的。”索亚说得轻描淡写，接着又转头看向婉儿，笑道，“婉儿姑娘别站在那里啊，过来跟咱们姐妹一起说说话。”
林婉瞄一眼床下，确定没有任何破绽，才缓步走近坐到一边。
“呵呵，婉儿，你呆在皇上身边久，了解皇上的喜好，能透露些给我们吗？”
林婉当真沉思片刻，抬起头说，“说起来，皇上确实有些特殊的嗜好。”一笑，云淡风轻，“比如说，喜欢收集人皮、残肢，闲时再喂人几颗毒药，没死便算你命大，又或者……”
几人越听脸色越难看，阿茉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林婉气道，“你拿我们寻开心是不是！”
“寻开心？”林婉无辜的看着她，“是你们问我，我据实相告而已。”
“阿茉，坐下。”索亚敛着眸，镇定的吩咐。
“她根本就是在耍咱们！”阿茉不服气的叫道，“干嘛要对她低声下气的？要不是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