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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比当英雄更雄(3)

78.老年的感觉

老年原理:当我们对一切一切都感到习惯、泰然、无所谓、不再具有浓厚的新鲜感的时候,也就意味着心灵已经在老化之中。

年轻,风行我们时代的一个词汇。如今不再年轻意味着你将一点一点被一团迷雾所吞噬,渐渐从人们的视线中完全消失;意味着你所有的财富:爱情、健康、职业、各种梦想和激情,都将逐渐丧失。不惜代价保持年轻,是我们社会中最令人寒心的口号和最怪异的现象。

这个社会表面标榜利他主义,提倡消除不平等,却哄人认为幸福与老年无缘。情况再恶化下去,我们这个表面上慷慨自由的社会势必变成地球上最缺乏宽容的社会。

戴高乐将军有一句骇人的话:“老年是一艘触礁的船”。

人,总是在不知不觉中老起来的。这过程比较缓慢,因而不是那么显眼地像秋天的叶黄叶落随风飘舞,令人有蓦然回首的惆怅。古人言“不知老之将至”,确实是人到老年的真实状态的描写。虽然,你的儿女一天天地长大,你的熟人一个个地逝去,都在提醒光阴荏苒,日月如梭,时光一去不复返。但人总是要老,这是不可逆转的事实。而且还应该承认,宇宙万物,谁也难逃新陈代谢的规律,老是一种正常现象,不要不服老。

作家梁晓声曾跟朋友们叙说他的感慨,他还不到半百年纪,上了汽车,有人为他让座,使他受宠之余,也颇惊愕自己竟被人视做老者,不胜唏嘘。最具刺激性的一幕,是他某天上班,走到路上,碰到一对母女,甚至还有点面熟。那妈妈对小女孩说,看你调皮的样子,也不怕老爷爷见笑。他还以为指的不是他,可四周一看,只有他自己。于是,很悲哀,也很惶惑,不禁怀疑地问自己,我真的老到这种程度了吗?

接下来,我们不禁要问:人,究竟什么时候开始老的?应该是先从心上老起来的。比如,我们年轻时读《堂·吉诃德》,会笑得昏天黑地、前仰后合。但如今再偶翻书架,拿起这部名著,想再找回早年的那种欢乐,竟不可得,顶多,莞尔一笑而已。所以,随着年龄的增长,笑声渐渐少了,绝不要以为是严肃和成熟的表现,很可能是心灵老化的结果。若是总在不厌其烦地重复同一话题,而且总以为是第一次对人家讲述,听的人也不好意思不听你老人家津津有味地讲,那就意味着真的老了。

小孩子盼过年,盼长大,因为未来对他来讲,是一张可以无限透支的支票。老年人怕过年,是由于离终点站不远的缘故,过一年,少一年。这种心理障碍,就是老态的表现。

洋人很少好奇地询问别人的年龄,尤其对女士,这种礼貌行为,值得我们学习。因此,“您老高寿”少说为佳,“小姐芳龄”免开尊口,便是起码的修养了。但不问不闻,年龄就会停滞在那里吗?当然不会,即使做整容手术,即使再修改档案,该老照样老,那是毫无办法的事。其实,当我们对一切一切都感到习惯、泰然、无所谓、不再具有浓厚的新鲜感的时候,也就意味着心灵已经在老化之中。若是总在重复同一话题,车轱辘话来回翻,而且总以为是第一次讲述,那么,这种感觉的迟钝,记忆的失灵,那可就是百分之百的衰老了。

老不是罪过,老而不达,则让晚辈讨厌了。

因为年龄不是资本,可以对后来者做一个永远的教师爷。在荒原上,毛色苍黄的老狼,总是离群而去,孑然独行。而在热带雨林中的大象,最后的结局,是不知所终。所以,俄罗斯的文学大师托尔斯泰,已经是风烛残年,还要在一个风雪夜里独自出走。也许,他希望自己像丛林中的大象一样,大概打算从世界消失吧?我一直是如此忖度的。

在我们的前面,有过前人;在我们的后面,还会有后人。我们做过了我们应做和能做的事,我们走过了我们应走的和能走的路。老是再自然不过的,坦然面对,相信未来,便是自己的座右铭了。

我一直觉得日本作家川端康成在他的作品《临终的眼》里说的话,是值得牢牢记取的。他说:“我以为艺术家不是一代人就可以造就的。先祖的血脉经过几代人继承下来的,才能绽开一朵花。”

当想到这朵花里,有自己曾经尽过的一份心力。老又何足畏哉?

79.白发的芬芳

白发原理:在达到“随心所欲”的境界之后,年龄、地位、权力和面子都不存在了,这些老人摆脱了身体和物质的限制与奴役,每一根白发里都散发着生命的芬芳。

“白发的芬芳”是俄罗斯女诗人吉皮乌斯一篇回忆文章的名字,我很喜欢这个短语,它有色彩,有气味,更有色彩和气味共同营造出来的悠悠意境。它就像一只纤纤玉手,温柔地熨帖着卷了边的、有折痕的心灵。

吉皮乌斯是20世纪初俄罗斯优秀的女诗人,她身处俄罗斯文学“黄金时代”和“白银时代”的更迭时期,既看到旧文学最后一抹“夕阳无限好”的余晖,又感受到新文学雨后春笋般的勃勃生机。在这篇回忆录中,吉皮乌斯记述了少女时代见识过的俄罗斯文学的泰斗们,描绘了老人们“芬芳的白发”。她是如此的幸运,居然亲眼见到了那些已经沉淀在教科书中的大师们——想想看,与从小就在书本中见过面的大师们无拘无束地交谈和来往,是一件多么奇异与美妙的事情啊。

当时,吉皮乌斯与丈夫梅列日夫斯基还是一对只有二三十岁的年轻夫妻。虽然年轻,他们已经在“白银时代”的天幕上展示出了各自惊人的才华。他们的家庭沙龙是彼得堡的文化中心之一,他们也频频出席其他名人雅士组织的沙龙、舞会与诗歌朗诵会。这两个喜爱交际的年轻人与老中青三代文化精英都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在吉皮乌斯笔下,每个老人都声情并茂、活灵活现。在她的眼里,老诗人普列谢耶夫“全白的长髯一直垂到坎肩上,很有气派。五官端正,略微有点浮肿,高贵的鼻子和似乎很严厉的眉毛,可蓝色的眼睛却透出一种俄罗斯式的温和”。普列谢耶夫还是一贪吃的老人,“他把莫斯科家里的甜馅饼全吃光了。”

诗人和翻译家魏因伯格是受到吉皮乌斯尊敬的另一位老人,“他对文学的柔情绝对不只限于书本”。虽然年纪很大了,老人还是不断出席一些委员会的会议,夜以继日地在基金会里工作,接待作家,为处于困境的人筹措贷款。他耐心倾听每一个来访者的陈述,即便是对那些写作狂也一视同仁。必要的时候开几句玩笑,但总是带着快乐的、善意的幽默,不会使任何人受到伤害。

这些可敬的老人们都是孩子,是纯净的、真诚的、热情的、充满生机和希望的孩子。他们不世故、不狡猾、不愁苦,他们坦然地面对衰老和死亡,欣喜地享受自己拥有的每一天。他们在诗歌和艺术的海洋中尽情遨游,在智慧和创造的天空中自由飞翔。他们会在朗诵完一首诗歌以后放声大哭,他们还会用拐杖在地板上打出节拍来应和舞会上的音乐。在达到“随心所欲”的境界之后,年龄、地位、权力和面子都不存在了,这些老人摆脱了身体和物质的限制与奴役,每一根白发里都散发着生命的芬芳。

在文章的最后,吉皮乌斯使用了最多的篇幅,深情地描写了“整个世界都知道的白发的芬芳”——托尔斯泰。

写过《安娜·卡列尼娜》、《战争与和平》、《复活》,对人生有过丰富而独到的见解和表现的托尔斯泰,满头银发时依旧思维不辍,劳作不辍,追求不辍的托尔斯泰,怎能不散发出令人敬佩并心仪的芬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