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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稀奇的经验(3)

我说没有问题,形势是渐渐显得十分严重了。我说:他们正在准备采取一个猛烈的冒险行动,这是很明显的。今天晚上是他们约定的时间——这也是明显的。这个冒险行动的性质——我是说它的方式——隐藏在那一大堆“〇”或“×”下面,可是据我猜测,他们的目的是要偷袭和夺取要塞。现在我们必须采取又快又狠的断然行动。我想我们继续用秘密手段对付汤普森是没有必要了。我们必须赶紧了解清楚,“155号”是谁?到底在什么地方?好在早上5点钟把那一伙儿一网打尽;我是说,要想弄清“155号”这个秘密,最快的办法就是马上审问汤普森逼着这个小鬼说出来。可是首先我必须把事实报告军政部,请求全权处理,然后我们才可以采取重要行动。

急电译成了密码,准备拍发;我看过之后,表示认可,就发出去了。

我们随即结束了对刚才所谈的那封信的讨论,然后把从那位瘸腿先生那儿抢过来的那封信打开。那里面除了装着两张完全空白的信纸之外,什么也没有看到!这对我们当时急切期待的心情真是当头一棒。我们当时大惊失色,心里就像被泼了一瓢冷水,简直不知如何是好。可是转瞬之间,我们想到是不是暗墨水。我们把信纸拿到火边上去烤,看是否有奇迹出现;可是除了几条模糊的笔划而外,什么也没有,而我们对那几条笔划又看不出一点道理。于是我们急忙把军医找来,叫他拿去用他所知道的各种方法试验,看能不能试出个结果来;如有新的发现,立刻就来把信的内容报告给我。这个障碍可真是叫人心烦意乱,我们当然因为这阵耽搁而生气;因为我们一心盼望着从那封信里得到关于这个阴谋的一些最重要的线索。

这时候努森上士来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大约一英尺来长的麻绳,上面打着3个结,他把它拿起来给我看。

我在江边的一座大炮里取出来的,他说。我把所有的炮上的炮栓都取下来,仔细看过;结果每一个炮都查遍了,只发现了这么一截麻绳。

原来这截绳子就是汤普森的暗号,表示大老板的命令并没有送错地方。我命令立即把过去24小时内在那座炮附近值过班的哨兵通通单独禁闭起来,没有我的同意,不许他们互相交谈。

这时候军政部长来了个电报。电文如下:暂行取消人身保障法。全城宣布戒严,必要时逮捕嫌疑犯。采取果断迅速行动。随时将消息报告本部。有了尚方宝剑就可以大胆行动了。我派人去把那位瘸腿老先生悄悄地抓起来,悄悄押解到要塞;严加看管,突击审讯,不许和他人说话,不准见任何人。起初他还不老实爱吵闹一阵,可是不久就默不做声了。

随后又得到了个消息,说是有人看见汤普森把一块纸片给了站岗的哨兵;他刚一转身,这两个人马上就被抓去禁闭起来了。从他的身上搜出了那个小纸片,上面用铅笔写着这些字:

大鹰三飞记住高高兴兴一五五

遵照军政部长的指示,我给部里发了个密电,回报了这里进展情况,还把上面这个纸片描绘了一下。现在我们似乎是处于很有把握的地位,尽可以对汤普森下手了;所以我就派人把他唤来。同时我也派人去取回那封暗墨水写的信,军医还附带交来了一张条子,说明他试过的几种方法都没有结果,不过还在想办法,如果还需试验,他会马上过来。

汤普森马上就被带到。他脸上显得有些疲乏和心神不定的样子,可是他显得很镇定和从容,即使他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妥,也没有在脸色和态度上表露出来。我让他呆在原地站了一会,然后才稳下心来说:

小孩儿,你为啥总是爱到城里去,还喜欢去旧马棚呢?

他镇定自若毫不紧张地回答说:

呵,我也不知为什么,司令官。也说不上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我喜欢清静,到那儿去转转玩。

你到那儿去玩,是吗?是呀,司令官,他还是像起先那么镇定自若地回答。

你在那儿没干过别的吗?没有呀,司令官,他抬起头来望着,那双粗眉大眼里含着孩子气的惊讶神情说道。你说的是真话?是呀,司令官,是真的。停了一会,我问:汤普森,你为啥那么爱写字呢?我?我并没有写什么字,司令官。你没有写字?

没有,司令官。啊,您要是说的乱划呢,我倒是乱划了一些,画着玩的。

你画好了都拿到哪去了?没有拿,司令官——划完就扔了。没把画交给别人吗?没有,司令官。

我突然把他写给上校的那封信伸到他面前。他开始大惊失色,呆若木鸡,可是马上又镇定下来了。他脸上微微地现出一片红晕。

那么,你为什么要把这个送出去呢?我决——决没有安什么坏心眼,司令官。

决没有安什么坏心眼!你把要塞的军备情况泄露出去,还说没有安坏心眼吗?

他低下头去不再说话。喂,快交待吧,别再撒谎啦。这封信是要送给谁的呢?

这时候他脸上显出一些痛苦的表情;可是马上又静下心来,用非常诚恳的声调回答说:

我就实话实说吧,司令官——全部事实。写这封信并没有什么目的,我不过是写着玩的。现在我知道我是做错了,并且是件蠢事——可是我只犯过一次,司令官,我以人格做担保。

呵,这倒是叫我很高兴。写这种信是很危险的,难道你真是只写过这一封吧?

是呀,司令官。千真万确。他的胆子真是惊人。他说这句狂话的时候?那种诚恳的神色、谁也比不上。我停了一会儿,强压怒火,然后说:

汤姆森,你认真考虑吧,我想调查两三件小事情,你看能不能帮个忙。

我肯定帮忙,司令官。那么我先问你——“大老板”是谁呢?

这一下使他惊慌失措地向我们脸上望了一眼;可也不过如此而已。他马上又平静下来,沉着地回答说:

我不清楚,司令官。你真的不清楚?我真的不清楚。你再说一遍!我厉声喝到。

他抬起眼睛六神无主望着我,可是那实在太紧张了;他无地自容慢慢地又把头低下去,他哑口无言了;他站在那儿神色紧张地摸弄着一只钮扣,他的卑鄙行为虽然可恶,那样子可真叫人怜悯。随后我又问了一个问题,打破了沉默:

“神圣同盟”一共有多少人?他浑身显然开始发抖,他惊魂未定,魂不守舍,这在我看来,好像是一个绝望的丧家犬怜悯的样子。可他还是默不作声。他继续把头向地下垂着,立在那儿。我们瞪着眼睛望着他、等着他说话的时候,看见大颗的眼泪顺着他的脸蛋儿滚下来。可是他始终一言不发。过了片刻,我说:

你赶快回答,小家伙,你要实话实说。“神圣同盟”到底有多少人?

他依然在那站着一声不吭,我继续追问:快回答,你怎么不说话?我的语气有些严厉。他极力要控制自己的声音;然后求饶地抬头望着,掺杂着哭声勉强说道:啊,司令官,您就饶了我吧!我回答不上来到个问题,因为我真的不知道。你说什么!

真的,司令官,我是说的全是实话,我直到现在,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神圣同盟”。我以人格担保,司令官,这是实话。

真是奇了怪了!莫非真见了鬼了,你过来仔细看看,这几个字是什么?是不是“神圣同盟”,是不是快说?

我有些急。他面如土色的望着我,好像真受了什么委屈的样子,似乎也受了多大的冤枉似的,然后激动地说:

这是有人在和我开玩笑,司令官;我老是极力要好好做人,从来没有想伤害过谁,他们怎么能这样陷害我呢?有人模仿了我的笔迹;这真的不是我写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这封信!

啊,你这个可恶透了的小骗子!你看,再看看这个是怎么回事呢?——我把那两张白纸写的信从口袋里掏出来,递到他眼前。

他的脸发白了!——简直像个死人的脸一样。他在那已站不稳,身体开始晃动,他把身体靠在墙上才稳住。稍过片刻,他低声问道:

您已经……看过这封信了吗?他的声音简直低得听不见。

他还没等我说出看过了这么个回答,他无地自容的脸上就把真情流露出来了,因为我清清楚楚地看见那孩子的眼睛里又恢复了勇气。我等着他开口说话,可是他却不吭声。因此我逼问他说:

喂,你对这封信里泄露的秘密又做何解释呢?他十分肯定地答道:不用解释什么,我就想说明一点,那是完全没有害处的;对谁也没有什么妨碍。这下子我可有点窘住了,因为我无法反驳他的话。

我不知究竟怎么样问下去。可是我忽然想到一个方法,这才给我解了围,我说:

你对“大老板”和“神圣同盟”难道真的一点也不清楚吗?你说是别人仿造的这封信,难道这真的不是你的笔迹?

是的,司令官——真不是我写的。我慢慢抽出那根带结的麻绳来,把它举起,一声不响。他若无其事地瞪着眼睛望着它,然后诧异地望着我。我确实再也忍耐不住了。不过我还是把我的脾气压下去,用正言厉色的声调说:

汤普森,你再看看这个吗?看见了,司令官。

这是什么?你快说。好像是一根绳子。

怎么,好—像—是?这根本就是一根绳子呀。你很熟悉吗?

不熟悉,司令官。他回答的语气镇定自若。他那种冷静的态度真是十分令人惊叹!于是我停了一下,为的是让我的沉默可以加深我所要说的话给人的印象;我马上站起身来,把手扶在肩上,严肃地说:

你就讲实话吧,如果不讲实话,对你绝对没有好处。你看看这个是不是你给“大老板”的暗号,我拿出带结的绳子让他看,这是在江边一座大炮里找到的——

大炮“里面”找到的!啊,不对、不对、不对!别说是在大炮里吧,其实是在炮栓的一条缝里!——一定是在缝里!他马上就跪下来,两手交叉着十指,仰起面孔,他那脸色苍白、面如土色吓得要命的样子,叫人看了怪可怜。

不对,确实是在大炮里找到的。不,啊,肯定是出了差了!苍天哪,我彻底完了!

他一下子跳起来,左右乱闯,闪开人家伸出去抓他的手,极力想从这地方逃掉。不过逃跑当然是不可能的。于是他又扑通一声跪在地下,号啕大哭,双手抱住我的腿;泣不成声地苦苦哀求道:呵,您可怜我吧!啊,您行行好吧!千万别把我的事情讲出去呀;他们连一刻也不会饶我的呀!请您保护我,救救我吧。我一定把实话都告诉您!

我们花费好长时间才使他平静下来,减少他的恐惧,把他的心情变得稍微平静一些。然后我继续盘问他,他把眼睛望着地下,很恭敬地回答,随时伸手揩去他脸上的泪水。你真的是一个间谍?

是的,是的。你真的是叛徒吗?是的,是的。你一直在按上面的指示行动吗?是的,是的。是自愿的,还是被逼的?是自愿的,司令官。干得很称心如意,对不对?

是的,司令,我知道;抵赖也没有好处。南方是我的家乡;我的心是南方的,整个的心都在那边。

那么你所说的那些遭难的经过和你家里的人被杀害的那些事情都是为了要混进要塞,特别捏造出来的吧?

他们——是他们逼我这么说的,司令官。那么你就打算出卖可怜你和收容你的人,要把他们毁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多么卑鄙呀,你这个走入迷途的可怜虫?他只是哭泣没有回答。

好吧,这个暂且不去管它。还是谈正经事。“上校”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你要说实话!

他开始大哭起来,只是一个劲哀求不愿回答。他说他要是说出来,就会被打死。我吓唬他,他再不讲实话,我就枪毙了你。同时我又向他保证,只要他把秘密通通说出来,我就保护他,不叫他受到任何伤害。可他还是紧咬牙关,一句话也不肯回答,他做出十分顽强的样子,使我简直拿他无可奈何。后来我就把他带走带向黑牢;可是他只往黑牢里望了一眼就改变了主意。他突然一下子又哭起来,而且苦苦哀求,声明他愿意说出一切实情。

于是我又把他带回来,他就说出了上校是谁,而且很详细地把他描写了一番。他说在城里最大的旅馆里可以找到他,他穿着便装,打扮很普通。我又威胁了他一阵,他才把大老板的名字也说出来,并且说明了他的相貌等等。他说在福特大街20号就能找到大老板,化名博迪纳特。我立刻把博迪纳特的名字和形象打电话给纽约警察局长,要他逮捕这个人,把他看管起来,等我派人去提解。

那么,我说,好像是“外面”还有几个同党,大概在新伦敦。你把他们的姓名和情况说一说吧。

他说出了5个男人和3个女人,而且说明了他们的情况——都住在大旅馆里。我急忙派人出去,把他们和那位上校抓来,关在要塞里。

现在你该说出你要塞里的几个同党。我想他又要说谎话来骗我,可是我把那两个被捕的哨兵身上搜到的神秘的纸片拿出来,这对他发生了很好的效果。他说我们已经抓到了两个,他非说出另外那一个不可。他吓得惊慌失措,他大声叫道:

啊,你们不要逼我了,不然我会当场没命的!我说那是可笑的想法;我会派人在他身边保护他的安全,并且弟兄们集合的时候是不让他们带枪的。我命令所有的新兵都集合起来,然后这可怜的小坏蛋浑身发抖地走过去,他顺着那一队人走过去,极力显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后来他对其中一个人只说了一个字,于是他还没有走出5步,这个人就被捕了。

汤为森又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叫人把抓到的几个人一块带来。我叫其中的一个站到前面来,说道:喂,汤姆森,你要老实,说实话,如再说谎话我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