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
“还能想什么,当然是想我们的孩子。”
“妃儿来信了,他们都平安无事,只是……”没等温相把话说完,温夫人听到‘只是’两个字脸色就一白,然后抓着他的手就着急的问道:“只是什么,难道……”
温相一脸黑线,赶紧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哎哟,我的夫人你倒是听为夫先把话说完,别想那有的没的。”
知道温夫人是被半年前那件事情吓坏了,时至今日绍宇已经痊愈,她都还有些草木皆兵。
但凡跟几个孩子有关的事情,就总是让得她如那惊弓之鸟一般。
“那。那你说,我。我我没事。”也知道自己反应大了些,可她就是怕啊。
“我们的四个孩子都没有事情,只是他们又遭遇到了刺杀,负责保护他们的铁卫全部殉职身亡,六个贴身侍卫也全部重伤。”
温夫人一惊,整个人险些弹跳而起,瞪大双眼颤着声,惊叫道:“什么?”
而后又拍拍自己的胸口,幸好孩子没事,只要孩子没事就好。
不是她无视那些死去的铁卫,而是作为一个母亲,在这样的情况下,她首先关心的当然是她自己的孩子。
“妃儿他们跟寒王一起已经在回来的路上,最迟明日午时就能进城,所以夫人且放宽心,一切自有为夫来处理。”那幕后之人三番四次对他的儿子下手,他又岂能由着他。
他若不做些什么,真以为他温兆元好欺负,他的儿子好欺负。
也不知想到了些什么,那双温和无波的黑眸里层层冰霜渐聚,隐隐却又荡漾着几分浅浅的,似是无害的笑意,如果此时宓妃在这里,又恰巧看到温相的这抹笑,她一定会觉得老天或许不是真的在玩她,而是这家人与她,的确是有缘。
否则,该如何解释,温相此时露出的笑,为何与宓妃如此的像呢?
或许,她的到来,真的就是冥冥之中,一场注定的宿命。
“当真?”
“为夫何时骗过夫人。”
“那倒没有。”摇了摇头,温夫人柔声回应,想到已经死去的那些铁卫,正色道:“老爷,那些殉职的铁卫都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孩子才死的,可否多给他们的家人一些银钱。”
作为母亲,温夫人心里明白,哪怕再多的银钱也换不回孩子的性命,但她能做的,也只有补偿给他们的家人银钱了。
“这件事夫人安排就是,为夫没有意见。”不过一些金钱,温相是真的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心中难免对那些已逝的铁卫,多多少少心怀愧疚,到底若是没有他们的拼死相护,他的两个儿子也不能全身而退。
城北狩猎场那次,温相是见过跟随在宓妃身边那五个护卫的,他们出自药王谷,身手极其不凡,可连他们都在保护绍轩绍云离开的时候,与那些死士交手而重伤,可想而知当时的情况是多么的凶险。
虽然宓妃在信上没有说,但温相也明白,如果不是最后宓妃跟绍宇赶到,估计他的大儿子跟二儿子就要没有了。
这些话温相当然不能对温夫人,可他记在了心里,等找到那幕后之人,他定当好好回报于他。
也正是经此一事,温相才开始真正意义上的认识到,他的宝贝女儿是真的习得一身好本领,武功只怕早就超越了她的三个哥哥。
如此出众的武学天赋,也不难怪药王非要执意收她为徒,还亲自教导她武功,甚至还派人跟在她的左右,生怕她受委屈。
想想他这个做父亲的,都还没为女儿考虑得如此周到,真是失职得很。
“近来府中事多,夫人莫要凡事亲力亲为,有些事情交待给下人去做便是,莫要劳累了。”自打母亲用计逼他纳妾,温夫人的身体就一直不好,尤其是生下宓妃之后,身子更是严重亏损,后来宓妃高热烧坏了嗓子,她的身子更差,几度险些救不回来,若非一心记挂着宓妃,靠着一股执念,怕只怕是早早的就去了。
每每想到这些,温相就心疼难当,对她也越发的怜惜。
“老爷不用担心,我没事。”
“夫人可得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不然妃儿回来该不理我这个父亲了。”
“嗯。”说到女儿,温夫人就是满脸的微笑,整个人也显得精神了几分。
“走,为夫陪夫人用午膳。”
温夫人点点头,扬声道:“晓碧,传午膳。”
“是,夫人。”
大丫鬟晓碧刚应声退下,慈恩堂的大丫鬟月桃就跟在章嬷嬷身后走了进来,先是对温相温夫人福身行礼道:“奴婢给相爷夫人请安。”
“这个时辰你不在慈恩堂伺候老夫人,来观月楼有何事?”温相蹙了蹙眉,面色不善,近几个月他真是越发不想跟老夫人有所交集了。
倘若老夫人不是生他养他的亲生母亲,温相都有想要把她给送走的冲动。
老夫人做人母亲能做到这种份上,她也的确是古往今来独一份儿了。
“回相爷的话,老夫人亲自下厨准备了相爷喜欢吃的菜,特命奴婢前来请相爷跟夫人到慈恩堂用午膳。”月桃模样生得妖娆,很是有几分姿色,说话的声音带着娇嗲,软软的很粘人。
当着相爷的面,月桃表现得极为恭敬,也不敢流露出丝毫对温夫人的不敬。
事实上,她也不敢对温夫人流露出不敬。半年前,六少爷重伤痴傻,府中上至能说话作主的主子,下至她们这些奴婢,都觉得温夫人会一蹶不振,就此名存实亡,哪里知道非但没有如他们所想,温夫人整个人更是变得非常的强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