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乘龙,广西壮族自治区原贵港市副市长,调任前任玉林市********,因收受巨额贿赂,疯狂敛财一千六百余万元,于1998年12月20日被广西壮族自治区检察院逮捕,1999年1月6日被玉林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处死刑。李不服,向自治区高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1999年7月14日,广西壮族自治区高级人民法院二审核定,维持原判。2000年4月23日,最高人民法院对此案作出复核判决,以受贿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判处李乘龙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没收其受贿所得,并处没收全部财产。
一
李乘龙1951年出生于农村,自小放牛,既无钱无势,也无可资借力的背景,全靠自己的勤奋和努力,从一个放牛娃,一步一个台阶走向成功。二十四岁时就担任了原玉林地区(现玉林市)团委副书记,1991年任玉林********时也不过才三十九岁。1996年,四十五岁的他又升为贵港市市委副书记、副市长(副厅级),被誉为“青年楷模”。当上玉林********后,为玉林市的经济发展确实做出过不小的贡献。玉林市最早建起了全国农村改革实验区;玉林市的工农业总产值由1990年的二十亿元增长到一百多亿元,财政收入也从1990年的一亿元增长到四亿多元,玉林市成为广西第一强县(市),全国百强明星县(市)之一。
未担任玉林********前,李乘龙是很注意清正廉洁的,每逢年过节,有人送点烟酒之类的礼品,他总是坚辞不收,实在推不掉的,也是原封不动地交到单位,在单位和群众面前树立了一个一身清白、两袖清风的好干部形象。那时,李乘龙的生活并不富裕,高龄父母仍在农村,妻子患糖尿病多年,每年都要花掉昂贵的医疗费却无处报销,女儿读中学,因交不起赞助费而无法进一所好学校。对这些,当时李乘龙尚能坦然处之,但自从走上********岗位后,随着地位的变化,心境也开始变化了。
成为一方父母官,权力大了,接触的面广了,眼界也开阔了。出门如众星捧月,满耳闻赞誉奉承,特别是见一个个新交的大款哥们兄弟锦衣玉食,一掷千金,再看看自己,李乘龙的心理不能平衡了。能有众星捧月,大款来附,是其********的头衔使然也,一旦不在其位,还能有今日的得意吗?自己含辛茹苦,改变了玉林的面貌,老百姓生活提高了,自己的生活为什么就不能改善一下呢?难道就这样清贫一辈子吗?逐渐,李乘龙的思想轨迹转向了,也意识到自己手中的权力可以使他得到原来没有的一切。有权现在不用,将来会作废的。从此,李乘龙伸出了疯狂敛财的黑手。
二
********的权力,成了李乘龙攫取钱财的工具。他卖官鬻爵,有谁想获得权力,拿钱来换。
原玉林供电公司副经理梁伟强靠上了这位********,两人关系密切,打得火热。梁想弄个“局长”当当,奉上四万五千元,李乘龙笑纳了。很快地梁便如愿以偿地升任副局长,并兼任供电公司经理。供电公司干部陈诗清见此路走得通,紧紧跟上,送上五千元,得以升任副经理。
此门一开,仿效者纷至沓来。梁朝榕也是李乘龙的一个“兄弟”,两人聊天时,李问梁有什么事情需要关照,梁讲到有个胞弟在某局当办事员,请李方便时“关照关照”。两个月后,梁的胞弟坐上了市老干部局副局长的位子。哥哥马上送上七万五千元,以报书记“关照”之情。
被称为“水泥大王”的原广西皇龙水泥厂董事长盘国荣,财大气粗,不满足于整日与水泥打交道,想尝尝政府官员的滋味如何,向李乘龙表明心迹并先后送上七十万元,李对他进行全新包装、宣传,为其铺道,将他推上市企业委副主任的位子,不久又升任市长助理,市政协副主席。
想当官,找李乘龙,只要金钱送足,没有办不成的。这个道理,在玉林很多人都知道。想保官,此法也灵。庞良才、陈湘强为了保住外贸局长、工商局长的位子,就是这样做的,各送一万元,问题解决了。李乘龙的权和要权者的钱达成了一桩桩丑恶的交易,几年来,李乘龙“卖官”的非法所得就达百万元之多。
建设项目审批权也被李乘龙用来为自己牟取非法利益。你想得益吗?拿钱来,先让我受益!
批货款:“夜长城”茶廊经理陈军找李从市信托投资公司贷款四百万元。送上二十多万;华建实业开发公司总经理罗统庆,通过李乘龙获得市财政局转贷玉林市建设银行的五百万元,送上六万元……
批土地使用权:原玉林市卷烟厂厂长郑辉才,送上二万元,李乘龙违规为该厂征得土地一百四十七亩;星光印刷板材有限公司总经理钟鹊,向李乘龙献上二万元,通过李得到近五亩厂房用地及寒山水库三十多亩土地……
批项目:玉林市装璜公司经理周王东,揽到玉(林)石(南)一级公路承包权,送上一万元;原北流市清湾镇明瑞中学校长李建光,揽到玉林市第一水泥厂年产三十万吨生产线的技术改造扩建工程的承包权,送上十五万元……
李乘龙的贪,就像吸毒者的吸毒,非常有瘾的,一旦不能满足,他会变换手法达到目的。玉林铁联水泥厂厂长、信联建材贸易公司经理谢朝明,通过身兼信托公司荣誉董事长的李乘龙顺利贷到二百万元,仅送上三万元时,李发火了:“我批给人家的回扣是百分之八,只给你要百分之四,已经很照顾了!”谢一面解释手头紧张,一面赶紧凑了五万元奉上,此事才算摆平。后又听说李乘龙担任投资一千五百万元的东龙路拆迁工程总指挥,李有意将该工程给谢,精明的谢朝明意识到大有可赚,许诺一百万的“好处”欲揽下来,而李更清楚此工程的“油水”,索要二百万,谢咬牙答应了。但工程顺利完工后,谢还没有表现的意思,等不及李竞打电话追问,谢这才匆忙送来十万元。李乘龙岂能甘心,但作为堂堂********,又不能天天追讨,李自然有办法,你不主动送钱来,我就变着法子找你。于是乎,今天要买房,让谢垫付十万;明天搬家要红木家具,再垫付十万;今天借了张三三十万,明天借了李四四十万,要谢代还;要送女儿出国读书,送二万四千美元来……算来有百多万了,李才罢了手。几年来,李谢交易贿赂人民币一百九十多万元和美金二万五千元。
案发后查实,李乘龙利用********的职权影响,采取提干、审批贷款、土地转让、建设项目等手段,先后受贿二十余人次,计人民币三百七十多万元,美元二万五千元,港币一万元。还有人民币五百六十六万元,港币九千六百六十元,美元三百多元,新台币一千元,澳大利亚币五百元及黄金首饰等一批财产,连李乘龙自己也不能说明其来源。一千六百多万元的财产!有人计算过,按其任职时间算,李乘龙每天的收入不下万元,令人瞠目结舌!
三
随着财产的急剧膨胀,李乘龙的****也不可遏止地膨胀起来。
最先勾起他****的人是赵华明,此人无业,为得到一份正式工作,挖空心思,向李乘龙抛去一颗“****”——一名叫晓凤的青年女子。提出条件是:“只要你帮我解决工作,你愿意对晓凤干什么都行。”这个颇有姿色的风骚女子勾动了李乘龙压抑已久的春情,一番温柔之后,李乘龙乘兴给劳动局领导写了一张条子,第一笔权色交易做成了。自此,李与晓凤混在一起。新鲜感很快过去了,他的淫邪的目光又投向其他女性,寻求新的猎物了。
在一次工业品展览会上,一位面容娇好、落落大方的礼仪小姐引起了李乘龙的注意。小姐来自安徽,叫敏敏,做服装生意。很快地,两人搞到一起,双宿双飞起来,公开地出入宾馆、酒店,全不避人耳目。玲玲是酒店服务小姐,正值妙龄,出落得婷婷玉立,温柔可人。李乘龙先是车接去唱歌跳舞,后又送项链、鲜花,以致花十万元金屋藏娇。
1994年7月初,玉林市某酒楼开张大吉,玉林********李乘龙亲自来剪彩,在这里李乘龙结识了高挑靓丽、楚楚动人的丽姑娘。
为了实现对丽姑娘的长期占有,李乘龙欲擒故纵,多次说起了家庭生活的不幸,说起了自己感情生活的苦恼,还说起了童年生活的穷困,青年时插队生活的艰辛。丽姑娘被他的口才吸引了,也被他的遭遇和经历打动了。李乘龙信誓旦旦地告诉她,虽然他目前暂时无法和老婆离婚,不能明媒正娶地和她做夫妻,但是永远只爱她一个人,他会永远都对她好,并送她上大学。她轻信了李乘龙的许诺,投入了李乘龙的怀抱。她坚信,只要她爱李乘龙,真心实意地爱他,就一定能占有他,就会最终成为他的妻子,成为********的夫人。她深信自己有这个魅力,深信自己终会有这么一天。
1995年4月,丽姑娘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欣喜若狂地把这个喜讯告诉了李乘龙。谁知李乘龙听了,反常地沉着脸,半天不出一声,最后果断地命令丽姑娘:找个医院把孩子打掉。丽姑娘是个倔脾气,表示死活要把孩子生下来。她要李乘龙和老婆离婚,她要让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就有一个父亲。到了1995年暑假,眼看丽姑娘的肚子日渐显形,为了避开流言蜚语,李便将她送到南宁去生孩子。
1996年1月初,丽姑娘在医院生下了一个早产的女孩。李乘龙不准丽姑娘把女儿抱回玉林,但是让她带着女儿老在南宁住着,也不是长久之计。他知道丽姑娘是个倔性子,他帮丽姑娘找了个保姆去照看孩子,然后叫她回来,说是商量孩子的问题,但不准带孩子。丽姑娘将孩子托付给保姆只身赶回。其实就在她奉李乘龙之命赶回玉林的时候,李乘龙已经叫人把女儿送其亲戚家托养。
四
1996年4月,李乘龙由玉林市(县级市)********调任贵港市(地级市)任副市长。同时,李乘龙疯狂敛财逐色的罪行终于激起了万丈怒涛。恶做到了顶点,罪恶之舟也就倾覆了,这是历史的必然。
一封封举报信摆上玉林市有关部门的案头,上访的知情人也接踵而至,甚至在街头也两次出现了揭发控诉李乘龙的大字报。梁伟强行贿四万五千元事发,引出此案。然而,此案调查之初,却遇到了巨大的阻力。李乘龙这只“大萝卜”周围附带着大大的“泥团”。李在玉林任职期间,三任玉林地委书记徐炳松,后调任广西自治区副主席(副省级);俞芳林,后调任钦州********、人大主任;李恩潮,后调任广西自治区纪委书记、******委员,均因李案牵出受贿罪被捕或开除党籍。李案直接和间接涉及上百人。
李乘龙的问题引起了上级纪检机关的高度重视。******、最高检察院成立了专案组,制定了周密计划,采取了有力措施,先从外围查起,明察暗访,搜集证据。经过一段艰苦细致的调查工作,基本掌握了李乘龙受贿、玩弄女性的大量证据。1996年12月20日,广西壮族自治区检察院决定逮捕李乘龙。当天,李乘龙正在南宁经济干部管理学院参加天津商学院宏观经济管理专业研究生考试。检察官打断了他的“研究生”梦,为此,他当时很不高兴地说:“我没有犯罪,等考试完了我再回去找你们。”但看势头不对,只好跟检察人员离开考场,来到检察院。
在开始审讯的头几天,李乘龙不仅不交代自己的问题,反而大谈这些年来的政绩和荣耀,标榜自己“基本廉洁”,并以市场经济下哪有不拿回扣的“道理”为自己开脱。进而几天拒绝进食,忍受不住时,却又要求吃东西,而且要吃好东西。继而又装病,在床上翻滚嚎叫,说是阑尾炎,要求去医院开刀。检察人员要他指明疼痛部位时,他却又指错了。交代罪行,也是避重就轻,甚至翻供。
尽管李乘龙机关算尽,但事实毕竟是事实。检察人员根据外围提供的重要线索,查获了李乘龙的两个密码箱。打开密码箱,发现其中总额一千多万元的借据和收条,总面积达一千六百六十多平方米、总金额为一百八十多万元的五处房产的证件和凭证,总面积达四百七十四平方米的四张空地使用证和建设规划许可证,金额近五十万元的家具单据,一批首饰及古董……李乘龙的犯罪事实终于大白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