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请别丢失爱的小药丸
21513900000002

第2章 闭上眼,请仰望极道之光(2)

“你当然要去啊!”好像要去的是智娜一样,她激动地拉住我的手,“还要带上我,我会保护你的!”

“……是这样吗?”我担忧地看着她,根本不相信在生死攸关的时刻,她能不能帮上忙,其实我更相信韩泰雄是找我报那一脚之仇的,而不是真心想将我约出来,不然他没有必要打造声势的出现在华政女高的门口。这一点,恐怕再白痴的脑袋都可以算计出来。

然而还没有等到我点头,崔智娜就跑进了房间,几十秒钟之后,抱着一本记事本站在我的面前,念道:“韩泰雄,男,被外校的女生称为华高男校的独龙。”

我举起手,打断了她的念白,“独龙?独眼龙吗?我怎么没有注意,难道整形手术能够恢复的那么好?”

“姜!敏!姬!你想气死我吗?独龙,只是一个简称。全名应该是……独特得好像宇宙中难得一见的、如同腾空巨龙般神奇的美少年一枚。”

我倒吸了一口气,凭着瞬时记忆重复着崔智娜的话,“独特得好像宇宙中难得一见的……如同腾空巨龙般神奇的美少年一枚?我想能够取出这个名字的人更独特,这种名字我以为只存在于火星,想不到地球上也有哎……”

智娜竟然无情地用硬皮记事本拍了拍我的脑袋,摆出教导主任的架势,“你安静点不行吗?”

我摸着脑门,抬起头看着智娜,“臭丫头,这些资料是哪里弄来的?”

“我自己收集的呗!”智娜骄傲的朝着我挤了挤眉毛,如释重负地说:“终于派上用场咯!”

唰——

韩郑浩走进病房之后,利索地拉开窗帘。

自从住院以来的每一个清晨阳光都会以这种突然的方式,降临到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我伸出手挡住阳光,厌恶地翻了一个身,没有和韩郑浩说话。

“敏姬,早上好。”韩郑浩的微笑总是比阳光还要温和,他走到我的床前,将一束铃兰插在花瓶里。

“是敏姬姐。”我冷漠地提示着,话语中并听不出有多少情绪。韩郑浩的出现总是会不适时宜地打断我的回忆,而他似乎对此并没有表现出多愧疚的意思。

“呵呵,你只大我几个月而已。”韩郑浩笑呵呵地说。

“那也是比你大。”我白了他一眼,真不希望看到他总是这样笑,并不是他笑起来的模样让人厌恶,只是每当看到他笑,我就会忍不住想起韩泰雄。

从韩泰雄的脸上总是很难看到类似的笑容,哪怕仅有的那么几次,可还是会叫人异常怀念。

现在看到笑容,心里就会生出厌恶的情绪。

我想我是可恶的,我忍不住扼杀韩郑浩脸上的笑容,我吼了他一声,“韩泰雄都死了!你笑!你怎么笑得出来!”

僵硬到全身都无法动弹……这是我反应,当我的话说完,闭上嘴的那一刻,连我自己都怔住了,这样的话语实在太可恶,可是因为太抗拒他的笑容,才让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成了恶人。

韩郑浩看着我,由微笑逐渐转变成严肃的面孔。

“你知道,铃兰的花语吗?”韩郑浩眯起眼睛看着远处的一整片房屋,默默地说,“铃兰总是生长在孤独的地方,而它的花语却是与幸福有关的。”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韩郑浩的脸上有那么忧郁的神情。

“那么,就算是一个孤单的人,也未必因为自己的孤独而影响了可能会给别人带来幸福的希望……”

“……因为自己的孤独而影响了可能会给别人幸福的希望……”我低声地重复着韩郑浩说的这句话,他看到我发呆的神情,微笑着将我的拐杖拿到我的床边,说:“敏姬,出去走走吧?”

我看了一眼拐杖,抬起头看着他,又低着头寻找着轮椅,然而并没有找到。

“你在找轮椅?”

我没有回答他,哪怕他说中了我要找的东西。

“轮椅让我藏起来了,你找不到它的,用它吧!”韩郑浩拿起拐杖在我的面前晃了晃,他没有看我的脸色,阴暗得如同瞬间的乌云密布。

“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为什么随便碰我的东西!我用轮椅还是拐杖,难道这个也要由你来支配吗?”内心的怒火再一次被韩郑浩的自以为是激发了出来,那些无名的怒气不止一次让我觉得难堪,不在乎被看到的人评价为像一个疯子,也不在意是不是连韩郑浩也丢下我离去,或许我依旧无法从韩泰雄的死中苏醒过来,总以为只要我去拒绝别人的好,他就会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呵,我是多么的可笑啊。

“医生说运动有助于你肢体的恢复,如果……”没等韩郑浩解释完,我就拿起身边的拐杖,把他轰出了病房。

类似的言语触到神经,会因为太相似而忍不住失声痛哭,现在的我变得好敏感,我想起,克制不住的想起过去,与韩泰雄有过的点点滴滴、一丝一缕我都不愿意疏漏掉——“我叫你不要打架!不要打架!你就是不愿意听,是不是?”我扭了扭韩泰雄的耳朵,生气地说:“讨厌鬼!你会让人担心的,知不知道!轮椅不准坐,只能着拐杖!”

我特意将韩泰雄的轮椅藏起来,看着韩泰雄被石膏包得像金华火腿一样的脚,得意的笑了笑。只因为医生说运动更有助于他的恢复,我才那么做的。

“好吧好吧,我不坐轮椅,那我不着拐杖可以吗?我可不想提前做个老爷爷,hey,老婆婆,我要你做我的拐杖。”

就算是受伤的韩泰雄也一点都不老实,他一下子往前扑,就将我扑到了怀里,他的手臂霸道地怀着我的脖颈,从他肌肤中冒出的每一股气息都带着淡淡的烟草香。

幸福的到来总是令人毋庸置疑。

等到死党智娜来看我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至少没有韩郑浩在边上看着我,我也能自己着者拐杖在平地上行走。

新鲜的花束摆放在花瓶中,散发出淡淡的芬芳。

“怎么样,香吧?”智娜把花举到我的鼻前,笑呵呵地说。可是我看得出她的小心翼翼,害怕说错一句话,就会触碰到我潮湿的内心。

我点了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朝着周围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之前韩郑浩插在花瓶里的铃兰,指着花瓶说:“这里面的花呢?”

“你是说之前换下来的那些?”

我点了点头。

“当然扔垃圾桶了啊,不然留着做干花吗?”

我着者拐杖,半走半跳的来到垃圾桶前面,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没有啊!”

“啊……我记得刚刚你去洗手间的时候,好像是被打扫卫生的阿姨收走的,怎么了?那花很重要吗?”

还没等智娜反应过来,我就着者拐杖一蹦一跳的冲出房间,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就是凭着自己的意志朝着处理垃圾处赶去,仿佛那铃兰是我心爱的宝贝,而之前它摆放在那里的时候,我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它的存在,就像担心它与我单独待的时间长了,会看透我的心,然后偷偷的将我心里对韩郑浩态度的转变告诉他。可是,它真的要在我的房间里消失了,我反倒是紧张起来。

“喂!敏姬,你要去哪里啊?”身后是智娜渐轻的声音,现在可来不及解释清楚,恐怕再晚一点,垃圾都会被处理掉。我的心莫名其妙的变得越发不安,随之原本就超常发挥的行走速度,一下子又升级了好几度。

啪!很壮烈的声音,我还来不及抬起头,一股血腥就从胸腔涌上来,鲜红的血从我的鼻孔一汩汩地往下流。

从我身边路过的脚步都缓慢的停下来,或者顿一顿继续走,而我看着他们的鞋板与裤脚,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说出来一定会被人笑死吧,我现在这样趴在地上看上去有多奇怪啊,暂且不说那怪异的姿势,光是那包得像金华火腿一样的脚就会让人直摇头。

“敏姬!”智娜从后面追上来,试图扶起我,但是这个瘦弱的家伙哪有那么大能耐啊,我的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另一只手用力支撑着地面。

鼻血吧嗒吧嗒地滴在地面上,我忍住没哭,咬紧着牙要站起来,不敢往地面上看红艳艳的血。

一直到这一刻我都还没有忘记自己拼了命拐脚跑的目的是什么,直到下一秒我听到声音……“敏姬?”这个声音从前方传过来,我愣了一下,低下头,目光停留在地面的血滴上,双脚一软,瘫在了地上。

“小心!”韩郑浩几乎是滑倒的,最后接住我的姿势是半跪着的,好一幕惊心动魄的画面,所有围观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就在同一时间,我听到韩郑浩也重重地松了一口气,他的气息冲到我的脸上痒痒的、暖暖的,我的脸不受控制的“唰”地一下红了起来。不过,韩郑浩好像粗心到没有察觉,他的手轻轻地捏住我的鼻梁,让智娜擦掉我身上的血渍。直到我的鼻血止住了,他才将我抱回了病房。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我不想说出来,但是在那一刻,确确实实在那一刻我不能欺骗自己的心,因为它出卖了我,它在扑通扑通、旁若无人地乱跳,我想抗拒着从韩郑浩的怀里跳下来,但是像我这样的病人,再大的不满也只能用言语或者眼神才反抗对方,而这一切的抗拒,在我冷静下来之后,竟然变成了一种恐怖的、前所未有的感觉,就好像童话一样,王子抱着公主,美好得有些叫人醉心,等到我听到韩郑浩和智娜的对话声,才从这种虚拟的构想中跳出来。

“我说把她的铃兰扔掉了,她就跑出去了,难道那是韩泰雄留给她的吗?”后半句话智娜压低声音说,而我听到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大叫了一声,“崔智娜!你胡说什么!”

就像阴谋被曝光,就像被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脱光了衣服,我羞愧的一下子接不上下一句话,脸一阵红一阵白。

“这是事实啊……你发什么火……如果不是跑出去的话,你怎么会摔倒?怎么会摔得流鼻血?”智娜毫不示弱的提高了音调,这丫头从来都是这样,没有一次肯轻易输给我的。可我也不能让局面就维持在如此尴尬的境地,我偷瞄了韩郑浩一眼,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对,他的心里是最清楚的,铃兰是他送的,铃兰的花语也是他告诉我的。

“出去!出去!都给我出去!”我把枕头朝着他们两个扔过去,将他们赶出了房间,这场戏才算是勉强落幕了……从那天之后,好几天都没有看到韩郑浩的身影,我知道他高三了,课业应该很忙,他比韩泰雄让他父母省心,因为每次月考的时候都能把好看的成绩单带回家,有很多女孩子还想方设法要往他的书包里藏礼物,他不抽烟也不喝酒,他和韩泰雄很不一样。其实关于他的事情我很早之前就知道,只是我一直在否认,否认在韩泰雄死后,他不存在,这样我就不会从把韩郑浩当作他的影子,在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身上奢求寻找出相同点。

“你这个负心的女人!让我一个人在鬼门关!下来!我要你下来陪我!!”很多次都被这样的梦惊醒,梦里面韩泰雄面目狰狞,他总是不断地朝着我伸出手,想要将我往下拽。这些梦在我的心偏向韩郑浩越多的时候,出现的越频繁。

我想我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

然而我依旧每天重复着一些事情,迷迷糊糊地睡着,再迷迷糊糊地醒来,但是这一天有一些不一样,那仿佛是在梦里,我感觉到自己就像花仙子一样被花团锦簇着,淡淡的花香充斥在我每一次的呼吸之间,是美梦吗……我睁开惺忪的睡眼,发现几乎病房的每一个角落都摆着一束铃兰,小小的铃兰,能够集合起来那么多并不容易,我从床上惊奇地坐起来,再一次环视着房间,就在距离我最近的地方,一束花被韩郑浩握在手心,“喜欢吗?我找了很久才找到了一片种满了铃兰的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