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谁说盛夏不曾错过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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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MISSING WAY,我是谁的女王陛下(1)

幸福与悲伤可以交换角色,人称可以随意转换,而你我永远只能在自己的位置上做没有标签的待售商品——等待幸福来袭。

这,就是在特定公式下的命运解码器给出的悲观结果。

可我们能否滚动色子,得出自己的不同结果?

——《沐沐式幻想录》

和煦的阳光下,风一阵一阵吹起麦浪,翻滚着的金黄色如同黄金一样惹人心动。虽然离秋收还有一段日子,但是已经习惯每天都散步到这里看看。仿佛这里藏着的回忆也会每天随着思念疯长。

一直无法忘记的人——

夏天的热气还未全退,知了在树杈的阴凉处还在不要命地叫唤。我抬头望了一眼远处的别墅,紧闭着的门窗已经打开,几个佣人在屋里屋外地走动,忙碌着打扫房间。

“如果有一天我们再见面……”剧本上煽情的对白在脑海回放,像是很久以前应该发生的事情。

——真后悔当时没有说出这句对白。

我拍了拍后脑勺,焦距重新落在金房子。

老师应该快回来了吧?不知道这次安东奎会不会也跟着回来,我喃喃自语,思绪一下子被风带到了好久以前——家里的长工们铺了一张草席在田间的小道上,我趴在那里,头顶巨大的草帽挡住了阳光的折磨。

“真漂亮……”河芮茵从母亲的手里夺过一个像框,跑到我身后的树下,小妈咿咿呀呀地哭起来,坐到我的身边。小妈得了严重的健忘症,而且神经常常不稳定。一年前带着女儿来到临安堂,一直到现在还没有人来找她们,所以还住在这里。不过有人说那是去世父亲的相好,叫芮茵的女孩便是临安堂男主人的私生女。

“芮茵!把这个还给你妈妈!”我从草席上跳了起来,走到芮茵面前,抢过她手上的像框,她嘟起嘴巴想反抗面前那个充满正义感的我,却又因为瘦瘦小小的身板,只好哭着鼻子跑开。那延绵的小路,一直通向一座金光闪闪的大房子。

那时候她们还只有十岁。我拿起小小的像框,竟然也会犯小小的花痴。照片里的男孩穿白色的礼服,黑色的小领结系在脖子上,手中端着金灿灿的奖杯,笑得像向日葵一样温暖。只是照片上的这一眼,就记住了像王子一样的他。

可是——

当我顶住骄阳,努力睁大眼睛看着男孩牵着河芮茵的手从金房子里出来的时候,竟然忘了看着拿起像框跑进稻田里的小妈。

“是你让那个大婶进房子偷照片的吗?”我睁大眼睛想努力听着男孩把话说完,可是牙齿在那之前已经气得直发抖。而他身边的芮茵却甜甜地吃着棒棒糖,朝着我耸了耸肩膀。

“我叫安东奎,住在那房子里,请把照片还给我,它对我很重要!”我仿佛失去了辩词,看着他手指指向的金房子,在他眼里成了低劣的小偷指使者,我转身就跑进了茫茫的麦浪里,寻找小妈拿走的像框。

这个故事到了这里仿佛就没有了讲下去的意义,但是当妈妈牵着我的手把我领进那金房子,让我把照片还给男孩,然后向他的家人说明了小妈的精神状态之后,我就神奇地拥有了这个小明星朋友。不过那年之后便再也没有看到他来到金房子里,只是偶尔在过气了的黑白电视上看到他的演出。但是多奇怪,哪怕图像是黑白黑白的,我也觉得看到的他是闪亮闪亮的,一颗独一无二的星星就伴随着我一天一天长大……夕阳的余晖在喧嚣中渐渐淡去,我凝神望着远方,空白的稿纸上始终没有增加一个字。最后目光停留在四周古老的墙垣上,就算时时刻刻地想着钱也没有办法写下一个字,可是如果不努力学习写作技巧的话,拿什么本事去赚钱修理这烂摊子。我又垂下脑袋,很抓狂地撕下一张稿纸扔到站在墙角啄食的公鸡身上。

鸡群顿时一阵骚动。

——没有什么好写的。

我咬着笔头,脑海里幻想着男孩长成少年的样子,嘴角不禁露出一抹花痴的笑意。妈妈从厢房出来,抱着几床的被单从我的身边经过,朝客房走去。小妈的嘴里叼着麦穗跳着跟在妈妈的身后,坐在远处的芮茵瞥了一眼她,露出不高兴的神情。

临安堂的女孩好像都是在瞬间长大,现在芮茵高挑而削瘦,真叫我羡慕。看到我小心翼翼的目光,芮茵更是骄傲地仰起头,如同骄傲的公主。

也许今年安东奎还是不会来,他一定早已经忘记了在这踩起来“吱吱吱”的老房子里住着的朋友。我轻叹了一口气,继续苦思冥想,关于安东奎的事情也一直不敢问老师。沾了一些唾沫,点在额头上,一定要振作起来!不然宗家肯定会把临安堂给卖了,痛苦的记忆又跑了回来。

“如果把临安堂交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孩子家,还不如卖掉!”

“老祖宗不能卖!”我几乎哀求着看着宗家的老祖宗,可是男女平等的观念并没有像上网冲浪那样容易让他接受。

“那一年内,你必须让临安堂所有需要修葺的地方恢复原状,古风岸然,到那个时候再来跟我要房契!”

呜呜……

一年,从宗家办公厅回来已经一个月过去了,我掐了掐手指,算起来,老师回首尔也将近半个月了。其实老师就是安东奎的爸爸,他就是在编剧圈说话很有分量的安老师,曾经以《爱意恒生》而拿回了编剧界的终生成就奖,也因这部作品而获得了高达八位数韩元的报酬,想到这个,我全身又顿时充满了力量,眼睛一直在放光。

“半年!半年之内一定要完成好让老师满意的作品!!”我握起拳头朝着头顶的乌瓦高呼,不小心飞出去的笔画出了完美的弧线。

噔噔噔噔——

随着一阵抱怨声,我的目光落在了大门口,“韩玺琦!这都是些什么!”

雪白的衬衫上,黑色的墨水汁,我低着头一步一步走向朴范烜,不敢抬头看着他,“哥,对不起……”我用手胡乱地擦了一下,墨水汁更是变本加厉地扩大了占地范围。

“少爷,行李放在哪里?”司机大叔拿着行李跨进大门,看到我狼狈地跟表哥道歉,替我打了圆场,“宗家的大小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呢!女大十八变,都长这么大了!”

“您好……”我弯下腰行了礼,由佣人指引着司机大叔走进了庭院。从厢房里走出来的芮茵看了我一眼,目光停在了朴范烜的身上,他也停住了脚步,两个人的眼神在无声地交汇。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念念不忘?每次见面都眼神交汇的他们,真叫人羡慕……又是美好的一天。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启明星刚刚露出脑袋,我就从被窝里起来了。今天妈妈要做水晶糕,需要采集露水,这项工作一直都是我胜任的。

清晨的风带着初秋的清爽,昨晚下了雨,一阵风吹来,树叶摇摆几下,雨水就会从树枝上落下来,我深深地吸吮了一口新鲜空气,手上拿着电筒,借着家门口常明的路灯朝菜园走去。

“如果觉得这个位置太累,就放弃吧!您可以和玺琦一起来首尔住,在那里什么都会比较方便,舅舅毕竟去世那么久了……”想起昨天晚上表哥和妈妈在书房里的对话,我的心不禁一阵凉。

——爸爸都离开我们那么久了。

——临安堂没有男主人也那么久了。

田间的小路有些泥泞,我踮着脚尖跑过这条路。

手电筒照出一道明亮的光——

有一个人影闪进了菜棚,我的神经敏感地抽了一下:什么人?是偷东西的吗?如果现在回去叫人过来一定来不及了,我从身旁的工具棚里拿出一根粗粗的木棍,朝那个背影走去。

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靠近。

——啧啧,人高马大的竟然来菜园偷东西,真没有出息。

“小偷!”脑筋没有经过合理的反射,木棍就打在了他的臂膀上。

“啊……”他转过身,在我准备第二次下棍的时候,接住了木棍,我闭上眼睛准备受死,他把木棍扔到了一旁,揉着自己的臂膀,“你想杀人吗?”

——这世界真奇怪,难道不应该是我问他是不是想偷东西吗?

“都怪你!”他抱怨地垂下眼帘看我,有身高就了不起吗?谁怕谁,我抬起头看到黑暗中他明亮的眼眸,如同镶嵌在玉盆中的黑珍珠。

“别这样瞪着我!”我拿起手电筒照他的眼睛,他伸手遮住刺眼的光线,口气中有些生气和失落:“你真是野蛮啊!连萤火虫都被你吓跑了……”

“如果不是因为你跑进我家的菜园……你这个小偷!”

“小偷?你看你不止是野蛮,大脑还没有判断能力!”他气败地坐在石阶上,往身后一靠——天微微发亮,我几乎忘了最重要的事情,准备拿出腰间的水瓶时,瞥了他一眼。看到他的背正在慢动作地向后靠,“小心!……”

几乎是同一时间,但是还是晚了一步。

啊——

随即而来的惨叫声真是震撼人心。

——活该!到底是谁的大脑没有判断能力?

我得意洋洋地看了他一眼,他低着头,紧咬着牙关。柔长的刘海遮住了明亮的眼睛。背脊上鲜红的血染红了他的白T恤。

今天,仿佛一下子被黑暗笼罩了……

睡眼朦胧的表哥从保健箱里拿出绷带,开始最后一项包扎。身为实习医生的他总算也有一点用处了,我偷瞄了那个人一眼,继续拧手上的毛巾。都是因为他,今天做不成水晶糕了。只有临安堂自家的菜园里采集的露水才能做出大韩民国最好吃的水晶糕,但是现在都被他搞砸了,原本还准备等妈妈做好偷藏起来几块,留给安东奎的,毁了毁了!都毁了!

“韩玺琦别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快把毛巾递过来!”我不情愿地递过去,“酒精消毒会有点疼……”

——会疼吗?

我抬起眼皮瞄了他一眼,不领情的家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把头侧到另外一边,就和刚刚把他扶进临安堂时候的样子一样让人猜不透。

咝——

他挣扎了一下,就像死鱼一样趴在了那里,没有一丝埋怨。

“都是你自己不小心……”这句话刚出,就被端早餐进来的妈妈责备了,“玺琦怎么能那么说呢?都是长吉大叔没有注意,那天从别处搬来的旧木材才会放在那里,谁也不知道那东西上有那么锋利的刀子摆在上面……真是失礼了,孩子……”总是很娴熟的妈妈,连说话都那么温暖,这样更显出我的不讲理。

“对不起……”我微微地低了低头,可心里还是不是滋味,谁让他为了看萤火虫跑进菜园。就像很久以前,也是这样的不自在,那时候安东奎为什么认为是我指使小妈去偷照片呢?那么多年,始终想不通的问题,还是像现在这样,时常浮上心头。

——还是会很想念。

我摸了摸系在脖子上的钥匙扣,放在眼前摇晃。安东奎给的唯一的礼物,芮茵也有,虽然它并不特别,可对于不同的主人就意味不同了。

“无聊……”芮茵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我坐在长廊,瞥了我一眼,看到朴范烜就变了一张脸。虽然也有一些冷漠,却掩饰不住少女的那份悸动。

——爱情真是不容人去打扰。

我拍了拍裙角,准备离开,不知道那没有控制能力的脚怎么会情不自禁地就走向了那个坏蛋房间。拐角处,看到坏蛋从房间里慢慢地走出来,然后鞠躬向妈妈道别,我才恍然想起那个小子没有自我介绍,快步跑上去的时候,他已经坐上了不知从哪里开来的豪华轿车。

引擎响起,心中不知为何冒出了一种怪怪的感觉。

看着车子越开越远,我的目光还停留在刚刚他摇下窗户微微低头的瞬间。

那时候怎么会知道,自己想念的人就在眼前却无法确认是多么令人沮丧的事情,以前总会嘲笑那电视剧里的情节太过于白痴,而当自己成为陷阱里的人时,却也一样的头脑发热。可是到底是岁月掩盖了他的容颜,还是我没有完整的把他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呢?

蒲公英纷飞在午后的田间。细雨中,少年伸出手撩开我额头被雨水打湿的刘海。

“你叫什么名字?”

避雨的树下,我的脸颊淡淡的红晕,双手捏着衣角,不好意思望一眼俊气的少年。

“韩玺琦,你呢?”

“安东奎……”

——安东奎?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可能两次都是以那么特殊的方式见面……我发誓再也不用“少年”这样让人脑子长虫的词了!

从梦境中惊醒,用手臂擦拭着额头的汗珠,真是一个奇怪的梦境,我拍了拍脑袋,想继续睡下去,却一直在被褥里辗转反侧。就因为老师留下的作业是要求我用含蓄的手法讲述少年与我的故事,哎呀,现在都套到自己身上了!

把脸侧向窗户,黑压压的天,还不知道是凌晨几点,我数着绵羊,暗暗地回想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在一大串有关“少年”的词汇中重新入睡。

——不知道前几天离去的那个少年背上的伤口好些了没有?

梦境中少年的眼睛依稀明亮,只是怎么梦境与现实无法对话?

我的脑筋在潜意识的浆糊中被自己捣得乱七八杂。直到勤劳的长吉大叔把老师从纽约寄来的信放到我的枕边,我才激动地瞄着那一堆英文信封不知所措,从床上跳了起来。除了芮茵,家里的大大小小都围在我的房间里,我看了看大家脸上的表情,开口说话:“老师说……这几个月都要在纽约参加国际编剧界的会议……所以不会回来了……”

“那临安堂要被卖掉了?”长吉大叔紧张地说,“大小姐不是说写作可以赚很多的钱的吗……”

“如果没有老师的指导,对写作的技巧不熟练,那写剧本会是很困难的事情吧?”妈妈关切地看着我,我承认老师赚到的稿酬很令我振奋,但是能够写出让观众哭,观众笑的电视剧本也一直是我的梦想!

“妈妈放心,老师说在首尔给我安排了作家学习班,是他最得意的徒弟主任老师,他希望我可以去首尔学习……”

……

“去首尔学习?”这句话刚刚才落下最后一个字眼,宗家的老祖宗就在宗家办公室拍起了桌子,我换上衣服随后跟着妈妈赶到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