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乱的将手里的木桶丢在地上,想快速的逃进深林里,她不能让他见到自己,自己更没有做好要见他的准备,然而,一切都已来不及。
“吁。”冷飘云勒住了缰绳,愤怒的咆哮道:“你是什么人,来清风寨干什么?”一双嗜血的深眸带着冷冷的怒意,侵蚀着晋阳。
众人也停住了脚步,原风上前,瞧着眼前低垂着头的丑陋女子,低低的说道:“我们大王问你话呢。怎么不说话?”。
晋阳将头低的更低了,双手不自主的护在了隆起的小腹上,她不敢多想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你不用紧张,我只是想知道你怎么来清风寨的?”冷飘云用马鞭挑起了她的下巴,强制她抬起头,注视着自己,然而他的眸光却落在了她的小腹上。
晋阳的心彻底的慌乱了,眼前的男人还是她的男人吗?那是啊,然而那又不是,看着眼前不一样了的冷飘云她只往后退缩,留着眼泪,摇着头,却一言不发,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是哑巴?”冷飘云收回遗落在她小腹上的眸光将焦点聚居到了她的脸上。
晋阳稳了稳心神,咬着薄唇,轻轻的点了点头,眼前暴戾的冷飘云正如她初见他的模样,心不断的漏跳着,又迅速的将头低了下去。
“你的家在这里?”冷飘云看见了丢在地上的水桶,仿佛明白了些,追了一句,脸上的杀意已经消失了,这个地盘本容不得外人驻足的,可是看着她的模样,瞧着那肚子,还有倒在了地上的水桶,他竟不想伤害她。
“问了也白问,我竟忘记了你是哑巴。”说完又重重的甩起马鞭抽在了马身上,马一阵旋风似得飞奔了起来,如果这里不是清风寨的地界,他不会停下脚步关心这些。
原风凝望着眼前丑陋的孕妇,心里一阵揪疼,那女人的面容丑陋,可是一双清丽的深眸却又着难以掩饰的美丽。
晋阳早已蹲下身子去捡地上的水桶了,眼泪却在瞬间又滑落,一张张熟悉的脸就这样出现在了她的眼前,然而,他们却恍如隔世,彼此不相识,心被撕裂开了,她揪起胸口,想放声的大哭,却又生生的憋住了,她不想招惹是非。
拿着水桶隐进了深林里,然而心绪却怎样收拾不起来,她在想着冷飘云,想着不一样了的冷飘云,想着那浩浩荡荡的队伍要到哪里去。
然而,绞尽了脑汁她也没能找到答案,因为冷飘云仿佛脱胎换骨般的回到了从前,那个她第一眼见到的从前,脸上想扯起一个笑容,却又落下泪来,因为在他的神采里她没有看到失去她,他应该有的悲伤,那趾高气昂的冷峻依然存在,那脸上凝聚着的表情好像没有经历过生死别离的悲哀。
晋阳的心有一阵的撕疼,“不管你发生了什么,都将是我的冷飘云,我孩子的爹爹。”低低的自语只有自己能欣赏到。
“啊!桑柔我的肚子疼得厉害,这到底是怎么了?”兰陵咬着被角,痛苦的望着给她把脉的桑柔。
“公主,奴婢不敢说。”桑柔的脸上带着难色。
“说,快说。”兰陵带着怒意,却也发不起火,她没有体力发火了。
“公主的子宫……正在……脱落。”桑柔支吾着还是艰难的将诊断的结果说了出来。
“什么,不,不要,桑柔救我啊!”兰陵嚎啕着,撕扯着桑柔的衣服。
“公主!奴婢无能为力,这都是命啊!”桑柔的秀眉倒竖了起来,言语也冰冰冷冷的。
“他还等着,盼着我给他生孩子呢!”兰陵捂住脸哽咽了起来。
“公主,您以后不可能再有孩子了。”桑柔不近人情的低语又响起,仿佛看着她苦痛,她的心里很解恨,透过她的脸她仿佛看到了李恪的痛苦,因为李恪在乎兰陵。
“滚,滚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兰陵扯开捂住的脸,狰狞的叫嚷着。
桑柔冷冷的哼了声,退出了她的房间,他的哥哥折磨她的师傅,她难道就不能刺激下他的妹妹?世界万物都是公平的。
兰陵的房间里传出了摔碎东西的声音,她一个人就那样嘶叫着,疯子般的砸着屋里的东西,整整一天,没有出门,也没人进去看她。
“公主,我熬了药给你。”桑柔推开房门,一片狼藉映入眼前,她摇了摇头。
“滚,我不想见你。”兰陵蹲在一片碎花瓶的残渣上,残渣上带着血迹,不知道是她下体流出的还是她身体其他部位被割伤的。
“如果公主不喝药,就更没机会呆在冷飘云的身边了。”桑柔第一次直呼了冷飘云的名讳。
“你……”兰陵的眉头锁得更死,咽下涌到喉头的话,接过了药碗,一口气喝了下去,尽管那药苦的要命。
“如果你帮我最后一个忙,我保证能让哥哥把你师傅安全的放了。”兰陵的情绪稳定了下来,那稳定下来的脸突然平静的让人害怕。
“什么忙?”桑柔没加思索,能救出师傅,她愿意做一切,更何况她知道兰陵有这个能力。
“帮我找一个婴儿,我要在大王外出的这段时间里怀上孩子。”兰陵的话带着寒意,微眯起来的的眼神全是阴谋。
“好,我答应你。”桑柔说完,转身离开了兰陵的房间。
六个月后,清风寨,花园里。
“公主,大王派人送信来了。”桑柔拿着冷飘云送来的信,走到了挺着肚子陪着雪姨的散步的兰陵跟前,福了福身子,低声的说道,在外人的跟前,她对她总是很谦卑。
“告诉我大王都写了些什么!”兰陵和雪姨坐到了亭子里。
桑柔将手里的信拆开看完,望了望雪姨和兰陵,缓缓的说道:“大王说这段时间在长安很是想念雪姨夫人和公主,要你们保重身体,等忙完了就马上回来,还是要公主千万要小心,不要乱动,说在公主临盆前一定把手里的事情处理妥当!”。
兰陵含着柔笑,将信收了起来,雪姨也柔柔的望着兰陵鼓起的小腹上,脸上全是疼爱。
夜幕降临,兰陵的房间里,她拿着一幅画,仔细的端详着画中的孕妇,只见那人面部有疤,还一脸的黑点,瞧了瞧桑柔,有些生气,把画拍到了桌子上:“这就是你找的婴孩了,这样的母亲能生出什么样的好孩子?”。