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善在鸦片战争前是弛禁派的主要代表。他反对黄爵滋重治吸食者的主张,攻击黄的主张“大谬不然”,说什么鸦片吸食“今则数十年之久,十八省之大,岂能令出惟行乎?”认为鸦片不但禁止不了,而且严禁不得。他的理由是“若吸食鸦片不肯俯首受缚,势必聚众抗拒,此大可虑也。至于闽省海疆,其人习于械斗,善于打仗,吸食鸦片者尤多,倘或遁逃海岛,外夷资其衣食,藉以探听虚实,荒陬僻壤,弁兵巡役不到,要结无赖,一登陆地,炮台反为虚设,此则更大可虑也。”他说:吸食鸦片的人众多,其中有“忠良后裔、簪缨世胄”、有“幕友书役”、贤媛、孀妇以及“农工商贾,安分守己之人”,如果“一吸鸦片,即罹法网,将见缧绁之人载道,囹圄无隙地可容,贯索略重,不待部文复转,而瘐毙者已盈千累万矣。”他歪曲严禁派严禁主张的内容和实行办法,说什么“若吸食者尽诛,即闽、广而论,吸烟者十居七、八,十余万人恐不能尽也”。因而他强调说“今一言之下,欲兴率土普天之大狱,此真断断乎其不可行者也。”他主张封关锁国,“大张晓谕,不准通商,则鸦片无自而来,……内地已入之烟土,并不必缉捕销毁,吸食者一面戒烟,一年半载,知烟不续来,贩卖者另寻别业,吸食者尽保残躯,如是则从容不迫,而天下皆安居乐业。”认为只有这样,才是“正本清源之道”。
琦善的弛禁主张,代表了满洲权贵、大地主大官僚的既得利益,他们都是鸦片走私的受益者,因而极力主张维持现状,使烟毒进一步泛滥,以便从中取得更多的好处。他的所谓以“不准通商”使“鸦片无自而来”的“正本清源之道”,纯然是一句空话,不仅完全做不到,而且也不想这么做。他发表这些言论唯一的目的是阻挠禁烟运动的实行和开展。
道光十九年第一次鸦片战争爆发于广州,道光二十年清朝海防吃紧,英军攻占浙江定海,战争波及北方。琦善被调往天津筹办海防事务,道光二十年七月(1840年8月),当英舰窜到天津大沽口对清政府进行威胁时,琦善即主动派人向英军馈送牛羊及其他大批食品,以取悦侵略者。英军海军舰队于八月十一二日驶抵大沽口外,琦善会见并宴请了英国的领事义律,以及英军将领,答应替洋人向皇上奏明情况。十六日收受巴麦尊勋爵致清帝信件,该信索求赔偿林则徐在广州销毁的鸦片烟价以及英军军费。信中还要求为义律所受之侮辱雪耻;香港岛割与英国作商埠;广州商行清偿其巨额债款;将来中英官吏平等等。八月二十日道光命琦善同英人谈判,意在使其回广州商谈解决。琦善在大沽特设帐篷款待英使,并在那里举行谈判,琦善指责林则徐办事不妥,答应代为惩办,谈判成功,九月十七日英人应允返粤。琦善被派为钦差大臣前往广州取代林则徐,不久署两广总督。
琦善抵粤不久,于十一月二十九日向道光皇帝密奏林则徐引起冲突的原因是:“林允诺赔偿英人由他所毁之鸦片烟价,但未兑现;林坚持出具甘结后方可继续贸易,从事鸦片贸易者格杀勿论。”琦善在广州,告谕沿海一带的清军将领只准防守要塞险隘,遇到美国兵舰时不得开炮还击。但美人的要求有增无减,要求惩处林则徐并割给英国一个新的贸易中心。道光二十一年(1841)一月七日,英人无意再拖延谈判,攻陷川鼻要塞。次日琦善首次奏报此战时称“不分胜负”,但十日获悉实情后即奏报要塞已陷,英军炮火难以抵挡。他主张将香港割与英国,迅速重开广州贸易以安抚英人,并使广州幸免于难。于是他开始同英人谈判,二十日达成《川鼻草约》。该的规定香港本岛割与英人,赔款六百万元,英人有权同中国官员直接交涉,立即重开广州贸易,不待中英两国政府任何一方之批准,义律就占领香港,并正式宣布它为大英国一部分。广东巡抚怡良马上将此奏报皇帝,同时公开表示《川鼻草约》的条款事前一无所知。怡良的奏报,使道光皇帝确信琦善阳奉阴违。道光皇帝命广东大量增兵加强防务,致使英人也疑心琦善对他们耍花招。琦善后来向皇帝辩解说,香港地势无险可守,兵械短缺,人力不足,民无斗志,北京当然难以为信,朝廷乃重申要剿灭英人。一月二十七日和二月十三日,琦善同义律的两次私人会谈已使国内反对派深信他在暗通英人。二月二十三****未能阻止英人进攻虎门,二十六日虎门炮台失陷,清军水师提督关天培以身殉国,攻计崎善之声尤甚。二十六日道光皇帝颁诏斥责琦善擅自把香港割让给英国,擅许与洋人议定通商,并以上述罪名免去琦善的官职,将其逮捕法办,籍没家产。并命将琦善革职逮捕回京,褫夺全部爵衔,他多年为官积蓄的万贯家财被籍没。奕山接替其军权,怡良暂取代其总督职位。三月十二日琦善被囚解出广州,到了京师朝廷议定其罪为大辟之刑,不久又宽容了他,让他带罪到浙江清兵军营中效力。还没有到达目的地,琦喜又被改派到军台。
道光二十二年,第一次鸦片战争结束后,琦善东山再起,充叶尔羌参赞大臣。道光二十三年授热河都统,御史陈庆镛当即对此上疏指责,因而他未能就职。但道光二十三年末又被派充驻藏大臣,道光二十六年他在西藏今法国传教士古伯察和秦离藏。道光二十六年他们携带两只装满琦善财产的大箱子启程,琦善请他们把箱子存在四川成都以便他回京时带走。道光二十七年初琦善任四川总督,次年皇帝嘉奖其治理有方赏头品顶戴。道光二十八年末再接协办大学士,同时留川督任。道光二十九年调为陕甘总督,因苛待该地及青海回部,咸丰元年(1851)他被革职并流放吉林。但数月后需他去河南阻击太平军,又将其召回。琦善受命署河南巡抚,督办楚、豫交界防务。咸丰三年春文宗皇帝命他在江苏协守江北大营,三月他在浦口和扬州附近与太平军作战。咸丰四年夏病死,朝廷赠予太子太保、协办大学士称号,依照总督的贯例赐物抚恤,谥“文勤”。
卖国奸臣人人唾骂——耆英传
耆英(179~1858),字介春,满洲正蓝旗人,爱新觉罗氏。祖父炳文是乾隆朝中期御史,由于在一奏折中触犯皇帝被摘谪戍伊犁,父亲禄康,一开始为宗人府主事,后官至东阁大学士兼步军统领。嘉庆十六年,以因为放纵其家奴仆与他家大臣奴仆聚赌而遭弹劾、降职。嘉庆十八年,充任职正黄旗都统时,手下几个士兵加入攻打北京皇宫之匪伙,于是作为流放的宗室,他被发配盛京,后最终还是死在那里。
耆英与父亲一样,由供职宗人府步入仕途,先为主事,后为副理事官,迁理事官。在此期间,曾充山海关税关监督一年。嘉庆二十四年,推内阁侍读学士,两年后为内阁学士。道光皇帝继位后,耆英历任理藩院、兵部右侍郎、工部、户部、兵部侍郎、礼部尚书、工部尚书、户部尚书和吏部尚书。在此期间,还身兼多职,如包括总管内务大臣、步军统领和各旗都统,是属于较受宠信的臣子。道光十六年(1836),曾赴江西按事,并赴广州审理案件。
但离京不久,有人弹劾他释放一名犯赌的宦官张道忠。因此于道光十六年降职为兵部侍郎。道光十七年初,再投兵部右侍郎,同年四月为热河都统。从道光十八年六月至道光二十二年三月,受命担任盛京将军。这些年,耆英忙于查禁鸦片走私,在辽东半岛沿海设防,以防当时正与中国交战之英航的突然袭击。当璞鼎查所率之英国远征军占领浙江镇海后,北方各省沿海严加防卫,耆英更加严督东北沿海防务。
道光二十二年三月,广东方面的战事紧急,琦善已经被道先撤职贬黜,朝廷下诏授耆英为广州将军,特授为钦差大臣,并且督办浙江方面的洋务。并令火速到任。后来耆英知道英吉利被邻国战败的事是讹传,所以就仍然留在了浙江,因为英军已连陷几城,正从宁波和镇海出发,故令耆英兼钦差大臣处理英人入侵事。五月十一日,耆英抵杭州,七天后英军陷沿海城镇乍浦,杭州受威胁。耆英赴嘉兴加强防务,与此同时,令另一宗室伊里布前往乍浦英军司令部协商交换俘虏事宜。五月二十五日,诏促耆英赴广州本任,但是六月五日,又令其留浙江专主与英人议和事宜。这时英军扩大侵略至江苏,六月十九日上海陷落,于是,耆英前往松江、苏州。此时道光皇帝仍希望抗敌下去,故拒绝牛鉴所请,牛鉴是1841年后的两江总督,他请示皇帝接受英国条款以结束战争。1842年七月十五日,耆英奏陈军事抵抗已无望,速为前途定大计,耆英之奏报未及抵京,道光皇帝已知不得不议和,并于七月二十六日密谕耆英接受英国条款,十天后又重下此谕,与此同时,英舰人长江,七月二十日陷镇江,威胁南京。八月十一日,耆英以签约全权大臣身份抵南京,此日开始会商,结果于八月十九日签订了丧权辱国的《南京条约》,璞鼎查代表英国,耆英、伊里布和牛鉴代表中国。条约共十三款,允诺给予英国的如下:割让香港岛;赔款二千一百万元;开放五口通商;中英官员外交上平等,赔款项中,六百万元指明为赔偿英商,因林则徐收缴并销毁了他们的鸦片。耆英恳求璞鼎查停止在英国辖地上种植罂粟,但璞鼎查不接受,理由是假若英国停止出售鸦片,其他国家将接过这项贸易。璞鼎查指出,假如中国人停止吸食,假如中国官员廉洁正直,鸦片贸易将不禁自止,第一期赔款如数付清后,英舰撤离长江南下广州,在广州再举行进一步会商,朝廷下令伊里布为广州将军和钦差大臣赴广州与英人商谈。道光二十二年十月,耆英接牛鉴为两江总督。道光二十三年三月五日,伊里布卒,诏令耆英赴广州继续协商。六月二十六日,耆英和璞鼎查在香港互换《南京条约》批准文本,并签署《过境税声明》。十月八日,签署附约《虎门条约》,此约包括实行《南京条约》的细则,《虎门条约》允给英国领事裁判权和其他治外法权,并包括“最惠国待遇”,根据“最惠国待遇”,中国允给一国任何特权,英国均也可以要求均沾。
与璞鼎查签约后,耆英回南京。道光二十四年二月,关国使臣顾盛抵澳门,告知署理总督,美国使团拟进京。为阻止顾盛进京,诏令耆英为两广总督速离南京赴任,并授予办理五口外交全权。道光二十四年六月十七日,耆英与顾盛开始会商,七月三日《望厦条约》签订。这一条约将英国所享之一切特权给予美国,包括外国人享受治外法权的明确规定,随后,耆英又签署其他两约:道光二十四年十月二十四日与法国又签定了中法黄埔条约。
作为这些条约的签署者,耆英完全不懂得条约对中国产生的恶劣影响。领事裁判权这一最关键的条款,可能被当时的中国官员认为是最得意之计,借此可以避免审理洋人所带来的麻烦。甚至当道光皇帝议及《南京条约》时,似乎也仅关注赔款的偿付,并令耆英本人设法办理赔款事宜,耆英乃迫使先前之行商承担。道光二十五年,耆英虽驻广州,却提升为大学士。道光二十六年初,京察有功被议叙,可能是皇帝认为耆英在和英国议和上有功,从而使清王朝保存住力量以统治中国。
但是与外人之新磨擦又在酝酿之中。广州反对英人入城之情绪越发高涨,从前,粤人一直鄙夷外人,因而不能容忍英人入广州城。再则,道光二十三年至道光二十八年间,外人走出商馆漫游珠江时,已有骚乱发生。道光二十七年四月三日,英国驻香港总督德庇时率一支小舰队驶向广州以示反击,耆英被迫允诺英人两年后可以入城。但耆英未向北京详细奏报此事,因此继他之任的徐广缙以后不承认履行此诺言。耆英恼怒广东人生事,奏报闹事之人是受了无赖和歹徒之煽动,他还谴责在京官员妄想用暴民抵御外人,此年初,他处决四名罪犯,他们曾率一帮人杀死六名英国人。由于这些事情,耆英不仅遭致广东人反对,而且许多在京官员也参劾他抑****夷。这些呼声也影响到宣宗。
耆英刚开始回京时,身受各种荣誉。始充协办大学士,兼肥缺崇文门税关监督一职。道光二十八年末,擢大学士。但不久宣宗崩驾,文宗继位,耆英及其一派失宠。道光三十年(1850),清文宗咸丰皇帝即位,耆英应诏上书陈言道:“要求得国家的大治,没有比用人、理财、行政等大事更应予以优先考虑的了。用人之道,在于明试以功。人有刚柔之分,才能也有长短之别。用人不按照他的才能情况使用,就是正人君子也会害怕误事;如果用人得当,小人也能担起事务。”等,但遭到咸丰皇帝的严斥。此后他称病在家。道光三十年一月三十日,帝手诏斥耆英抑民奉夷,面陈夷情,所奏言的外交事务都言过其实。同一诏内,还谴责穆彰阿欺瞒宣宗,压制林则徐等爱国者。事实是英人曾有书集给耆英和穆彰阿,此为他们被黜的原因之一,但诏书中未提此事,穆彰阿穆为阿被革职,耆英降至五品官员,任兵部院员外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