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沉没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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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自己,何涛然一边走着一边时不时向后看一眼,可是什么都没有。在学校时是这样,放学了挤公交是这样,现在走在回家的巷子里还是这样,直到进了家门这种感觉都没消失,而且仿佛就停在门外。他心神不宁地和爸妈打过招呼直接进了卧室,卧室的窗户正对着路口,窗帘开着,他走到窗前站了一会,什么都没有。可是准备转身时又仿佛看到一个影子闪了一下,就在路口那个方向。他急忙冲出门,站在路口四处张望,天已经暗下来,时常有下班或放学晚的人经过这里,心里想的只是回家。这个路口连着三条路,不宽不窄,有两条很长很弯曲,有一条只是一条连接其它路的短巷。那条路叫勤业路,路面很宽,既使是很晚也会有车经过。他第一反应就是穿过短巷冲到勤业路上,眼前立刻是热闹的车水马龙,即使有人跟着他这时只怕早已混入人群不见了。站了一会,他只好折回家。

吃过饭,他坐到桌前,打开书却一行都看不下去。柳叶不再见他了,虽然保留着那枚戒指,但只是作为让他努力读书的动力,而且跟他说如果是因为她的原因让他碰到奇怪的事,她宁愿不要认识他。这让他很心痛,更觉得要努力学习,好让她知道一切都会好起来。不管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怪,至少他和柳叶的世界里不会有;也不管夏格格在电话里说过什么威胁的话,他都认为不重要了,先考上了医学院再说。节能台灯的光荒凉地照在书上,他定定神,开始努力耕耘自己的梦想。

在柳叶的内心深处,也很渴望何涛然能考上医学院,因为他在说要考取医学院的时候,神情是那么专注。她知道那份专注里有她的原因,但是因为那个约定,因为夏格格,也因为可能会给他带来更多奇怪的事,她想她肯定会退出这份专注。现在坐在叫卡卡的这家饮品店里,她只是想让自己更加坚定这一点,她知道,无论什么答案,对她来说结果都只会有一个。汪雪坐在她同一边,另一边坐着那个穿围裙的女孩。

“那次他是真的一个人来的吗?”她问。

女孩点点头。

“那么他以前有没来过呢?”汪雪问。

女孩看了她一眼,迟疑一下点点头,“以前他跟另一个女孩子来过。”

“是不是跟我差不多大,留了长头发,皮肤不是很白,看起来有点骄傲的女孩?”柳叶急忙问。

“是很骄傲。”女孩说道。

“那你是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呢,照理说到这来的男孩女孩很多啊?”汪雪怀疑地问。

“因为有次他们吵架了,而且吵得很厉害。”

“能……能说一下吗?”柳叶问。

女孩看她一眼摇摇头说:“你们还是去问他自己好了,我已经说得够多了,再说多了会被老板骂的。”

说完她就起身去忙自己的去了,两个人只好出了店门。还是没有把事情弄清楚,只知道他们俩确实来过这家店,至于是不是有过那个约定,或者何涛然是不是真的遇到了夏格格的灵魂一概不知道。

“你要去问何涛然吗,”汪雪边走边问,“或者去问夏格格?”

柳叶摇摇头,一个人默默地向前走,汪雪不再说话,只在一边陪她走。天已经很晚了,街上的行人渐渐稀少。在汪雪眼里,世界又变成了另一个样子。已经快到柳叶家那个单元的门洞了,她家住在一楼。

“柳叶,在你眼里,白天和晚上是一样的吗?”她问,这是她一直很想知道的答案。

柳叶点点头,“但我现在快分不清梦里梦外的区别了,那些梦太真实,有时我觉得自己根本就是醒的,却看到梦里的景象,还有那个黑影。”

“柳叶,”汪雪突然停下脚步,“那个黑影……我也看见过了。”

“什么?”柳叶惊讶地看她。

“就在夏格格家里,她自杀的那天晚上。还有一次是在学校车棚的小屋门口。”

“这……怎么可能?”柳叶吓着了,“那……只是……我的梦埃”

“我也觉得奇怪,而且我听到有人唱歌。”

“唱的什么?”

“春飞雪,夏降霜,柳絮晓风江边渡,何故微雨闲染裳……”念到这里时,柳叶已经目瞪口呆了,禁不住跟她一起念起来,“慢道恨,休言愁,来去生死一念轻,因教晚月懒梳妆。罢了罢了,低垂首,只捻亡魂香。”

“你也会?”汪雪瞪着她。

“这是……我写的,所以我的笔名叫……晚月。”

两个人都怔怔地望着对方。

因为那段时间被恶梦缠得绝望到想自杀,这个词差点成了绝笔。

这……怎么可能?

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是不是陷入了同一个诡异故事,而这个故事到底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的梦……是真的?”柳叶喃喃地说。

“而且它已经出来了?”

也许它正在四处游走,或者……就在我们身边。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向周围望了一眼。路灯亮在身边,周围的楼房向高处隐入黑暗。就在这时,柳叶的眼睛忽然瞪圆了,她直直瞪着汪雪身后某处,呼吸跟着急促起来。汪雪急忙回头去看,却什么都没看见,再回过头来时,她已经退后了好几步,而且想要避开什么似地拼命摇着头。

“柳叶!”她惊叫。

“不!”柳叶突然尖叫一声,然后软软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那一瞬,她看到一个黑影立在她身后,戴着黑色的面具。

“柳叶!”她冲上去,那个黑影不见了。

很快就惊动了她家里人,几个人一起把她抬进屋。孩子的爸妈急坏了,不停地想办法让她醒过来。

“簪子……簪子……”她在昏迷中喃喃地说。

然后她开始发烧,有一个镜头一直在她滚烫的梦里重复着。那个黑影,定定地站在她对面,手里提着一个包裹,包裹下面一滴一滴地淌着血。然后它向她走过来,一只手托到包裹下面,一只手轻轻解开包裹的结,那个包裹便如桔子一样缓缓剥开了。不要,不要再来吓我!她大叫。但是包裹还是开了,里面露出一个暗红色草制人头,微微燃烧的样子如同一个将要燃尽的火炭,带着木纳的表情,头上插了一枚簪子――那是夏格格的脸!

“不!”她惊叫,然后拼命逃跑,那个黑影却在身后不停追着她,而且随时都会抓到她的样子。

“送给你,送给你!”它一遍一遍地说,声音越来越大。

然后,她突然又看见了那个屋子,地上铺着白色的地毯,四壁挂着白色的纱缦,一支香冉冉地燃着。那个火红色衣裙的少女,正跪在矮桌前微笑,发髻上插着那支簪子。在她对面坐着那个黑色衣服的人,黑色面具挡住了大半张脸,那双眼睛没有表情地盯着她。那个少女抬起头,他们俩长了一模一样的眼睛――烟波微澜的眼睛。

柳叶怔怔地看着,四周有火的感觉。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到处都这么烫,而那个簪子仿佛在对她说话,让她有想过去拿的冲动。但是她走不动,那个画面离她太远。而且里面充满危险,那个危险会让所有人丧命。

“孩子,孩子,你快醒醒!”妈妈在床边哭着说。

此时他们已经到了医院,柳叶躺在病床上,输液架上挂着输液瓶。医生已经给她用过退烧药,她的头上开始出汗。除了柳叶的父母,旁边还站了汪雪,夏格格和何涛然。夏格格的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浅笑,转身向门外走去,汪雪毫不犹豫地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