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是她出现幻觉了吗
满厅个个眼睛暴突,下巴快掉到地上了。这个十三夫人,今天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
阎星魂冷冷地看着她。“女人,你真不怕死吗?”他身法脚步移动极快,若鬼魅一样,闪到了花破茧的身前。
花破茧是暗组织中面临危险之时最能保持冷静头脑的人,所以当阎星魂靠近的瞬间,她身体的本能朝他发动了攻击。“阎星魂,姑奶奶忍够了,我今日就要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惹了姑奶奶我的下场!”凡事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她要先下手为强,先发制人!
所以当她出手的时候,就似一个无心无情的冷面杀手,招招致命,绝不留情。
若非阎星魂功夫了得,花破茧手指间锋利的银匕不会只是划过他脖颈一道血痕,而是必定刺破了他的咽喉。
阎星魂抬手一抹他的脖颈处,血色印染他的指腹,他盯着花破茧,眼中浮动嗜血的光芒。厅内的其他人早就悄悄地退到一边去了。
花破茧一招未得手,二招再攻上,她手脚并用,出击的速度极快精准、狠毒。阎星魂残杀的黑眸掠过一道快意,他倒想要看看这个女人有多少能耐。
他想猫逗老鼠一样,陪着花破茧过招,只是防守,却不进攻。花破茧看穿他想要玩耍她的心思,她左手再动,一枚尖细的银针落在她指尖,直刺阎星魂透彻残冷的黑亮子瞳。
阎星魂见此,一道阴狠掠过他的眉宇。
咔——催筋断骨擒拿手一出击,清脆地扭断了她的手骨,银针从她的掌心中滑落。花破茧疼得冷汗直冒,她左手被擒拿,右手中银匕寒光闪闪,直射阎星魂的心脏部位。
砰——阎星魂从来没见过跟他交手的人中有这么搏命的攻击,他心中微惊,愕然之中一掌拍出,将花破茧的身体摔出了三丈多远。
哇——扑倒在门槛上的花破茧她狂吐了一口鲜血,她感觉体内气流不畅,热气攻心,像是五脏六腑全部被人震碎了。
但她还是慢慢地撑着门柱站起来了,她站得笔直笔直,目光清透而尖锐,毫不妥协。血色印染她素淡的长衫,随风飘荡。
她一步一步地走向阎星魂,嘴角浮动一贯的冷嘲,像是嘲弄这个世道,嘲笑一切可嘲笑的人。
厅内的其他人看到她这个样子,各个脸色大变,她们惊恐地往后退去。
阎星魂看着扬笑而来的花破茧,他残杀的黑眸,光色大震。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他神色微怔地盯着他的掌心,不由地收了功力。“来人,将她关押到铁房子里去。”他冷漠地吩咐道。
两名护院飞速闯了进来,架起了花破茧。
花破茧盯着阎星魂冷酷的面容,她忽然张狂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阎星魂,今日你不杀我,我也绝不会感激你半分。因为是你自找的,你侮辱了我的人格。我告诉你,阎星魂,就算姑奶奶背运死在这恶魔山庄里,也会有人替姑奶奶来报仇的,到时候,你们整个恶魔山庄的人包括你阎星魂,都得给我花破茧陪葬。”
哈哈哈哈哈——离去放肆的笑声,重重地落在厅内每个人的心头上。她,该不会真的是那个名闻天下的花破茧吧。
阎星魂冷眸微凝,稍刻,他冷道:“来人。”
“属下在。”
“去查一查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底细。”今日交手,阎星魂隐隐已经察觉到她的身份,但是他心中却不知道为何,有一个声音在排斥着这种可能性。
三日后,恶魔山庄。
阎星魂冷冷地安坐在饭桌上,他正有一下没一下地夹着菜。其他围坐的十二位夫人,默默地吞着饭粒,不敢坑半声。
这样压抑沉闷的气氛,本来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但是自从花破茧上次的例外,那个时候的轻松,倒让现在变得更加难受了。
忽然——门外走进一位护院,他风尘仆仆,正是从京都打探消息回来的吕三。但见他面有倦色,眼神中含带慌乱之色。
阎星魂一见吕三,他手中的筷子放下了。他残杀的黑瞳,静静地扫过他的面孔。“事情打探得如何了?”
吕三抱拳,神情凝重道:“回庄主,十三夫人确实就是京都赫赫有名的天下第一皇商花破茧,是皇上的干妹妹景凌公主。”
啪啪啪——啪啪啪——十二位夫人手中的筷子同时滑落地面,她们面面相觑,神色震惊。没想到十三夫人真的是名闻天下的那个花破茧,这下恶魔山庄有麻烦了。
阎星魂冷漠肃杀的黑瞳,光色微微晃了晃,忽而,清风一过,他恢复了冷面。“有什么证明她身份的东西吗?”
“属下去京都调查,各府各衙都在寻找花破茧,街面上都有她的画像告示。还有,六王爷雾枫凌为了她,连皇家禁卫军都出动了,还有炽焰门人也在找寻她的下落。属下怕自己眼花,看不真切,特意撕下了一张皇榜,偷偷藏了回来,请庄主过目!”吕三将画有花破茧画像的皇榜恭敬地递送给阎星魂。
阎星魂冷眸一扫皇榜,看到上面的画像,一道异光掠过他的黑瞳。那画像上的女子,裙钗布衣,青丝如墨,什么发饰都未戴,只有一根青竹梅花簪斜斜地插在发髻上。
她,明眸善睐,灵气逼人,眉宇之间隐隐突出一道英气,自有一股与生俱来的豪爽。她红唇翘了一个完美的角度,似对这个世道嘲讽着什么。
五官、气质、妆容没有一处是不符合他庄园内的那个十三夫人。她真的是花破茧,那个财产多得帝王都要想打劫的女人。
她落在这恶魔山庄,莫名真的若她所言的那般,她真的是被人陷害捆绑进来的。阎星魂冷冷的黑眸中浮动一层淡淡的迷光。
他这个恶魔山庄的女人,不管原因是什么,都是她们自愿卖身进来的,并且银货两讫,唯有她——“庄主,属下建议,不如赶紧放了公主吧,要不后果不堪设想。何况她并不符合庄主的规矩,她并非自愿卖身恶魔山庄的。”吕三及时提议道。
阎星魂残杀的黑瞳,漾起一道寒光。他将手中的皇榜撕裂粉碎,撒落地面。而后,冷眸一扫四周。“今天的事,本庄主什么都没看到,也没有听到,你们呢?”
众人一惊,庄主这是在自己破坏规矩吗?他们吃惊,却并不迟疑,赶紧附和道:“我们也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到。”他们说得极快,生怕慢了一步,将堕入了地狱这种。
阎星魂淡漠地飘了他们一眼,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冷道:“没事,都下去吧。”
咳咳咳——咳咳咳——三天三夜未进点滴,加上受伤产生炎症,花破茧到第四天严重虚脱,她脸色发白,唇瓣发紫,干裂开来,扯动红色的血色。
她捂着胸口,不断地咳嗽着,浑身感觉到一阵冷一阵热,脑袋昏昏沉沉的,像是好多虫子钻进她的脑门里,在不断地吞噬她的脑细胞,疼得她莫名地心烦,莫名地狂躁。
她盯着阳光从小气窗口透进来,那一小束的光源,便似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抱着一根火柴点燃的温暖。
咳咳咳——咳咳咳——胸口一口气堵在那里,热气不断地涌动咽喉,她咳出的口水中带着鲜艳的血丝。花破茧盯着腐蚀恶心的铁板上,那血丝融入了那堆发臭的污水残汁中,她忍不住又是一阵狂吐。
吐完了,她瘫软地靠坐在铁墙的角落里,她双手抱紧膝盖,努力地将全身的热量融合在一起,自己给自己温暖。她抬眸,清亮的眼眸中透出一股悲愤之色。
想不到她花破茧英明一世,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她真是阴沟里翻船,翻得太大了。
芳菲,贝贝,箱子,你们知道我在这里吗?我还能不能撑到见你们最后一面,能吗?想到他们三个人,朦胧的水雾,涌上她干涩的眼睛。
她莫名地心酸起来。
来到这个时空,这是她第一次遭受这种逆境,她打又打不过那个冷面男,逃又逃不掉这个恶魔山庄,她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难道她真的就命丧在这恶魔山庄里吗?
不——不——不——她花破茧都还没报仇呢,她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她清亮的眼眸中划过一道狠绝之色,她就算要死,也一定要等到他们三个人给她报仇,给她好好地收尸。
咳咳咳——咳咳咳——疯狂的咳嗽,几乎将她所有的呼吸都给抽空了,压制了,她眼前突然一阵头昏目眩,视线黑沉,身体扑通一声。
若破碎的娃娃一样,重重地倒落地面。
哐——铁门却在此刻打开了,门外,鬼魅一样的身影,一双冷意渗人的黑瞳,此刻飘过淡淡的雾气。
他在门外等候她三天了,等着她讨饶,哪怕是呼叫一声,他都有可能现身给她输送内力,给她疗伤。
可是一句都没有,她连吭一声都没有。只有那催魂的咳嗽声,声声急促,声声喘息。
他蹲下身去,抬手莫名地抚上她白得吓人的脸色,手指触碰,热烫的感觉,传递到他的手中。她在发高烧!
“该死的倔强女人!”他低咒了一声,莫明地气氛。他抱着昏迷过去的花破茧,直朝孤风楼而去。
黑暗,眼前只有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永无尽头的黑暗,她心慌慌地摸索着黑暗之中的道路,慢慢地探过去,探过去。
慢慢地,黑暗散去了,一道明亮的光斜照在她的身上,那银闪闪的光,笼罩了她一身。在光源的顶处,她看到那个一身黑衣的男人,他的脸是荒原一样的冰寒,他的眼睛,比千年雪山的冰箭还要犀利,还要寒冷。
黑色的,与黑暗的环境融合在一起,他的手中,是一把短式手枪,那黑色惊恐的枪口,对准着她的面门。
不——不——不——怎么可以这么对她,怎么可以这么对她,她摇头后退着,后退着,退无可退。
“贱人,去死吧!”
子弹透过枪膛,穿越空间,扑了一声,射进了她的胸口。她来不及惊讶,呆滞地凝视着她胸前的血色,慢慢地印染开来,滴滴落地。
“不——”云塌上昏迷不醒的花破茧,突然惊叫一声,她的额头上全是汗珠,满满的。阎星魂残冷的黑瞳,掠过一道快光。
他掌心一发力,推上她的后背,将源源不断的真气输入她的体内。黑暗中,浑身冰寒的她,突然感觉到一道暖和的阳光照耀在她的身上,她僵硬的四肢慢慢地舒展开来,凝结的双眉,若春风吹过干枯卷缩的草叶,慢慢地舒展了眉峰。
阎星魂见此,他残杀的黑瞳,冰冻的光泽断裂一道缝隙,他将花破茧身体放平,体贴地替她盖好了被子。
他微凝剑眉地看了沉睡中的花破茧,而后冷漠地起身,转身想要走。突然他的手臂,被一道强大的力量拉扯着。
他深沉的黑瞳中,光色震开,他盯着花破茧使命扣住的手。他抬手想要使用巧劲挣脱出来,没想到,花破茧抓得更紧,更狠,指甲几乎陷入了他的肉中。
“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声音一声比一声高,无限悲愤之色从她的唇瓣透了出来。
阎星魂黝黑的子瞳,波光微微漾开,一圈又一圈。
“我不是贱人,我不是贱人,龙行玥,你污蔑我,污蔑我,你太狠了,太狠了!我要杀了你,杀了你,龙行玥!”云塌上的花破茧浑身开始发抖,她的音色颤颤的,似咬紧牙关地磨着。
阎星魂的手臂被花破茧都刺出血痕来了,他却只是剑眉微微凝了凝,并未说什么,也没有什么举动,只是任由花破茧张牙舞爪地残害着他的手臂,他连吭一声都没有。
“龙行玥!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一定要杀了你!”深仇大恨般似的,无意识中的花破茧突然扑过来,用力地咬进了阎星魂的手臂中。
她咬得很狠很紧很深,不留任何余力,简直就像是要饮其血,断其颅那样地仇视。
阎星魂剑眉凝得更深了,他冷意的唇线微微扯了扯,却再无其他的动作。
这个龙行玥究竟是谁?为何在她昏迷之际,她念念不忘的是那个人,他在她心中一定留有很重要的位置吧,要不他轻轻的二个字,贱人,就唤起了她痛苦的回忆,让她不惜一切也要跟他斗到底,让她不顾性命地跟他拼过。
那个人,究竟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阎星魂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花破茧的唇瓣尝试到血腥的味道,她的唇边扬起一抹嗜血的凄凉笑容,她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很安详,很平静。
她慢慢地躺了回去,躺了回去。
那扣得他手臂若铁夹一样的手,也缓缓地松开了,放下了。
阎星魂盯着他手臂被花破茧咬出伤口的地方,他幽暗不明的眸光,漂浮不定,而后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门外,腊梅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她看到阎星魂手臂上的血迹,她眸色惊诧,差点叫出声来。阎星魂残冷的黑瞳,漠然地飘过她一眼。
“好好照顾十三夫人。”留下这一句,他离开了,他想要去调查看看,那个龙行玥究竟是何人?
花破茧从昏昏沉沉的状态中幽幽醒来,她睁开眼睛,抬头揉了揉隐隐发疼的眉心。目光淡淡一瞥四周的环境。
愕然的光色,瞬间浮动她清透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