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诧异中,富贵挡下了纳兰王爷的第一波攻击,纳兰却并没有停手,脚步连踏狂奔,身体直接贴了上去,如附骨之蛆。这次轮到了富贵防守,只能招架!
纳兰王爷的攻击展开,形意,八卦,青龙几种拳法相互交叉,连绵不绝!陈浮生眉头锁成了一个疙瘩,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扎马尾辫的女人和蒙冲站到了门外,一个手腕上戴着佛珠的老人和一个留着一条绝世罕见辫子的瘸子也站到了门外。
所有人的视线都紧紧的围绕在场中的两人身上。此时,富贵已经被纳兰王爷彻底压制,在陈浮生担忧的眼神中,本来疾步后退的富贵猛然止步。
整个地面就像轻微晃动了一下,“吱”一声尖锐刺破耳膜的声音响起,在大多数人茫然的眼神中。富贵的迷彩服像被充气一般鼓满,凭借磅礴的蓄力,富贵的身体像是涨了一截一般。身体笔直撞向纳兰王爷的怀中,风炸雷动!纳兰王爷和场外的孙老虎,竹叶青等人同一时间瞳孔收缩!
贴山靠,发若惊弓,爆若炸雷!
澹台老佛爷叹了口气,道:“姚老,是什么人才能教出这样两个孙子,一个绵里藏针,另一个却气焰彪炳,不可一世!”
“住手!”一声急促的声音由远而近。
在声音响起的同时,陈浮生没有去看声音的来源,而是急忙扑向富贵。即使富贵废了纳兰王爷,富贵也必将因为内伤导致严重的后遗症。
纳兰王爷看着富贵庞大的躯体,瞳孔急剧收缩,整个人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向后滑去。随着那声“住手”响起,陈浮生和站在林万云身边的老人分别扑向两人。此时,门外,马尾辫女人和澹台老佛爷都让开一条道,一身仙风道骨气息的诸葛清明和灵气四射的三千由远而近。
富贵势大力沉的冲撞之力已然发出,前冲之势根本来不及刹车。这一靠之力,没有谁敢硬挡其锋芒。就算此时陈浮生挡在前面,富贵想收回全部力道也不可能。局面只能是两败俱伤,富贵拼着严重的内伤收回一半的力道,陈浮生也会被撞飞。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本来还在门口的诸葛清明已经诡异的来到陈浮生旁边,脸色凝重的两只手同时搭上富贵的肩膀,扑过来的黄老也挡在了纳兰王爷身边,一脸凝重的随手画圆,太极云手由慢变快,速度越来越快!
诸葛清明的双手猛然发力,顺势带着富贵庞大的身体向前冲去,而诸葛老爷子整个人也立足不稳的向后连退五步。黄老看着向他倒来的富贵,一只手缓缓探出抓住富贵的肩膀,另一只手鬼魅般紧随其上,双手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借力卸力,将富贵庞大的身体在原地转了10几圈才慢慢停了下来。老人额头上的汗水也随着手上动作的放慢而缓缓流下,可见刚才动作的费力。
现实不是修真小说,诸葛老神仙也不是真的神仙,能在随手轻描淡写之间将富贵毫发无伤的停下。富贵这记贴山靠的力量几乎是集聚了全身的力量,如果硬接,在场能接下的不多不少也有几个,可要想毫发无损的接下除了诸葛老爷子还没人能办到。可要想不让富贵受伤,还要化解富贵这记磅礴的贴山靠诸葛老爷子也不可能办到,所以只能将富贵的力道先卸入地面一部分,然后再由一个人化解一部分。
一场差点分出生死的豪赌被诸葛清明及时制止,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陈浮生拉着富贵看了一圈,看着富贵嘴角带着一丝鲜血露出一副憨傻笑容,陈浮生动了动嘴唇,可却一个字也没有发出。富贵除了脸色有点苍白之外,并无大碍,蒲扇般的手掌拍了拍陈浮生,“没事!”
纳兰王爷看了一眼富贵,眼神闪过一丝佩服。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走向诸葛老爷子,“谢谢诸葛先生出手相助。”诸葛清明摆了摆手,显然和纳兰王爷也不是初次见面。陈浮生摸了摸三千的头,柔声道:“又长高了!”
在场的哪一个不是道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一方巨枭,谁也不是傻子!诸葛老爷子和三千出现在此地,再加上制止了富贵和纳兰的对决,自然是为了此事而来。
陈浮生将众人迎进了屋子里,在诸葛老爷子面前,在场的都是小辈。诸葛老爷子也向来坦荡,看着陈浮生和纳兰经纬道:“浮生,纳兰你们俩来,我跟你们说件事。”说完向楼上走去,三千跟在陈浮生身后上楼。
房间内,诸葛老爷子坐在床上,摆了摆手道:“你们两个坐下,我和你们说点事。”陈浮生和纳兰王爷各自拉过一张凳子洗耳恭听。
“我大限将至,在走之前能为三千留点东西老头子我也就走的放心了。浮生,纳兰。三千还小,有些事他不明白,但你们俩应该明白。我老头子没什么放心不下的,除了三千这孩子,我走之后你们要互相多帮衬点,三千的路我已经给他铺好了,只需要你们在关键时刻替他把把关。”
三千听着诸葛清明的话,静静的站在老人身边,只是满脸的泪水让人心疼。在张家寨长大受尽白眼的孩子,除了娘和三叔一家人以外,诸葛清明就是三千的亲人,一年多的时间朝夕相处,这对师徒情同父子。跟着老人的三千肯吃苦,诸葛清明也费尽心血倾囊相授。老人的话三千尽管三年前就听老人说过,可还是忍不住悲伤,几乎是强忍着不出声,任由泪流满面。
陈浮生和纳兰王爷也重重的点了点头,神色凝重。
诸葛清明笑了笑,“我也是凡夫俗子一个,满以为看尽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早已看淡了生死,谁知道还是放不下一些东西。我这段时间带着三千这个孩子跑遍了整个东北,也算没有白跑。三千的身世总算有了一个着落,三千他娘当初到张家寨的时候上身穿着一件米黄色的格子衬衫,下身是一件蓝色裤子,一双泛白的绣花鞋,身材苗条,长的一张瓜子脸,脖子上还带着一个碧绿色的弥勒佛像。浮生,你可还有印象?”
陈浮生闭着眼睛回想着当初那个女子被带到张家寨时的情景,良久之后点了点头。纳兰王爷紧张的看着陈浮生点头,双手紧紧扣在了膝盖上。
“在三千娘临走的那天晚上,给三千留下了一对银色镯子,还有脖子上带的佛像和一封信,浮生你在帮三千她娘整理遗物的时候应该见过这些东西。那封信三千一直留在张家寨,这次我去了拿了回来,你们俩个看看。”
说着诸葛老爷子掏出一封泛黄的信纸和一双银色的手镯都交到了纳兰经纬手里。铁骨铮铮的汉子看着那幅手镯竟然双眼泛红,双手颤抖着接过信纸和手镯。仿佛用尽全身力气一般慢慢展开那封信纸。秀丽的字体,模糊不堪的字迹!
交给纳兰王爷手镯和信。“佛像在三千脖子上!”诸葛清明起身离开时留下一句,陈浮生也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那封信是陈浮生读给三千听的,自然知道内容。三千娘是因为患上了一种病,一个人离开,最后被人贩子骗到了张家寨。信中三千娘没有提及那个人的名字,可是却告诉了三千那个男人的姓。
当初纳兰王爷提起三千像他一位故人的时候,陈浮生想过让人调查三千的身世,可是诸葛清明带着三千飘然而去,并告诉他这件事情由诸葛老神仙来调查。这也是后来陈浮生在和纳兰的商业斗争上全留有余地的原因,因为在事情未水落石出之前都有所顾虑,至于双方斗争那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山溪那摊生意在没有确定事情的结果之前停一天就是几十万的损失。
来到门外,诸葛老爷子深吸一口气,“三千的父亲确实是纳兰经纬,倒是三千这个孩子的态度让我有点担心,三千也就听你的话,找时间劝劝他。”陈浮生点燃一根烟,沉重的点了点头,道:“让孩子自己消化一段时间就好,骨子里的亲情是谁也泯灭不了的。”
“浮生,你们家的事情我也大致了解了一点。要不在我老头子死之前出面让你们父子俩谈谈,解开当年的那点恩怨?事情也不是不可挽回,龙象那孩子性格偏执了一点,可这些年却也没有作妖作孽!”
陈浮生听着诸葛老神仙的话,十指交缠,双眼血红,牙齿紧紧打颤,磅礴的怨恨充斥全身。诸葛老神仙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淡淡的道:“一切自有定数,是我老头子着相了。”声音不大,可陈浮生却猛然惊醒,深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道:“谢谢老爷子,这件事就让我自己处理吧。”
诸葛清明点了点头,云淡风轻的说道:“三千那孩子我还能栽培两个月,我老头子的葬礼就由三千主持,你在旁边帮衬着点,到时候跟我几个义子说一声,剩下的事情一切从简就行了。”陈浮生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感激。旁人或许不知道替诸葛老爷子办葬礼意味着什么,可如今的陈浮生要再不明白就该死了。
替一个世界风水协会副主席,华夏道教协会主席的老人办葬礼,代表的不仅仅是荣耀,更是代表着在庞大复杂的权力阶层占有了相当分量的位置,试问有多少达官贵人受过诸葛清明指点,又有多少人受过老爷子的恩惠,这些人的情分是多大的礼物?
大约半个小时后,纳兰王爷领着三千走出房间。纳兰王爷看着诸葛老人,深深鞠了一躬,沉声道:“谢谢诸葛先生!”诸葛清明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你该谢的人不是我,是浮生。我和三千的缘分都应到了他的身上,你们俩的缘分也要应在他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