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恐是不得宠的原因,后宫中的妃子都没把银紫郁放在眼中,也因此哪怕身为北周的皇后,银紫郁在后宫也是没有任何地位可言。
一年来,她委曲求全,几乎不敢得罪任何家境好地位稍高的妃子,却不知今日怎的一出现就是这样的剑拔弩张,要知道淑妃的父亲乃是当朝一品大员,按惯例也不是她招惹得起的。
“皇后……皇后娘娘。”短暂的诧异之后,欲打人的连碧醒过神来,将眼神转到了淑妃的身上,要以怎样的态度对待银紫郁,全凭淑妃一句话。
淑妃心中厌恶了一把,冷嘲道:“却不知今日是什么风,竟然把皇后也给吹来了?”
见面没有行礼,说话带刺,很明显她没有把吕玉放在眼里。
吕玉眼角睨视过去,唇角一勾,明明是笑,偏偏让人觉出一股诡异来,“却不知是什么风把淑妃吹到这儿来于光天化日之下以修理本宫的宫女为乐?”
远远地听到燕儿的哭诉,所以她知道与她相聚两米远的美貌女子如何称呼。
同样的口气,同样的冷嘲,听得淑妃带来的宫女唏嘘不已,暗中不明皇后怎的扬眉吐气了。
“修理?”淑妃下颚一抬,音量不自觉地提高,“本宫倒是想问问你,你玉清宫的宫女是怎么管教的,居然敢偷本宫的玉簪?”
知道皇后不受宠的事,她言语中硬是没有敬语。
趴在地上的燕儿身心一颤,赶紧转个方向向吕玉磕头,“娘娘明鉴,奴婢没有偷淑妃娘娘的玉簪,真的没有。”
吕玉瞧了瞧她磕头的姿势,于心不忍,当即伸手去扶,“燕儿,你先起来。”
柔柔的语声,听得燕儿如梦似幻一般,可是那纤细的五指已经抓在她的手臂上,又如何让她不信如此说话如此行事的人当真是她印象中没把她们当人看的皇后呢?
“娘娘。”跟着吕玉的动作站起,她唇角颤动,晶莹的泪又从眼中掉了下来。
“不必假惺惺地表示主仆情深,偷了本宫的玉簪,任她如何狡辩也没用。”淑妃鼻中冷哼,一副看不惯的模样。
“到底怎么回事?燕儿你细细说来。”吕玉拍拍燕儿的肩膀鼓励。
燕儿不敢看吕玉,甚至不敢看任何人,害怕地低着头,“娘娘,中午时分,燕儿来找淑妃娘娘宫里的翠霞,不小心吵到了淑妃娘娘,便和翠霞双双被罚……”
忽然听到淑妃鼻中发出类似询问的怪异声音,她说话的语声顿时戛然而止,惶恐地怕又得罪淑妃。
“燕儿,你别怕,说。你是玉清宫的宫女,要罚也是我罚你,还轮不到别人。”吕玉瞥了一眼淑妃难看的脸色,继续鼓励。
燕儿抬头泪眼朦胧地看了看吕玉,才又接口,“然后奴婢和翠霞便出来扫地,奴婢意外地捡到一支玉簪,却刚好被连碧姐姐看到,连碧姐姐咬死是奴婢偷了淑妃娘娘的玉簪,可是……可是奴婢当真没有偷啊!”
“翠霞可否作证?”吕玉轻言询问。
燕儿摇头,“她说,说是没注意到。”
“原来如此。”吕玉沉吟着颔首,没有人证,却让人看到物证,并且燕儿又是从淑妃的宫殿出来的,难怪要被人诬陷。
想到这她突然问道:“你可是进了淑妃的寝宫?”
燕儿又赶紧摇头,“没有,奴婢没有,奴婢怎么敢进淑妃娘娘的寝宫啊?”
“哦!原来如此。”此言一出,吕玉淡然扯了下唇角,侧头去问淑妃,“你的玉簪呢?”
淑妃的眼角示意连碧,连碧当下拿了出来,“皇后娘娘,这便是淑妃娘娘的玉簪。”
一支雕刻着孔雀上身的碧蓝色玉簪,吕玉当即拿过来,然后看了看,“咔嚓”一声,冷不防就在众人面前将玉簪给掰断了。
不管淑妃的玉簪是怎么从她自己的寝宫出来的,现在淑妃处罚了她的宫女,那她就不可能任由她的宫女受罪。
这举动吓得燕儿的呼吸一窒,围观的几个宫女更是惊愕不已。
“皇后,你这是什么意思?”淑妃大惊失色地盯着吕玉手中断作两截的玉簪,那可是皇上送给她的礼物,她将其视为宝贝,没想到吕玉竟然不顾她的颜面,当众给掰断了。
“这玉簪是你的吗?可它也没说是你的啊,我的宫女燕儿扫地的时候捡到了此物,我就有权任意处置啊!”吕玉不以为然地解释,明显地当众挑衅,说完她便将断了的玉簪丢在地上,这一扔又将那玉簪各各摔成两截。
没有银紫郁的记忆,她不习惯做皇后,因而话语中也不习惯称“本宫”,而本能地称作“我”。
连碧蹲下去捡,气得紧紧地捏在手中,暗中咒骂:淑妃娘娘正是皇上的宠妃,等着瞧吧,皇上一定会为淑妃娘娘讨回公道的。
“银紫郁,你别太得寸进尺。”淑妃恼怒得脸都绿了,在整个后宫,谁都不敢招惹她,没想到从来没得到过宠幸的银紫郁竟然如此欺辱她。
吕玉掏掏耳朵,“你说什么?银紫郁?银紫郁也是你该叫的?据我所知,在这宫中,就皇上一人习惯这样喊,你什么时候和皇上平起平坐了?”
与人斗嘴,她也没那么弱。
“你凭什么摔断了本宫的玉簪?”淑妃咬了咬牙,余光中忽然瞥到从御花园那边走过来的冰蓝色身影,眉目一转,便朝吕玉欺身过去,“你陪给臣妾,那是皇上送给臣妾的礼物,你怎么可以随意摔了?”
皇上要来了,她的言词倒是很得体。
说话中她在周璟浩看不到的角度伸手去推吕玉,目的就是想激怒吕玉,让吕玉动手,苦肉计什么的不在这时候上演岂不是浪费了?
然而她却不知早在她发现周璟浩之前,吕玉就已经听到了脚步声,她当下冷冷一笑,在淑妃的爪子触及她之时,动作极快地一巴掌甩到淑妃的脸上,清脆的响声顿时吓得在场之人惊叫出来。
淑妃想要当众被打以博取周璟浩的同情,同时也想使周璟浩厌恶她这个皇后,所以她便如了淑妃的愿。
“银紫郁,你太放肆了。”
刚好看到吕玉打人的一幕,周璟浩脸色黑沉地一声吼来。
他加快了脚步,随行的几个太监也是紧紧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