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堇无奈的叹了口气,忽然感觉浑身又是一阵莫名的寒冷,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抬头看着头顶上空的烈日,心中忍不住又是一阵咒骂,正想离开,前方地面上的一张画像让她禁不住收住脚步。
她走了过去,捡起画像,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张看起来有几分熟悉的脸……
“嗯?”
“这人看起来怎么这么熟悉?跟我好像有点像……”
司空堇略微一怔,隐隐能猜到一些什么,顿时蹙着眉摸了摸鼻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怪不得这一路上好像总能遇到一些小毛贼,难不成,真被盯上了?”
沉默了好一下子,司空堇才将那张画像撕碎随手一扔,然后转身走出了小巷——此地不宜久留,里洛阳城也不远了,还是先进城吧!
黄昏时分,洛阳城繁华的玄武大街深处某一个僻静的庭院内。
黑水将信鸽脚上的字条取下,然后将信鸽放飞,打开手中的字条看了一眼,眉头顿时微微皱起,转身大步的朝后院走了去。
“殿下在里面吗?”
黑水问着门前的侍卫。
“殿下在后院的花架下作画,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门前的侍卫拦住了匆忙上前的黑水,然而黑水一个闪身,飞快的越了过去,沉声道,“我有要事见殿下!”
声音落下,人已经没有了踪影。
后院的花架下,听到身后传来的匆忙的脚步声,拓拔钰剑眉微微一蹙,缓缓停下手中的笔,往案上一搁,拢了拢自己被凉风吹得凌乱的袍服。
“殿下,黑山飞鸽传书,在洛阳城外方镇发现司空堇的踪迹。”
黑水将刚刚收到的字条送到拓拔钰跟前。
拓拔钰接过字条,展开看了一眼,眉宇间陡然收紧,抬起头看着黑水,“正往洛阳城赶来?他不知道现在想杀他的人不计其数?为何还要往这边来,而且你说他这一路上居然如此招摇过市?”
闻言,黑水也很是疑惑的回道,“是,似乎他根本不知道仙音阁跟江湖上的人都在追杀他,而且他应该是刚刚穿过马兰山脉的,看样子,极有可能是进城办什么事情。”
“如此,仙音阁的人应该也知道他赶往洛阳城的消息,他们一定会在城外埋伏高手击杀这司空堇的!”
黑水皱起眉头,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司空堇那张秀气的脸,还有那双狡诈机灵的眼睛,虽然自己一直都不怎么喜欢他,而且他又是那么无耻卑鄙的坑了他们殿下好多次,可是知道这事之后,心中竟是隐隐有些不快,若是司空堇就那么死在那些人的伏击之下,那就有点可惜了!
不过,听闻这司空堇在西北边境所做的那些事情,黑水心底又有些沉了下去,若是边境的密探传回来的消息都是属实的,那么这个司空堇今后也很有可能成为他们天圣的死敌!
所以,这次若是能借这江湖之力将此人除去,对他们天圣来说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
想到这里,黑水忽然转过头朝拓拔钰望了去,见他温润的脸上有些复杂,眼眸沉浸的幽光亦是瞬息万变,想了想,便问道,“殿下,我们……我们就这么袖手旁观吗?”
“殿下,若是司空堇身负重伤,那么他肯定闯不过这仙音阁的击杀,他们几乎出动了阁中全部顶尖的高手,二十万两黄金,对谁来说都是一笔巨大的诱惑!”
见拓拔钰没有反应,黑水又补充道。
其实这一年多以来,殿下偶尔也会关注司空堇的消息,总感觉,自从那次从大雍皇城回来之后,殿下就变得跟以前不太一样,尤其是对那个司空堇,返回天圣之后,殿下便派他去调查了司空堇的所有信息。
然而查到的有用的信息却是很少,直到殿下偶然说起那次的圣澜江之战,他才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若是说是因为当初圣澜江大战的事情,那么也不至于如此,当时的情况即便是他黑水也会出手的,只是,黑水当时也没有想到,这个司空堇竟然是武艺高强,身怀绝技的高手。
拓拔钰神色有些奇怪,眼底闪烁些许挣扎的流光,许久,他忽然转过头,扶着身旁的栏杆看着栏杆外怒放的蔷薇花,叹息道,“他不是那般容易中招的人,连西风烈都险些栽在他手里。”
“殿下,其实若是我们派出出去的探子回报的那些消息属实,那么司空堇以后一定会成为我们的劲敌,这次若是能够借江湖之力将他除去,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思量了一下,黑水终于忍不住开口。
闻言,拓拔钰脸上的神色忽然一怔,目光一抬,看向黑水,沉吟了一下,然后便道,“未必,现在大雍内部的局势很复杂,这司空堇是摆在大雍皇跟司空府之间的一枚很重要的棋子,司空堇若是一死,他手中的兵权马上就会回到他的堂兄司空瑞的手中,如此一来,大雍将大乱,大辽此时若是伺机出兵,作为联姻盟友,我们天圣不可能坐视不管,即便是做做样子也需要把戏演好。然,如今我天圣跟大周边境如此紧张,难保大周不会有所动作。”
拓拔钰忽然想起帝北太子,那个人,高深莫测,行事素来随心所欲完全不按章法,他自然是要多做提防和打算。
继而,脑海里又拂过了司空堇那张精致秀气的小脸,深幽的瞳孔里莫名的浮起些许忽明忽灭的幽光,沉默了好一下子,终于淡淡开口,“罢了,你派出暗卫盯着,必要的时候就出手……别让他……这么死了……”
那人若是那么死了,就可惜了!
拓拔钰心底居然很是不希望司空堇那么死去,明知道他司空堇死去对他们天圣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反正如今天下已经大乱,也不差那么一道波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