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堇缓缓的收回了眼神,淡淡道。
帝北尊点了点头,抬手拉了拉身上的斗篷,“走吧,按地图上的指示,前面不远应该有一个小镇,我们到那里避避雨找个地方暂时休息一下,天亮再赶路,三更天已经过去了,这么煎熬下去,没到大雍皇城你的身子就承受不住了。”
一连赶路好些天,马不停蹄的,连帝北尊也都感觉到有些疲惫不适,就更不用说司空堇了,但是她却没有耽搁片刻,一路上就是惦记着季无歌他们,尤其是在雁门关收到唐靖尧的书信的时候,她整个人就没有办法平静了,帝北尊即便是想安慰,却也不知道从何安慰起。
当然了,想到这女人那么惦记着季无歌他们,他心里亦是有些不太舒服,还好,知道她只是那些人当作战友兄弟或者是朋友。
想通了这一点,他心里也好受了很多了。
其实,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他怎么就这样了,就是希望这女人多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其他人,她可以少看上几眼,这样才合了他帝北尊的心意。
但是现在,是他跟着她转,他把心思放在她身上,这情绪也控制不住的因为她的喜怒哀乐而有所起伏波动,而她……
想到这里,帝北尊不禁一阵无奈,见她已经利落的翻身上马,也只好跟了上去。
很快,两人便继续前行,清冷的马蹄声响起,划破了夜的沉寂,两骑并驾而驱,朝前方的雨幕穿梭而去,仿佛刚才的插曲没有发生一般。
夜已经越来越深了,而这样的夜,除了司空堇跟帝北尊来说是个不太平的夜晚之外,对深宫中某个隐秘的冷宫来说,亦是一个不眠之夜。
幸拂画侧卧在床上,美眸一瞬不瞬的望着窗前洒落进来的一地的月光,终于忍不住拉开身上的薄被,缓缓的下了床,随手披了一件外袍,悠然来到窗前,抬头眺望着外面的夜空中挂着的一轮冷月,绝色倾城的脸上忽然流露出一道怅然的萧瑟感。
仰望着那轮冷月许久,双眸也有些发热了起来,一瞬间,眼中已经泛出了些许的晶莹。
她如今几乎是生无所恋了,好端端的未婚夫,她爱司空堇至深,却不想当她以为幸福就要来临的时候,他却变成了她?如今父王也猝然长逝,她……
胸口抑制不住的袭来一阵剧痛,眼眶一热,豆大的泪珠便这么落了下来。
司空堇,你现在在哪里?
如果你知道今天大家都被困在这里,你会不会赶回来救大家?
季大哥如今被关在天牢里生死未卜,司空夫人也被关押软禁在这里,季家也被控制住了,整个皇城到处是一片飘摇的风雨,如果你在,你会怎么做?
你会不会像他们一样,都速手无策了?
如果你这次真的能赶回来解救这场危机,我就原谅你,将你永远当成堇哥哥埋藏在心里,从此以后我只把你当成堇姐姐……
幸拂画心里轻声默念着,双手合十,泪如雨下,默默的对着窗外的月亮许愿,清瘦单薄的身子看在身后的苏月眼中,也是分外的心疼,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听到身后传来的叹息声,幸拂画便已经反应了过来,这才抬起手默默的擦去脸上的泪珠,而苏月却将手中的手帕递到了她的跟前,温婉而柔和的声音传了过来——
“好了孩子,别哭了,把眼泪擦擦吧,我知道你正在想阿堇跟你父王吧?”
幸拂画这些天的情绪,苏月都看在眼里,也更是清楚,这孩子对司空堇真可谓是情根深种,而且,她也知道司空堇女儿身的身份,但是似乎,到如今却还是没有办法真真正正的放开,说来,也都是她苏月造的孽……
当年为了稳住司空奇的地位,不得已,她只能告诉司空府,生下的司空堇是个男娃,本来是想等过些时候,再跟他们坦白,一拖,就是好些时候,后来司空奇当时这么着急的跟幸崎天那边说了什么娃娃亲,而且还得到了当时太皇太后的支持,这事情就是这么定了下来,来不及等她苏月开口,就是事成定局了,要是坦白出去,就成了欺君之罪,当时司空奇的地位刚刚稳住,如果……
那等待他们的,不是满门抄斩吗?
苏月很为难,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道出这些事情的真相始末。
所以才酿成了今天的悲剧。
“公主,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你也不用承受这样的痛苦,所以,请你不要怨恨或者责怪阿堇,好吗?要怪的话,你就怪我吧,是我的自私酿成今天的悲剧,阿堇这些年比谁都坚持得辛苦,我看着你们,也是痛在心里。”
苏月怅然而愧疚的开口道。
幸拂画听着,便是吸了吸鼻子,擦干脸上残留的泪痕,微红着眼眸看着站在身后的苏月,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司空夫人,我不会怪你,更没有怨恨和责怪堇哥哥,即便他不能成为我的夫君,但是他在我心里也永远是我挚爱的堇哥哥。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喜欢他,守候他,而且他在我心里,也确确实实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我想,这就是我幸拂画的命运吧,在乎的东西,永远都是这样没有办法守护住。我现在只希望这场风雨能快点过去,季大哥能平平安安的,我们也能够平平安安的,父王的英魂能够得到安息……”
幸拂画微微沙哑着声音说道……
幸拂画这话落下,苏月心底蓦地一疼,连忙上前挽住她的手臂,有些疼惜和歉意的看着她,“你这么好的孩子,命运之神会眷顾你的,不要难过,我相信事情一定会有转机的!或许,后面阿堇会帮你找到杀害你父王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