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下药
霎时，无数细小的沙石、落叶被两人强劲的掌风带了起来，旋转着。
天地间，充满了肃杀之气。
两人的身形越来越快，只见一紫一白，交替在空中。
风驰电掣，电光火石。
耳边风声呼啸，加夹着蒙蒙杀意。
他们是第一次相遇，也是第一次交手，像是注定的。
“庄主！”这时，不远处奔来四人。原来是黑衫侍卫张坤带着关义等三人朝这边奔了过来。
还不等他们接近，树木中立即窜出四名银衫面具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其中一个嘻笑着说道，“还是咱们来练练吧。”
他的话音刚落，四人就冲了上去，八人瞬间战在一起。
银月的招式拥有无尽奥妙般变化多端，且招招狠决，出手又快又准。而楚风的招式则是沉稳又精湛，稳健中又夹杂着残狞。似乎在这一刻，他不再是银月，而他亦不是楚风。
一队人直打得飞沙走石，风起云涌。
“嗯……”
突然，一声弱不可闻的嘤咛声如涓涓流水，清澈，纯净，拂过所有人的心头，钻入他们耳中。
两个人如遭电击，立即分开，楚风顺势掠至马车旁，扶起苏瑾，她并没有醒来，只是眉睫会不安的颤动着，似是觉察到了什么。
银月站在不远的山头上，眸中划过苦涩，却只能这样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在另一个男人怀中。他好想毫不顾念的就把夺回来！但他怕，怕伤到她，他等过三年，等过没有她的无数个日日夜夜，他告诉自己，他不会急于这一时。
张坤等人也马上分开，分别站在自己的主子旁。
楚风抱起苏瑾，将她放到马车里。
“皇上！就让他这么走了吗？”白虎不甘心的问。
“皇上，属下去把人抢过来！”青龙似乎也动了气。
银月摇了摇头，只是静静的看着对面，慢慢的伸手入怀，掏出了一个两根竹管做的小玩意。正是苏瑾在集市中看到过的抖嗡。
他倏然发力，抖嗡朝着楚风似箭一般飞去，在空中发出了一声悠扬的清竹声。楚风仅是手微抬，便将东西接了住。
“这是念儿送给娘亲的。”银月最后看一眼马车，脑海中镌刻下她如今的影像，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青龙白虎等人虽然不甘，却也不发一语的跟在他身后。
看着手里的东西，楚风的眉头微微抽搐。他走上马车，吩咐道，“走吧。”
“是。”张坤和关义默默的坐上马车前，青青和小妹也上了马车，看到楚风将那个抖嗡轻轻放到她怀中时，都皱起了眉头。
疑惑的看着那个抖嗡，抬起头问向楚风，“楚风，这是从哪来的？”
楚风的薄唇动了动，不等他说话，旁边的青青就接口说，“哦，这个啊，上回在集市上，瞧着瑾妃喜欢来着，我就让张坤回宫时捎一个回来了。”
“这样啊。”苏瑾笑了笑，摆弄着手里的抖嗡，“谢谢你，青青。”不知为什么，这个简单的小玩意还真是让她爱不释手，上回因为张坤前来寻她们才匆匆回宫没有买。
青青虚笑着，目光有些躲闪。
“对了，我是怎么回来的？”苏瑾状似随意的问。
小妹的大眼睛一转，立即回道，“皇妃姐姐被那些强盗掳了后，庄主马上就赶到了，带着我们一起救回姐姐了。”
楚风眉睫微颤，慢慢转过身，走回寝室。
盯着他有几分黯淡的身影，苏瑾挑了挑眉，“楚风怎么了？”
“庄主可能是累了。”
“哦。”她淡淡的应了一声。
青青朝小妹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即一左一右挨近苏瑾。
青青笑道，“瑾妃，灵天的食量好像涨了许多，昨天还饿得闹脾气来着。”
“是嘛。”小妹随即说道，“看来，皇妃姐姐跟庄主又要带它去灵山猎食了。”
苏瑾皱了皱眉头，“一百七十岁了才开始要长身体吗？”
“呵呵，我们知道瑾妃最近忙，可是瑾妃也知道，灵天现在可是连庄主都不愿理，只听瑾妃一人的。所以啊，我们想帮忙也不成了，只得瑾妃和庄主带它去才行。”青青劝说着。
“嗯。”苏瑾笑着点头，“我这就去跟楚风说去，把旁的事先推一推，喂饱灵天要紧。”
看着苏瑾远去，小妹歪着头问向青青，“青青，这样行吗？”
“没问题。”青青笃定的说，“庄主对瑾妃太小心了，凡事都不言不语只放心在上，如今，那个棘梠皇帝又找来了，咱们只有多给他们创造些机会才行。”
“可是，就几天时间管用吗？”
青青朝她眨了眨眼，“放心，我早有计划。”
第二天天还亮，苏瑾和楚风就带着一百精兵，扛着灵天赶到了灵山。尽管附近的百姓早就习以为常了，他们也不能当街搬运这么恐惧的大蟒蛇。
兵士解开灵天身上的绳锁，得到命令后，就朝山下撤去。这里是皇室狩猎的地方，四周戒备森严，他们也不必留守。
灵天有些懒洋洋的趴在原地，似乎对这次提前的猎食并没有多大兴趣。反而一个劲的围着苏瑾打转，楚风瞪了它一眼，“自己找东西吃去。”
灵天昂起头，只吐了一下信子，发着紫色幽芒的圆眼瞄了瞄他，又撒娇似的缠上苏瑾的身子。
“灵天，你不要缠我了。”苏瑾笑着推开它，扭头朝楚风奇怪道，“青青不是说灵天饿了吗？我看它好像根本不想进食。”
楚风眸波微动，只是别开脸，也没答话。
被灵天缠得实在没办法了，苏瑾想了下，说道，“灵天，要不你帮我们去抓些野味好不好？”
楚风不敢相信的看向她，要灵兽去打猎？还是一条巨蟒？更让他无语的是，灵天看起来竟然十分高兴，摇了摇蛇头后，扭身就钻进了草丛里。
“走吧。”看着有些发呆的楚风，苏瑾笑吟吟的拉着他，“咱们也该去准备早膳了。”
这时的天色才刚微亮，鸟声啁啾，灵山四周雾气缭绕，树木参天高耸入云。淡淡的薄雾在她的周身晕散开来，衬得她美如神祗，竟让他失神了片刻。
“怎么了？”一汪秋水翦瞳盈满笑意。
“瑾儿，你喜欢这里吗？”他习惯性的牵起她的手，朝山顶走去。
“喜欢啊，其实我们还真应该感谢灵天，每个月都有这样的机会到这里来放松。”
楚风回头望她一眼，“如果一直生活在这里呢？”
“呵呵。”苏瑾禁不住打趣道，“楚庄主是不是厌倦了江湖上的血雨腥风，萌生退隐之意了？”
“有何不可？”楚风半真半假的语气让苏瑾微微怔住。
“你愿意陪我一起吗？”握着她的大手紧了紧。
苏瑾抬眸看着他不羁的背影，似乎有些僵硬。倏尔，她一笑，轻轻点了点头，“嗯。”
楚风倏然顿住，停了下来，慢慢转回头不确信的问，“你愿意？”
苏瑾又点头，脸上的笑铺开来。
“瑾儿……”楚风的冰眸渐渐被柔情攻陷，他等到了吗？终于等到她的心了吗？
苏瑾垂下眼眸，“昨天，他来了吧。”她的口气很清淡，似乎是在谈论无关痛痒的话。
楚风一怔，“你都知道了。”
苏瑾抬起头朝他笑了笑，“楚风，你来得很及时。”他懂她的心思，更懂她人前的伪装人后的懦弱，她感激他为自己做的一切，可她知道，他并不喜欢她说谢谢。
楚风深深的凝视着她，好似要看透她，最后，他转过身拉紧了她的手，“上面的路不好走，跟着我就好。”
“嗯。”苏瑾的目光落在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不管到哪里，他总是会带给自己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只要有他在，她不需要担心，也不会害怕。
这一段山路似乎走得十分漫长，每走一步，都像被他深深络印下似的。
终于来到了山顶那桩木屋前，那小片菜园的菜长得很快，绿油油的一片甚是喜人。
苏瑾一直就喜欢灵山上长的青菜，“看来，又有口福了。”
楚风走进木屋，里面很干净，他不在时这里被人照顾得很好。苏瑾提着壶打了些水回来，熟练的在架火烧水，然后泡了两杯花茶，递过一杯放到楚风跟前。
“我先转转。”楚风四周查看一圈后，才走回来坐下。拿起茶刚送到嘴边时却倏地停下，双眸一咪，把茶水放到鼻子下闻了闻，脸上微变，“茶有问题！”
可他的话却晚了一步，苏瑾面前的茶杯早就见了底。
“瑾儿？”楚风腾地站起身，看着眼神迷离，脸颊如酒醉般酡红的苏瑾，皱眉急道，“我运功帮你逼毒！”
苏瑾的意识渐渐有些混沌，全身就像似着了火一般，热得她不停的抓扯着胸前衣襟……
楚风觉察到了什么了，眉拧得更紧了，赶紧打横抱起她快步走到床前，将她放到床榻上后，立即盘膝而坐，强撑起她的身子。
“好难受……”苏瑾的脸颊红得似要滴血，胸前已被她无意识的抓扯开，露出里面的洁白抹胸。
楚风的目光倏地一紧，连忙敛下心智迅速运功。
她的美眸氤氤了一层薄雾，越发的迷离，诱人。像罂粟，正在对他一点点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嘶……”苏瑾无意识的扯着衣服，棉帛的撕裂声，如同催化剂一般，点燃了他全身的灼热。
她只觉得体内一阵阵的空虚，想要什么，她也说不清，却本能的朝着对面的人偎了去。
“瑾儿……”楚风的眸更加炙烈，脸色有些微微胀红，双拳紧紧的攥着，因为过度的隐忍，指节被捏得惨白。
他渴望她，无时无刻不在。当她滚烫的身子靠近他时，他微薄的坚持彻底瓦解。
一个翻身，他将她压到了身下，重重的吻上了她。
“嗯……”她拱起身子，与他贴得密不可分，两手攀上他的肩头，热切的回应着。
这样的苏瑾令他疯狂。
大手毫不犹豫的盖住她的柔软，而她的小手也来到了他的胸膛……
“瑾儿……”他沙哑着声音，压下潮水般的欲望，轻声唤着她，目光灼灼，“我是谁？”
他太在意她了，就算他想要她想得灵魂都在颤抖，他也不希望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至少，他要知道，在她眼中的“他”到底是谁。
苏瑾难耐的贴上他，听到他的话，睁开迷蒙的双眼。
他是谁？
他，他，他是……
她咪起眼睛，费力的辨认着眼前的人。
一张邪魅的面容，毫无预警的出现在她面前，那么样熟悉，又那样心痛。
是谁呢？
她甩了甩头，慢慢调准焦距。
冷峻的容颜，黝黑而深邃的眸，还有他眼中满满的疼惜。
“楚风……”
当她唤出他名字的霎那，楚风倏地抱住她，紧紧的，像要揉进自己的体内。直到这一刻，他真的体味到了，他可以失去一切，唯独不能失去她。
夜，姗姗来迟……
听到木屋外传来的野猪惨叫声时，苏瑾缓缓睁开眼睛。穿过窗户的阳光有些刺眼，她揉了揉的眉心，慢慢坐起身子。
身上的白色长衫让她狐疑的蹙了蹙眉，当她意识到白衫下的自己不着寸缕时，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怎么一回事？
昨天……
昨天他们才刚上山，喝过茶后发生的事，她通通都不记得了。
她赶紧下床，穿上鞋子后急忙出了屋子。
院子里，灵天趴在树上惬意的晒着太阳，而楚风则挽起袖子正在给野猪剥皮。如他这般肃冷俊美之人，做起这种血淋淋的事来，竟感觉不出丝毫的突兀。
听到身后的异响，楚风却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问，“睡得好吗？”
“呃……嗯。”苏瑾踌躇不前，不知该如何开口。
楚风停下动作，微微侧过头睨她一眼，“想问我什么？”
“那个，我，我想……”她的脸上又是晕红一片，目光不敢落在他身上，“我身上的衣服，是你帮我换的？昨晚，昨晚有发生什么事吗？”问完之后，她的心突然跳得厉害。
楚风将匕首放下，转过身朝她走过来，站在她面前盯着她红透的脸颊，“如果我说有什么，你会如何？”
苏瑾倏地抬起头，错愕的看着他，“你，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我们……”
楚风又逼进一步，峻颜挨得她极近，近到能感受到她紊乱的呼吸。
“怎么？你很难过？”
苏瑾的脑子乱成了一团，根本无暇回答他的问题。
将她脸上任何细微的变化都尽收眼底，注意到她的沮丧时，他慢慢垂下眼眸，“对你而言，面对我真的这么痛苦吗？”
他略带感伤的语气，像冷冽的寒风，将自己的伪装化作冰棱，划破她此刻无法平静的心湖。
“不，不是这样的！”几乎是脱口而出。
苏瑾昂着头，对上他雕塑般的面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所有的复杂纠结，坚定的看着他，字字凿心，“就算真的有什么，我，我也不后悔。”
“感激？”楚风的声音有丝压抑。
苏瑾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三年前的林婉是站在地狱的门口，痴痴的望着距离她遥远的天堂。越是想，越能看清这之间不可逾越的屏障。可三年后的苏瑾却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接近了臆想中的美好天堂。那样的近，近到唾手便可得。
他的感情，她一直都看在眼里，却逃避得不想面对。她知道这对他不公平，可她不想拿一颗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