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良久，电话终于通了。传来的是杨辉疲倦而刻意减低声量的声音：“喂。”
“杨辉。是我，李伟成。”
“噢，李大哥。对不起，我没有听出你的声音。”
杨辉的一声“李大哥”让李伟成的心里狠狠地痛了一下，接着是浓浓的酸楚。他竟无法成语。怎么忍心伤害，怎么可以伤害一个把他当做大哥一样尊重着的人呢？他想起了郑怡，想起了陈文彬，也想起了曾观晴……他们都叫他李大哥……这一刻，他才真正的感觉到“大哥”一词重若千斤！
他该怎么办？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认定曾观晴让杨辉来宁安就是为了伤害他呢？
心里的另一个声音理直气壮的提醒他。也是吧，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喂？李大哥？你还在吗？喂？”杨辉的声音疑惑地响起。带着一丝焦躁，带着一丝担忧，带着一丝迫切。
李伟成清清嗓子，强自压住了泪腺的刹那冲动，他迟疑的问道：“噢，我在。杨辉……我听文彬说你妻子发生了车祸，是不是……”
幸好杨辉并没有直接面对李伟成，看不到他一脸带着罪责的自咎。他迟疑的声音让杨辉还以为是他心里过于难受以致无法说出曾观晴的名字。这让杨辉的心里更不好受了，他支支吾吾了片刻，才说：“对不起，李大哥。其实，其实出事的不是观晴，而是，而是……”
“我明白了。可你这样子对得起观晴吗？你怎么可以对文彬说是你妻子出了车祸呢？你到底把观晴放在怎样的一个位置？你知不知道自己很过分！亏得观晴还这样念念不忘的帮你。”李伟成断然决然地截住了杨辉的后话，他心里也许是生气，也许是借题发挥，终究是很不是滋味。
“我……可是……我知道我始终是无法逃避这个问题的。只是李大哥，你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你现在是在医院吧？”李伟成忽然有点怕面对杨辉的剖白，他慌忙扭转了话题。
“是呀。”
“那这个我们以后再谈吧，毕竟在医院说这些不好。可是工程的事你怎么可以因为这样就放弃了呢？你这样不是白白辜负了我们大家的努力吗？我倒也罢了，可你怎么对得起郑怡呢？怎么对得起人家陈文彬呢？你这样，以后还有谁愿意帮你！”
“我知道。可是，可是现在的情况不容许我两头奔波啊！筱雨都是因为救我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她还躺在病床上完全失去了意识，医生说也许她会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我怎么可以丢下她不管呢？”
一辈子都醒不过来……这么严重吗？李伟成的心在颤抖了。如果没有她，他是否也不会再有机会这样子和杨辉说话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爱的至深是愿意他生还是死？两个都是愿意为杨辉死的女子，只是何以是鸿毛与泰山之别。杨辉，作为男人，你何其幸！又何其不幸？！观晴啊观晴，你还不悟吗？值得吗？不不不！这一切都和曾观晴是没有关系的。
他捶着头，一遍再一遍告诉自己不可以再在这个问题上打转转。
“你不可以丢下她不管？那你当初又是怎么丢下的观晴？你就没有想过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她是怎么过的吗？你怎么就可以为了新欢而丢下她不管不顾呢？她是一个孕妇！她怀着的是你杨家的骨血！你懂不懂？！你伤害了她也就等于伤害了你的孩子，两个人，两条生命啊，你明不明白？！她们才是你至亲的亲人！失去了就没有再拥有的权利。”
“李大哥，我并没有丢下观晴不管不顾啊！你也知道，一个男人想在社会上打拼出一点成绩是多么不容易……我承认，我是不应该……”
“算了算了，不要说这些了。”李伟成忽然觉得在这件事上自己已不能像以前那样的理直气壮。无论他是怎么样不愿意去相信，他也不能走出这场车祸的罪魁祸首就是曾观晴的阴霾。
“对不起，李大哥。是我错了……可我已经错了一次不想再错第二次啊！筱雨没有醒之前，我哪里都不会去的。”
“如果她一辈子不醒，你就一辈子天天守着她，什么都不干了吗？你现在是身家过千万还是她家里有那么多的财产可以供她的医药费、护理费？现实！你想过没有？现实是很残酷的！你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还这样幼稚？！”
李伟成越说越激动，他的心里充满的愤慨。可他却分不清楚为的是谁？是曾观晴？还是杨辉？人心总是柔软，很容易就会同情弱者。也许此刻在他的心里，杨辉才是那个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