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驼鹿的谜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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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驼鹿的谜局(5)

一年12个月,11个月中它是稳重、明智、平和的。只有那一个月的发情期,它才会在林中搏斗的驼鹿角的轰鸣声中,它才会变得疯狂而无法自制。

这时,谨慎小心被它抛到九霄云外,它四处游荡,不停狂吼,急切地搜寻信息,看是不是有狂妄的小公驼鹿来向它这林中霸主发出挑战。

躲进角落

拉里翁仔细观察着猎人的备用猎枪。这支枪精巧雅致,不带扳机。放在拉里翁粗糙的大手里,就像准备送给孩子的玩具一样。

拉里翁托起枪,用眼向枪口里瞄了瞄,又随意地摸了摸钢制的光滑枪管,然后塞进猎人手中,讥讽地说:“不带扳机的猎枪……这样的双管折叠枪只能吓唬小麻雀!”

猎人不服气地说:“你先试试它有多么好用。”猎人折下枪管,向里面装了一颗爆破子弹。然后,他在50步远的地上竖了一块大劈柴,单腿跪地,瞄准劈柴开了一枪。劈柴应声而倒。

他对拉里翁说:“你过去看一下。”拉里翁缓缓地走到劈柴前,弯腰用手指在木头上抠了几下,然后站起身来,右手挠了挠后脑勺。拉里翁走回猎人跟前,若有所思地说:“年轻人,你也给我一颗这样的子弹。再配上我那支装散弹的猎枪,那可真妙。”“给你5颗都可以。只是你知道,口径大小不一;你的枪管就跟老炮筒似的,这种子弹用起来弹道会不稳的。”“不要紧!我缠上破布就行了。”猎人这时看了看击中的那块劈柴。它已经被呈十字形炸成4块。

坚硬多节的木块上炸出一个大洞,洞的边沿是尖尖的木刺。猎人对拉里翁说:“就算是骨头也能击碎!当然,如果太远就不能用步枪。但在100米之内,大象也会被炸死。”就在当天傍晚,猎人再一次进入了森林之中。林地上铺着一层地毯,那是湿润的已经腐烂的树叶。猎人在树林中徘徊着,他在寻觅最佳的隐匿地点。最后,他停在了一棵高大的灌木树旁边。

这块林地树木稀疏,可以随意向哪个方向开枪。他穿了一件深褐色的短上衣。夜色把它融入高大的灌木中。当野兽被激烈的搏斗搞得晕头转向时,肯定认为他是一个大树墩。

临行前,拉里翁再次提醒猎人,每年的这个时期,都是驼鹿最具危险性的时候。它的攻击容不得你瞄准射击。就算拉里翁不说,猎人也对上次跟老驼鹿的遭遇心有余悸。所以,这次他选择站立等候,一旦发生意外,他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攀上身旁那棵枝杈众多的大树。

这一刻,猎人脑海里又闪过那姑娘的冷笑,顿时心里有些羞愧和内疚。他想:“这可不是勇士所为,躲在角落里放一枪就跑。”

但是,他随后又想起另一双眼睛,是巨兽那狂怒的眼睛。他下意识地向上伸了伸手,一下就抓住了那根救命的树枝。猎人最后一次检查猎枪。两个枪管都装上了让拉里翁垂涎的爆炸弹头,他打开猎枪保险机,抬眼眺望着森林深处。森林中完全暗下来了。地上是纹丝不动的高大的树影。那双无形的手,令猎人有恐怖孤独的和熟悉的感觉,他尽力地把身子挺了挺。

“时间到了!”他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只桦树皮做成的粗圆的吹管,按照拉里翁指点的方法使劲吹了起来。短促的鸣响升上了寂静的夜空,向四周荡开。林后的小溪旁,传来令人惊恐的回声。猎人凝神谛听。没有回声。猎人的双手不由得发颤,吹管敲在紧咬的牙齿上“嗒嗒”作响。过了几分钟,他又吹起了向野兽挑战的调子。寂静的远方,传来了孤独的老驼鹿应答的吼声,它准备应战了!老驼鹿站在3年前兄弟决斗的场地上。3年了,从没有任何情敌敢向它发出挑战。今天是哪个胆大包天向它发出了吼叫?孤独的老驼鹿怒火燃烧,鼻孔胀开,发出热热的粗气,向外呼呼地喷射着。它从声音上判断,那是一头年轻的公驼鹿。干掉这个狂妄的家伙!暴跳如雷的老驼鹿再一次发出迎战的怒吼,烦躁地用蹄子刨着地面。挑战的声音再次响起,仍然在远远的小溪对岸。这个家伙为什么行动如此迟缓?为什么不来与我决斗?老驼鹿连续发出几声怒吼,狂怒之下,颌骨下长满的稠密鬃毛就像威武的胡子一样抖动起来。吼声传到了很远以外。敌人在应答,但却始终不走上前来。这个胆小鬼害怕了!老驼鹿决定亲自前往,准备到对手的家门上消灭它。它把鹿角高高昂起,向着吼声传来的地方奔去。

夜色更浓,杀气弥漫。猎人望着暗淡无光的天空,心中恐惧更明显了。远方的树木渐渐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猎人不时发出挑战,驼鹿虽然也在应答,但却始终没出现在他面前。

难道要到它那里去?难道要绕过树木悄悄地摸过去?它没发现我吧?如果在那里找不到可以救命的树枝,它会把我……这时,吼声一下近了,野兽过来了!猎人的心一下狂跳起来!再吹一次就足够了。距离一近就不能吹了,一旦被驼鹿听出异样,它立刻就会逃掉。猎人摘掉帽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把帽子扔在地上,又吹了一次。

寂静无声!随即,突然就在他身后传来了蹄子踏断树枝的“咔咔”声。有什么东西瞬间逼近了!猎人就像安了弹簧一样急速地转过身来。

驼鹿飞速地闪现过来。在距离一百多米处的林木间,猎人发现了它那忽隐忽现的身影。开枪?不行,距离太远!

野兽从猎人右边闪电般冲了过来。猎人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瞄准左肋!对准心窝……是时候了!”

他举起枪,架在两树之间,双手稳稳地对准野兽奔跑的方向。准星里出现了野兽黑乎乎的身体。

枪声轰然响起。一刹那,那个身体斜斜地歪倒在地上。猎人紧张到了极点,紧紧握住猎枪,聚精会神观察着野兽的动静。

树木后面,传出像人一样喑哑悠长的痛苦呻吟声音。猎人情不自禁地大声喊叫起来。这时,野兽猛然站起身来,巨大的阴影在林中一闪,飞快地逃离了。

猎人一抬手瞄准野兽又开了一枪。驼鹿逃跑了,不见了踪影。猎人全身像疟疾病人一样抖动起来,一下子热泪夺眶而出。他又装上子弹,急忙奔向野兽摔倒的地方。被野兽沉重的身体压倒的小灌木,在苍茫的夜色中依稀可见。

他蹲下身来,双手在地上摸索着。然后,他把手举到眼前,上面沾满了鲜血。他想立刻就去追捕受伤的野兽。但他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在漆黑的密林里,根本无法认清野兽的足迹。

“赶快找拉里翁去!反正没有马也带不走这个大家伙。”他跑出了树林。

寻迹追踪

现在,年老体衰的大雷鸟不得不在好朋友的世外桃源独自过夜了。傍晚时,驼鹿离开了藏身之地,在林中游荡了一夜,直至次日上午才回去。

大雷鸟对朋友的习性早就见怪不怪了。

但是今晚,它却被林中猎枪的轰鸣声惊醒了。它心惊胆战地度过了漫漫长夜。天亮后,大雷鸟也没去觅食,它焦急地等待着朋友回来。

一大早,有人的声音清晰地从不远处传来,大雷鸟的心里更加不安了。太阳已经挂在树梢上了,它的朋友依然没有回来。

大雷鸟不能再等待下去了,它已经饿坏了。它飞离了云杉,去找皮厚壳干、被晨寒冻裂的坚硬野果来充饥。

猎人这一夜都没有睡。拉里翁耐心地说服他:深夜根本找不到野兽,不妨再等等,野兽的鲜血总会流尽,到那时它已经无力再逃,不然的话它会不顾一切地逃得再也找不到踪影。

天刚拂晓,拉里翁就套好了马车。清晨逼人的寒气,使他们缩在车上瑟瑟发抖。

马车疾驰穿过田野。

猎人感觉自己正在做一个梦。他看着眼前的大地、田野和森林,却觉得如此陌生。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层银色的雾凇之中。森林展示出它瑰丽的一面:秋花呈现着冷艳的光彩,白云轻盈地浮在空中,被朝霞抹上了一道粉色。

猎人对一件事心里一直不快。真是奇怪,拉里翁怎么对自己捕杀了凶猛的老驼鹿表现得如此冷漠,甚至还用含有几分敌意的目光看着他?当猎人兴致勃勃地叙述着,老驼鹿受了重伤,甚至现在已经死亡了时,拉里翁也没有对他表示一丝赞美。听完猎人的话,他轻轻地放倒在床上,很快就响起了鼾声。

马车进入森林,行驶在狭窄的林间小路上。前面遇到了一个腰里别着斧头的人。当马车从他身边走过时,他仔细看了看猎人,就向拉里翁说:“大叔你好,是送这位公子去打猎吗?”“是啊,我们正准备用马车把那头受伤的驼鹿运回村里去。”猎人忍不住说:“我打死了那头独来独往的老驼鹿!”那人一下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浓黑的眉毛下,一双大眼瞬间闪烁着亮光,嘴角在那长满络腮胡子的大脸上一歪,急切地问:“是那头孤独的驼鹿吗?拉里翁大叔,带着我一起去吧!”

拉里翁同意了:“上来吧,或许还得让你帮忙呢!”有了这个新伙伴,猎人也兴奋起来,他绘声绘色地讲述起昨天深夜他是如何暗中埋伏并枪杀了老驼鹿的。络腮胡子脸上立刻充满了崇敬之情,他仔细打量着那支猎枪,听到“爆炸弹头”,惊奇得像个小孩子一样。

“你找到了老驼鹿的藏身之处吗?”猎人坦白地告诉他,他费尽了心思,也没有找到老驼鹿的藏身之处。

络腮胡子说:“那可要小心了,这家伙机灵得很,受伤后,说不定会钻到地下去呢!”

猎人蛮有把握地说:“它哪儿也去不了,它中的可是我的爆炸子弹。”

马车该拐弯了。他们从车上下来,拉里翁牵着马,避免车轴撞到树上。很快,猎人就找到了他昨晚埋伏的那棵大树。他的帽子和吹管还在那里。3个人找到驼鹿摔倒的地方,于是仔细地察看起来。络腮胡子很有把握地说:“子弹从左肋射了进去。它受了重伤,鲜血是从嘴里喷吐出来的,它肯定逃不了多远。”猎人对他的分析充满了好奇:“您怎么知道是从左肋射进的?又怎么看出它嘴里喷出鲜血来的,而不是从伤口里流出来的呢?”“这很简单。你看,足迹的左侧有血滴出来,难道不是说从左肋打进的吗?而足迹中间的血,当然是从嘴里喷出来的。”

猎人恍然大悟:“这的确太简单了,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呢?”

络腮胡子走在前面,猎人紧随其后,拉里翁牵着马车跟在后面。他们缓慢前行,不时抬头向前方观察一下,以防意外发生。心想:驼鹿就算受了重伤,那也是很危险的,没准它会向追捕的人发动突然袭击。

足迹旁边不时有大量的血,说明鲜血是一股股涌出来的。有的血已经凝成了块,变成了深褐色。但野兽从没有停下,一直向前奔跑。

他们走到了稀疏的树林边缘,来到小溪旁边。拉里翁把马拴在树上。首先必须找到野兽毙命的地方,也许就在大车无法通过的密林里。

这时,络腮胡子跪在粘质土的河岸上,观察着那里清晰的足迹。他掏出小尺,开始量起足迹来。然后,他抬头看了猎人一眼。这让猎人心里很不高兴。原来对自己的崇敬神态荡然无存了。络腮胡子眯缝着双眼,竟然显露出怀疑甚至是嘲弄的神情。

猎人被他瞧得心头充满着怒火,带着不满的情绪问:“我说,你又有什么高见?”

络腮胡子并不理会猎人,只顾向前走去。他似乎带着某种自信,步伐也变得更轻快了。

他们在森林中转来转去地走了1000米多,来到了一棵白桦树前,树干上留下了野兽用肋部在上面蹭过的痕迹:白色树干上沾满了深褐色的血迹。很快,他们来到了另一个地方,猎人马上认出,这就是那头驼鹿消失不见的沼泽地。

他的心里不安地一跳:莫非又让这该死的家伙逃掉了?他默不作声地继续向前走了一段,络腮胡子突然回头对他低声说:“它就躲在前面的灌木丛里。走!它一起身就立刻开枪,否则它会逃得无影无踪。”

猎人努力控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紧握住已经装好子弹的猎枪,向前走过去。

络腮胡子指着那片面积不大的阔叶幼林,树木很茂盛,但叶子全都落光了。如果野兽从这些光秃秃林中爬起来,那它庞大的身躯一定会暴露无遗。

猎人心里一阵慌乱,他目光紧盯着前方,沿着孤岛似的幼林边缘转了差不多一圈,但驼鹿始终没有现身。前面又是一小片灌木丛,长着低矮的幼树。猎人猛然大喊一声:“在这里!”

他举起猎枪,一下腾身而起,身子被四腿伸长躺着的野兽身体差点绊倒。但野兽并没有动。它的脑袋艰难地伸在身体下面,后左腿僵硬地向上高高翘起,身体向右躺倒在那里。

猎人放下了枪。他声音颤抖着,艰难地迸出几个字:“它死了!你们看!”

他只说出这4个字,喉咙就像被什么硬东西塞住了,再也说不出话来。猎人再也听不到他俩在说些什么。

络腮胡子走上前来,双手握住鹿角,从驼鹿沉重的身体下面拉出了鹿头。

他轻蔑地朝着猎人说:“来看看你捕获的孤独的老驼鹿吧!”死驼鹿的头上,只有一对像火柴棍似的细角,而并非如老驼鹿那样宽大的锋利的鹿角。猎人呆呆地看着,心中填满了疑惑。

络腮胡子回头对拉里翁说:“在追踪的路上,我就看出这是一头年幼的小驼鹿,这么小的足迹怎么可能是它呢?”

他又对猎人讥讽地说:“别再痴心妄想那头老驼鹿了。”而拉里翁的话,则像是隔着迷雾传进猎人的耳朵里:“我早告诉过他,老驼鹿是什么样子的。当然一个城里人是不容易分清老驼鹿和小鹿的。”

猎人还在低声地辩解着:“不会吧,我明明打中了那头老驼鹿的。”

络腮胡子和拉里翁交换了一下眼色,开心地说:“难怪老人都说:秋天去捕驼鹿,肯定是傻兔。年轻人,你的粥还是喝得太少了。”

太阳升上了树顶,大雷鸟觅食回来了,孤独的老驼鹿早就在云杉树下等着它了。

很快,它们就在各自的“床”上无忧无虑地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