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稍微想一下,我就应该知道。那是她的棺木,一口水晶棺木。
难以猜想,他已经这样注视了几千年,或者上万年……
屏风后的人,或者我应该称他为“神”,微微后仰,“你不该来打扰我,苏菲亚。”
苏菲亚?是说我么?!
不知怎的,我突然觉得站在这里很无礼,于是我单腿跪地,轻声却很严肃的说:“我只是想来证实一些事情。”
“哦?”屏风后的“神”半天没有再说什么,而后才慢慢道,“你还不是苏菲亚。”
我说:“我叫末竹瑶。”
“你叫什么与我无关,我所关心的仅仅是你的样貌。”
“是。”我低头的时候,眼光很自然的掠过屏风后的那口棺木,但下一秒,就有一道白色的月牙形光芒从我身前划过。
我的脸颊上,出现了一道浅浅的伤口,而后流了血……
“任何人,均不能以任何形势,对她亵渎。”低沉而又神圣的声音,在殿堂中回荡着。
我想说,我没有那个意思。但我却仅仅是低着头说:“是。”
从这以后,屏风后的人再也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我看到他的影像,他又开始注视那口棺木,一动也不动的。
我不知道这该是一份怎样的深沉的爱。面对着一具尸体,他究竟坚持了多少年,又爱了多少年。
我更不知道,那死去的她,能否感受到他的心呢?
如果她知道,究竟是幸福多一些,还是心疼多一些呢?
我单腿跪着,没有动。
这位在我潜意识中当作神一样的存在,应该是知晓一切的,而说与不说,对他而言只不过是心情问题。
所以我等,我等他心情好的时候。
我就这样跪了两天两夜……不吃也不喝。
当我视线已经开始模糊的时候,屏风后面的他终于动了动,他站了起来。身形比我想象的还要修长高贵,没有风,他的披风却自行摇曳。
他的长发垂到小腿,我就是知道,那属于银色,亮银色……
“你这是在考验我的耐心,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可以这么做。”虽然已经不耐烦,但音调上几乎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我说:“不敢,我只是想知道一些事情。”
“时间会告诉你一切。”
“可我等不起。”
“你必须等。”
他对我说出这样强硬的话,我却丝毫没有压迫感。这是不是代表他的压迫感已经超出了某个境界了?
“带上黑珍珠,离开吧。”他像是下达了最后通牒。
“好吧。”虽然语气很淡,而我却很清楚,这已经是最后一次给我的警告,我再也没有机会,一刻也不能多留。
其实若不是我仍旧记得那句话,若不是我知道我应该拥有一张同那个女人一样的脸的话,我是怎样也不会前来向他寻找答案的。
不是我怕死,是那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结果。
我抱起放有黑珍珠的首饰盒,头也没有回的往外走,宫殿的门自行打开,走出去的时候有一股白色的光芒将我包围。
而后我这两天长跪造成的不适感和饥饿感就通通不见了。
“谢谢您。”我轻声说。
然后,那道巨大的门自行关闭,而我,则被关在了门外。我又沿着台阶走了上去。指不定船上的那些人要急坏了,因为这么小的一个岛,我又怎可能呆了近三天呢?
我朝着船的方向走去,很远的时候就看到有人朝我招手,想必他们一直在留意我的方向。我朝他们举了举手中的盒子。
然后听到了预料之中的欢呼声。
在他们眼中我创造了一个奇迹,而在我看来,这只不过是“神”的施舍罢了。我抱着盒子走上了踏板,上了船。
显然那些人想过来将我举起庆祝一翻,但又见我比较冷静,所以压下了自己的情绪。我笑了笑说:“我们回去吧。”
他们虽然去起锚,但仍旧眼巴巴的瞅着我手中的盒子。
我无奈的摇头,而后将盒子放在甲板上,“都过来看一眼吧。”然后我把盒子的盖打开。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竟然有一种光芒属于黑色,黑色的珠光。
就好像大恶魔的目光一样,让人着迷让人沦陷。
盒子内的黑珍珠,竟然遮掩了我手腕上黑耀的炫目。
众人倒抽了一口气,我说:“看也看了,摸就不要摸了,我们快点吧,你们的头儿该担心了。”
如果我再晚些回去,或者干脆回不去。只怕红衣放开紫锦倪宏他们的同时,自己也会倒大霉。所以,红衣冒了多大的风险,我也应该清楚,并且记住。
又是一天一夜的航行,我们终于回到了莎菲德曼大花园旁边的港口。
这些人没有下船,我只身一人回到岸上,“头儿的头儿,我们走啦,您自己保重!”
看着他们远去,我真的希望在这海的另一边还有一个崭新的世界,一个不会因为某个力量的仇恨,而面临毁灭的世界。
我抱着首饰盒在莎菲德曼大花园走了几步,很快就听到了马蹄声。
我刚想回头,只觉得腰间一紧,我人已经被紫锦抱上了马,他说:“你若是再不回来,我就带军去岛上搜查!就算有什么怪物,也要一并拿下!”
我呵呵一笑,“只不过是一个孤岛,能有什么怪物?那些都是传说。只不过,黑珍珠倒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