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桦毫不遮掩地说要娶我,也毫不掩饰地表明了他已经是在生我的气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算遇到北桦的时候心里会紧张,会踌躇,心跳也会莫名其妙地加快,好像我应该是喜欢他的。
可是我就是不能接受他。
不是因为我不想,而是心底有一个声音,一直抵触地吼叫着,不要,不要说好。
我不能这么告诉北桦,不然他肯定会更加不愉快,他会问我,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这算是什么答案?
北桦的确是孤独太久了。
他没有朋友,却有一堆他自己都数不过来的敌人;没有人敢和他掏心掏肺地说话,他骄傲又极端,他会毁灭一切试图接近他伤害他的东西,包括那些善意。
他爱不爱我,我不知道。
那好像是很遥远的事情,他找到我,把我拐到府上,用几乎可以说是命令的口吻邀请我说:“我是天界的战神北桦,从今天开始你做我的坐骑吧。”
好像没有半点不对的意思。
我记得那时候我冲他吐了口唾沫,他的眼球充血,一副要把我剥皮拆骨的意思。
之后几天我每天都要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经典戏码,气得他搁下了所有天界的琐事和我演琼瑶,我爬上他的房顶说要看星星,他要来拽我之前,我就先把他的房顶掀了。别人刚送他的贵重花瓶,我一转身就给啐了,他想吃什么菜吩咐下厨房,我便悄悄也溜进厨房给他加点料。
他原本不善言辞,吃完辣椒肿着舌头用手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的样子,我至今仍然觉得很好笑。
可是也许这段时间是他唯一不那么孤独的时间吧。
因为我时常看到他坐在书房里练字,写着写着就笑了,可是那种笑,在人前从未表现出来过。
有一回我偷看他参加天帝早朝,然而他全程眉头都紧紧皱着,尽管中间有一些人堆着笑脸冲他恭迎讨好,他点了点头就没再有别的回应。
纵然是上神又如何,心中有多少不快会被人知道。
那时候我开始同情他,同情到会让他安分吃顿晚饭,即使后来他疑神疑鬼到已经吃不了多少东西了。
那时候我还有向淼,我可以站在高高的角度装作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去同情他的不济,那么现在呢?
我明明也什么都没有了,可是我还是没有办法,想起他的时候不替他觉得委屈。
“北桦,你让我想想吧。我现在真的不能回答你……”他说得对,这个世界上并非只有我一个人孤家寡人,至少他北桦,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走过来的。
他缓缓地松开了我,没有言语地走开了,只留给我一个皎洁的背影。
或许是不知道该和他什么,或许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叫住他,我就这样让他走了,让他一步一步安静地离开,在我的视线里渐渐变小变模糊。
因为我觉得,我们还有很长的以后,就算不是现在,也没有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