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熙二十年,魏国征东大将军诸葛诞在淮南起兵反抗司马昭,分裂出关中的一部分军队东下。姜维见时机可乘,想出兵秦川袭击魏国。魏大将军司马望率兵抵抗姜维,邓艾也从陇右出兵,都驻扎在长城。姜维督师前进,在芒水倚山为营,司马望、邓艾则凭依渭水坚守。姜维数次挑战,魏军都不出战,双方相持不下。次年,姜维见自己毫无进展,起兵还成都。
姜维屡次北伐,不但未见成效,反而弄得民困兵疲。于是不再轻易对外用兵,转而致力于加强汉中的守御。他认真研究了蜀中形势,提出了“敛兵聚谷”的新策略。姜维认为,以前错守诸营、层层设防,只能防御敌人,不能获得大的胜利。不如改换守卫方式,一听到敌人到来,各个营寨都集结部队、收罗粮食(敛兵聚谷),退入汉城和乐城,使敌人无法进入平地,并且在重要的关隘严加守备。有事之时,就派流动部队一起出动,钻敌人的空子,袭击敌人的薄弱环节。这样一来,敌人攻关不下,田野里又没有零散的军粮,全靠千里外往这里运粮,疲乏不堪,也就自然退兵了。待敌人退兵之日,各城将士一起杀出,和流动部队合力搏击敌人,定会取胜。朝廷也觉得姜维的办法不错。其实,敛军聚谷之法弊大利小,等于是自弃险要,自拆樊篱。
景耀五年(262),姜维率兵出汉城、侯和,被邓艾打败,退驻在沓中(今甘肃多曲县以西岷县以南)。
三、国破臣降身死遗恨
姜维本非蜀人,托身蜀国,加上连年征战,没有建立什么功绩,所以颇遭非议。而当时蜀国宫廷内部宦官黄皓专权,他操纵着庸懦无能的后主刘禅,为所欲为。黄皓想找机会废掉姜维,姜维看出苗头,心里颇为恐惧,于是不再回成都,在沓中驻扎,说是屯田种麦,以资军用。
景耀六年,姜维表奏后主说:“魏将钟会正在关中练兵,正设计着进攻我国。您应该派张翼、廖化各带人马分别守护阳安关口、阴平桥头,以防患于未然。”黄皓把姜维的表章压下,不予理睬。直到魏将钟会将要进入骆谷、邓艾将要进入沓中时,黄皓这才作出反应。
姜维在沓中见邓艾的军队攻来,又听说钟会进军汉中,立刻引兵东撤,途中遭到邓艾追击。这时,诸葛绪自祁山攻占武都等地,已经接近阴平,截断了姜维的退路。姜维被迫从孔幽谷(今甘肃武都孔幽水人白龙江处)进军武街,吸引诸葛绪的注意力,然后回师阴平。在阴平,姜维遇到了赶来增援他的廖化。姜维命廖化在阴平抵御敌军,自己想率军往阳平关迎击钟会。这时,张翼、董厥才到汉寿,姜维、廖化也舍弃阴平退回,刚好和张翼等会合。于是,他们便一起统兵退守剑阁,抵御钟会。钟会写信给姜维,企图用故土关系招降他。姜维没有回信,而是部署部队,列营守险。钟会无法攻破,魏蜀双方形成了对立之局。
魏军粮食运输艰难,钟会深恐发生不测,甚至准备撤军回国。就在这时,邓艾却出奇计,率军从阴平出发,经过景谷偷偷进入蜀地,在绵竹打败了诸葛瞻。后主刘禅投降邓艾,邓艾占据了成都。
姜维等人坚守剑阁,突然传来消息说诸葛瞻战败,接着一日三惊,传言纷纭。由于消息不定,姜维只好引兵从广汉向郭县撤退,沿途等待朝廷消息,以决定行止。不久,后主诏书传来,命令全军投降。姜维伤心落泪。但事已至此,只好奉诏,投戈卸甲,到涪城向钟会投降。部下将士不愿投降,拔出战刀砍着路旁的石头,愤气不息。姜维见到钟会,钟会问他为什么到现在才投降,姜维郑重地说:“今天投降,已经够快了!”说罢,泪流满面。
钟会厚待姜维等一班降将,发还他们原本的印号节盖。钟会和姜维出则同车,坐则同席。一天,他对长史杜预说:“如果拿姜维和中原名士相比,恐怕诸葛诞、夏侯立也超不过他呢!”
钟会心存异志,姜维对此看得很清楚,便想借其构成魏国的内乱,然后伺机恢复蜀国。钟会想让姜维率兵五万为先锋出斜谷,自领大军随后,前往洛阳争夺天下。但这时司马昭已经屯兵长安,并派中护军贾充经斜谷屯驻乐城。钟会知道司马昭已经看破自己的意图,便声言魏国太后有诏书命自己起兵征讨司马昭,并把假诏书颁示给将领们看。将领们不合作,钟会就把他们都关了起来,另任命亲信执掌军权。
姜维见时机已到,他想先鼓动钟会把魏将都杀光,然后自己再找机会杀死钟会,恢复汉祚。据说,他曾写信给后主,请他“忍数日之辱,臣欲使社稷危而复安,日月幽而复明”。
魏将胡烈之子胡渊得知钟会要诛杀诸将,引兵冲入成都,救出魏将,聚兵杀死了钟会和姜维。
孙坚
孙坚(155~191),东汉末、三国时著名将领。字文台。吴郡富春(今浙江富阳)人。孙策、孙权之父。他果勇刚毅,忠烈侠义,孤微发迹,屡建殊功,是一位德才俱佳的良将。
一、孤微发迹喋血疆场
孙坚是名将战国孙武之后,世代在吴地做官。他年少时,在县中为吏,性情阔达,喜好奇节。17岁那年,他跟父亲一起乘船去钱塘,途中正碰上海盗胡玉等人抢掠商人财物,在岸上分赃。商旅行人见此情景,都吓得止步不前,过往船只也不敢向前行驶。孙坚见状,对父亲说:“这伙强盗该打!”父亲劝他不要冒险,他却提刀大步奔向岸边,一面走,一面东西划指,好像正分派部署人众对海盗进行包抄围捕。海盗们远远望见,错认为官兵来缉捕他们,惊慌失措,扔掉财货,四散奔逃。孙坚不肯罢休,乘胜追击,斩杀了一个海盗才回来。孙坚因此声名大振,郡府里召他代理校尉之职。
后来,会稽郡人许昌在句章兴兵作乱,聚集起同伙数以万计。孙坚以郡司马的身份招募精壮士一千多人,会同州郡官兵协力讨伐,击溃了这股势力。刺史向朝廷呈报了孙坚的功劳,孙坚被任命为盐渎县丞,数年后又相继改任盱眙县丞和下邳县丞。
孙坚历任三县县丞,甚有声望,官吏百姓也亲近顺服,同他往来的人,常常达到数百。其中有乡里耆旧名人,也有任侠好事的少年。孙坚对他们像对待子弟亲友一样,接待抚养,尽心尽力。
东汉中平元年(184),黄巾首领张角在魏郡起义,朝廷调兵围剿,孙坚也参与其中,南征北战。孙坚作战悍猛,常置生死于度外。一次,他乘胜追敌,单骑深入,受伤堕马,卧于草中。当时,军众分散,不知他在什么地方。亏得他所乘的战马跑回军营,咆哮嘶鸣。将士们随马找去,才在草中发现了孙坚。孙坚回营养了十几天,伤势略好,又奔赴疆场。汝颍地方的黄巾军处于困境,无路可走,固守宛城。孙坚领兵进攻,他独当一面,亲冒矢石,率先登上城墙。部众受此鼓励,纷纷紧随其后,于是攻下了宛城。朝廷因功任命孙坚为别部司马。
二、劝斩董卓肃清三郡
边章、韩遂在凉州制造骚乱,中郎将董卓前往讨伐,未见成效。中平三年(186),朝廷派司空张温代理车骑将军,西讨边章等乱兵。张温奏请孙坚参军事。
张温率部驻扎长安,用诏书召见董卓,董卓过了好半天才来,受责时还出言不逊。当时,孙坚正好在座,见此情形,便跟张温耳语,劝他诛杀董卓。张温有所顾忌,孙坚仍然力陈己见,明确指出了董卓的三条罪状。张温最终没有听从。
边章、韩遂听说张温大军将至,手下的乌合之众马上星落云散,请求投降。张温奏凯班师。朝廷因张温的部队未同敌人作战,也就没有评功论赏。但好多人听说孙坚指陈董卓三条罪状,曾劝张温诛杀他,都为张温叹息。于是,朝廷任命孙坚为议郎。
中平四年,长沙人区星起义,聚众一万多人,攻围城邑。朝廷任命孙坚为长沙太守,前往剿灭。孙坚到郡,检选循吏,使之治民,并且明白交代:“你们只管好好对待善良百姓,好好处理官曹文书。至于郡中盗贼,交我负责好了!”他立即率领将士谋划方略,仅一个月的工夫,就打败了区星,郡中震服。当时,周朝、郭石等人也在零陵、桂阳一带起义,与区星遥相呼应。孙坚越过郡界,前往征讨。这样一来,三个郡都得到了平定,秩序井然。朝廷检录孙坚前后战功,封他为乌程侯。
汉灵帝驾崩后,董卓专权,在京城横行跋扈,恣意妄为。孙坚闻知,拊膺长叹:“如果当年张温听了我的话,朝廷哪会有这场浩劫!”天下诸多州郡,纷纷兴兵讨伐董卓。孙坚也参与其事,起兵不久便做了两件大事:兵到荆州,逼死了欲挟私愤杀害朝廷命官的荆州刺史王教;兵到南阳,杀掉了拒不调发军粮的南阳太守张咨。孙坚到达南阳时,部众已达数万人,袁术表奏其为假中郎将。之后,孙坚率兵前进,到达鲁阳,与袁术相见。袁术又表奏他为破虏将军,兼领豫州刺史。孙坚就在鲁阳休整部队,厉兵秣马,准备战斗。
三、梁东遗帻阳人立威
初平元年(190)冬,孙坚在鲁阳稍事休整,便想进军讨伐董卓。董卓听说孙坚要起兵,派东郡太守胡轸引兵赴鲁阳迎战。孙坚正和部属饮酒谈笑,胡轸的先遣骑兵突然袭来。孙坚命令部队整顿阵容,不得妄动,自己则饮酒谈笑自若。敌人的骑兵越来越多,孙坚这才慢慢起身离开席位,引导将士们有条不紊地进入城内。胡轸见孙坚兵马整齐,纪律严明,斗志旺盛,不敢攻城,撤兵离去。事后,孙坚对部将们说:“刚才我之所以不马上起身回城,是怕将士们惊急慌乱,自相践踏,因为那样一来,大家就都无法进城了。”
初平二年二月,孙坚率豫州兵十万人向梁东(今河南临汝东)进发,辗转攻打洛阳。不料被徐荣包围,豫州兵全军溃败,孙坚和十几个骑兵突围逃出。孙坚平日常戴一顶赤罽帻(头巾),梁东突围时,由于形势紧张,只好脱下此帻,让亲信部将戴上,吸引敌人。董卓骑兵以为戴赤罽软管理帻的是孙坚,纷纷前来追逐。孙坚这才有机会从小道逃出重围。孙坚遭此大败,几乎丧生,但并未灰其心志。他一路收集散兵,进占太谷阳人(今临县西),严加戒备,准备伺机再战,以雪耻辱。董卓昕说孙坚进占阳人,立即派胡轸为大都护、吕布为骑督,带五千人马前往迎击。董卓军原打算乘夜偷袭,但阳入城中防备甚严,不可能得手,只好城外宿营。此时,将士饥渴困顿,刚刚解甲休息,却突然接报说孙坚率城中将士乘夜来袭。军众夜中不明真假,扰乱奔逃,弃盔甲,失鞍马,十分狼狈。孙坚乘势出城追击,胡轸全军溃败。阳人一役获胜,孙坚名声大起,威望更著。
四、画地说袁横眉拒董
阳人战后,因有人挑拨,袁术怀疑起孙坚来,不给他运送军粮。孙坚军中无粮,焦虑万分。当时,孙坚驻地阳人距离袁术所居鲁阳一百多里,孙坚连夜乘马直奔鲁阳,拜见袁术。在袁术帐中,孙坚心情异常激动。他在地上画来画去,分析形势和各方面的利害关系,并且说:“我之所以出生入死,首先是为国家讨伐贼臣,其次也是为报将军您家的血海之仇、骨肉之怨。我本人跟董卓并无深仇大恨。将军您居然听信谗言,对我起疑心,真是从何说起!”袁术心中怀愧,马上下令给孙坚调拨军粮,孙坚立即回营。
董卓惧怕孙坚的勇武威猛,派部将李催前往劝说,想与孙坚结为婚姻之好,并且让孙坚开列子弟中能任刺史、郡守的名单,答应保举任用他们。在利诱面前,孙坚义正辞严地说:“贼子董卓,逆天而行,无道至极,颠覆王室,荼毒百姓,如果不夷灭他的三族,悬书告示四海,我孙坚死不瞑目,又怎能跟他议婚联姻!”当即下令向大谷进军。部队一直挺进到距离洛阳90里的地方。
董卓亲自引兵与孙坚交战,遭到孙坚重创,他留下吕布掩护,自己转守渑池和陕城。孙坚挥兵进攻洛阳,与吕布接战,吕布败走,孙坚进入洛阳。当时洛阳空虚,数百里内没有烟火。孙坚入城,命令清扫汉室宗庙,用太牢之礼祭祀。随后整饬部队,分兵出新安、渑池间进击董卓。孙坚对董卓奋勇作战,充分显示了他的英雄气概,也使得别的军阀心生忌恨。当时,关东州郡长官为了扩大势力地盘,纷纷兼并割据。袁绍、袁术虽为兄弟,却也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孙坚得此消息,十分感慨:“我们同举义兵,目的是为了挽救江山社稷。如今逆贼将被扫灭,内部却如此争斗起来,我跟谁戮力同心,回天转日呢?”说完,仰天长叹,泪如雨下。
不久,袁术派孙坚征讨荆州,攻打刘表,刘表派黄祖迎战。孙坚击败黄祖,乘胜追击,渡过汉水,包围襄阳。刘表闭门不战,派黄祖乘夜出城调集兵士。黄祖带兵归来,孙坚复与大战。黄祖败走,逃到岘山之中,孙坚追击。黄祖部将从竹林间发射暗箭,孙坚中箭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