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那孩子现在瞧着挺好,但他的脑袋上可时时刻刻都悬着一把会要他命的剑,顶多半个月内我们若是再没有什么作为,咱们可就得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自家老头子说的这些,长孙依凡心知肚明,可她还是没忍住生出了些别的心思。
“提出让公冶家那丫头进宫来的人的确是殇儿,可当薇儿在凝香阁准备让他们两个小的好生单独相处一番时,殇儿却是溜了,之后出来了吧,可那小子愣是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瞧那丫头一眼,离开前偏又说什么让那丫头随侍左右,老婆子我是真闹不明白殇儿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了。”
“那你觉得殇儿会是想要她的命吗?”
闻言,长孙依凡猛地抬头对上自家老头子的双眼,想了想摇头低语道:“不能,正如殇儿在你面前说的那样,他要下手在凝香阁就直接动手了,一旦那丫头死了,那咱们也什么都别提了。”
“哎,反正老头子就总有一种那混小子是在扮猪吃老虎,打着乖巧听话的旗子,想要放松咱们对他警惕的主意。”
噗嗤——
听到自家老头子这话,长孙依凡是真没忍住喷笑出声了,她转动着手腕上的镯子,也是狠了狠心的说道:“甭管殇儿打什么主意了,咱们只要在他体内封印解开的那天晚上让他跟公冶家那丫头圆房就成。”
“嗯。”
“至于在那之后的狂风暴雨,咱们就慢慢化解吧,相信那孩子也不会白白要了一个姑娘的身子,还一脚就踢开的。”不知为何,说到后半句话的时候,长孙依凡总有一种底气不足的感觉。
“为免那小子狗急跳墙,你跟薇儿准备的时候低调仔细一些,先别传出什么风声。”
“这个我会留意的。”
“另外,你跟薇儿母女找公冶家那丫头私下里谈一谈,总得让她配合才行。”
“嗬,你个老头子哪儿来那么大的自信,你就真觉得那丫头中意了咱外孙子?”
“别以为就你老婆子关心这件事情的进展,老头子我也是有眼线的,那丫头看到咱家外孙子就连眼睛都不会转了,只要咱们答应她能让殇儿娶她,那她还不什么事情都好好配合了。”
他们赫连家的男人,那是个顶个的好,又岂是这世间其他男儿可以相比的。
公冶家那丫头喜欢上他家殇儿,那是她有眼光。
“得得得,你说的都有理。”瞧见赫连迎那得意的样儿,长孙依凡真想说自己不认识他。
可转念一想,又不禁觉得老头子说得在理,她家殇儿那么出众,任哪家姑娘见了都会芳心暗许的,也不怪公冶家那个丫头看到殇儿就走不动路。
说到底,那是她家外孙子有那样的资本。
“照着镜子瞅瞅你脸上眼里那笑意,你那心里分明就是跟老头子有着一样的想法。”
“是是是,谁叫咱们家殇儿那么好不是。”
“也别先就承诺那丫头什么,把口风探清楚了再说。”
“嗯。”
“其实老头子很好奇殇儿的心上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位姑娘?”纵然陌殇只在他的面前提过一次,也未曾在他面前吐露过那位姑娘姓什名谁,但就是陌殇口中的那一个‘她’字,便让赫连迎清楚的感觉得到,陌殇是有多爱那位姑娘。
到底赫连迎也年轻过,他们赫连氏一族与别的家族不一样,从第一代家主开始,他们娶妻就只娶一位,不兴纳妾什么的。
故而,在听闻陌殇有心上人,但又需要公冶语诗来救他性命之时,才会那么的矛盾。
毕竟一开始,他们是真的没有想过让陌殇坐享齐人之福什么的,在他们看来既然公冶语诗的身子要给陌殇,那么陌殇妻子的位置便只能是公冶语诗的。
赫连氏一族的男丁娶妻,也是不兴父母裁定的那一套,而是家规上清楚的写明,如若二十有五之后都未曾带回自己心仪的姑娘,那么便将由父母作主挑娶名门闺秀为妻,也不兴拒绝那一套。
赫连氏一族在‘绝望深渊’的地位已然位于顶端,因此,他们不需要自己的子孙采取联姻那一套来巩固自己的地位,是以,挑选的妻子人选只要家世清白,品格高洁即可,哪怕是毫无背景可言的孤女都可以。
“我也好奇,但那姑娘与殇儿到底有缘无份。”
“天意弄人啊!”
“老头子你说……”
“打消你心里那个念头吧,那不可能。”赫连迎摆了摆手,一脸正色的看向长孙依凡。
“怎么就不可能,特殊情况之下就不能特殊处理一下。”颇为孩子气的撇了撇嘴,长孙依凡不觉得自己那是坏了规矩。
“在你看来能让咱家殇儿看入眼的姑娘,她应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
“说不出来?”赫连迎挑了挑眉,透着沧桑的语气也随之上扬,“若那姑娘只是貌美,那你觉着公冶家那丫头容颜不美么?但结果如何,殇儿他压根没有正眼瞧一眼,他心里的那个女人又焉能是个眼里容得下沙子的?”
这一盆冷水劈头盖脸的泼下来,长孙依凡心里那点儿小念头也随之扑灭了,她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无奈的道:“老头子说得对,那姑娘要是没有点儿特别的,估计殇儿也对她不会那样上心。”
“得了,半个时辰之后我就带殇儿去那个地方修炼,宫中之事你多操操心,叫上薇儿也好好商谈一下咱们之前谈的事情。”
“放心吧,我会办妥的。”
“嗯。”
这边赫连迎夫妻俩儿倒是谈得妥当了,那边刚踏进兰陵宫的陌殇却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俊眉轻拧,暗自捏了捏手心,顿时觉得时间更紧迫了。
怕只怕他那个外祖父,此时此刻指不定在琢磨着怎么算计他呢?
阿宓,等我。
阿嚏——
“丫头,刚才为师跟白管事的谈话你都听到了。”
宓妃揉了揉痒得极厉害的鼻子,水眸清澈见底却又如深海般神秘深邃,偏还波澜不兴,实难判断她的喜怒。
“听到了。”并非她故意要听人墙角,而是碰巧走到了这里。
以呼延宇齐的本事,大概宓妃刚走到这里停下脚步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但他并未阻止白管事向他回话,因此,他其实是故意要让宓妃听到他们之间谈话的。
“他就要成婚了,你依然还相信他吗?”纵然紫晶宫内的情报再难探听,但却架不住他手段高超。
“我信。”
除非是陌殇亲口对她说的,否则她没有理由去怀疑他。
“你就那么相信他?还是你觉得为师得到的消息是假的?”
“那师傅觉得,以他的本事现在能够抗衡他的外祖父,又或是他的舅舅么?”
“这话何意?”
“在他没有十足把握掌控局面之前,示弱也不失为一个对敌的好计策。”
闻言,呼延宇齐瞪大了双眼,好半晌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那他的妥协你就不生气,你就不怕他当真娶了公冶家那个丫头?”
“怕又如何,难道就因为我怕,时间就会停止,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宓妃紧了紧袖中的拳头,她只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要抓紧才可以。
“你就压根没想过放弃他是不是?”
“他都没有放弃我,我又为何要放弃他。”
顿时,呼延宇齐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他真是拿这丫头没办法,“但愿那小子对得起你对他的这番信任。”
“他若负我,我必送他下黄泉。”
嘶——
这丫头可真够狠的,对上宓妃那双清冷的眸子,呼延宇齐这个做师傅可真不觉得她是在开玩笑。
“为师真是怕了你了,跟着为师走吧,剩下时间不多了,到底能吸收多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多谢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